第179章 做到承諾

  地獄咆哮的力量雖然勝羅蘭德一籌，但是他完全有信心戰勝敵人，這得益於他那幾乎無窮無盡的體力。

  但是士兵們依舊是凡夫俗子，他們不但在人數上，更是在體力上都處於劣勢之中。

  同伴們固然強大，更多的是體現在技藝和耐力上。

  力量上不明顯的優勢，只能在局部占據優勢，更何況獸人並不是沒有強者可以周旋、抵擋。

  或者在以後，羅蘭德和同伴們可以，但是現在，整體局勢依舊對人類非常不利。

  雖然早就做好了全軍覆沒的準備，但羅蘭德沒想到的是，它會來的這麼快。

  快到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也許，是在獲得巨大的實力上的提升後，再一次對無力的憤怒。

  在他的身後，更有著妻子、同伴、士兵、乃至於戰死在北風要塞，整個北境貴族群體的繼承人。

  在他們的身後，更是有著大量的北境之民。

  他們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但是他們同樣是那些戰死在北風要塞無名者的家人。

  更有在場士兵的家人。

  這也讓羅蘭德更加煩悶起來，頻頻怒吼中，戰鬥也變得更加狂暴。

  但是久經戰鬥的地獄咆哮同樣難纏。

  隨著戰鬥的繼續，地獄咆哮已經摸清楚了眼前這個人類的底細，雖然他身居讓人讚嘆的力量，但是他的騰挪並不如自己。

  因此，它開始利用更多的移動來尋找敵人的『盲區』，一個防禦不到的地方。

  面對開始不斷騰挪的地獄咆哮，羅蘭德打的更加難受。

  哪怕依靠著高達288點的雙手武器熟練度，羅蘭德也已經險象環生了。

  這同樣也讓他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要試一試高達20點的鐵骨能不能抗住敵人的攻擊。

  既然落敗不可避免，那何不尋找一個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機會。

  搏命，或許才能活命。

  在故意賣出一個破綻之後，血吼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羅蘭德也乘著這個機會直接進行了反擊，帝國焰型劍險之又險的划過了地獄咆哮的頸部，只是劃破了一層表皮。

  還是敏捷太低了，如果快上一點，可能此時的地獄咆哮就直接被梟首了。

  一直處在激烈碰撞中的雙方此時才停了下來，羅蘭德雙手握著帝國焰型劍斜在地上，擺出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姿勢。

  只是順著劍尖低落的鮮血暴露了他的虛弱。

  地獄咆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人類，這是一個讓它都感覺難纏的敵人，更重要的是它的骨頭。

  血吼砍上去帶來的反饋一度讓其認為是砍在了什麼鋼精鐵骨上。

  這很不正常，因為這種感覺它只在戈隆那體驗過。

  雖然那只是一頭未成年的戈隆，但當時的力量和現在，依舊不可同日而語。

  摸著頸部的傷口，地獄咆哮瓮聲瓮氣地說道：「加入我們，你就是部落的下一名酋長，甚至於人類都將成為部落的成員。

  我們一起統治沃舒古大陸。」

  地獄咆哮巨大的聲音就如同一道驚雷轟炸在這片戰場上，雙方的戰鬥甚至出現了停頓，他們互相看著自己的領袖，等待著最終結果的出來。

  克羅斯的眼睛通紅，看著屹立在那裡的地獄咆哮，心中在不停地咆哮，『明明下任酋長的位置是許給我的。』

  而人類一方的新任貴族們也握緊了拳頭，只是看著羅蘭德深可見骨的傷口和不斷順著劍尖滴落的鮮血。

  他們什麼也說不出來，心中憋屈到發狂。

  看著雙方停止戰鬥的戰場，羅蘭德瞬間明白了過來，敵人這並不是在拉攏他，只是在分裂他們的軍心，好減少獸人的傷亡。

  其心可誅。

  「這是人族的土地，第一帝國時期，人類作為百族共尊之霸主，哪怕如此，我們都沒有為這片大陸命名。

  沃舒古大陸？你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劍答應不答應。」

  羅蘭德說完便不再言語，揮舞著武器，再次欺身向前。

  巨大的武器碰撞聲響起，雙方再次交戰在了一起。

  巨龍咆哮、烈焰肆虐，人類擺出的陣勢，四周圍攏了無數雜亂無章的獸人，無數的鮮血拋灑，將交戰處都變的黏稠起來。

  羅蘭德的盔甲已經出現了好幾處巨大的破損了。

  他知道，機會已經來了。

  他開始帶著地獄咆哮轉戰於各處獸人密集的地方，面對著『身受重傷』的強大敵人，地獄咆哮並沒有任何放棄的想法。

  至於那些獸人的生死也已經不再它的考慮之中了，天上的巨龍咆哮和地上不是出現的烈焰都讓地獄咆哮清楚的知道。

  此人必死，只有他死了之後，這些巨龍就會直接離開這裡，它當然有把握對付這兩頭小龍，問題是這兩頭小龍根本就不往它這邊來。

  隨著雙方不斷的交換著戰場，給獸人帶來的巨大的傷亡，甚至讓獸人一度精神緊繃，將更多的注意力關注在他們身上。

  不但讓人類穩住了陣型，甚至還讓殺瘋的眾人，朝著外面推進了一段距離。

  只是這樣的爭奪毫無意義，只會讓他們本就單薄的軍力更加單薄。

  獸人們也很無奈，無論面對著任何人類，哪怕是那幾個強大的人類，它們都或多或少有著一定的容錯空間。

  但是在羅蘭德和地獄咆哮的戰場中，它們只能『被毫無抵抗』的死去。

  它們可以坦然的面對戰死的命運，在傳統中，這是榮耀的。

  但是面對無力的死亡依舊感到一陣陣的膽寒。

  看著前方不斷騰躍的羅蘭德，以及在他們追逐過程中留下一地的獸人屍體，地獄咆哮眼中的怒火在劇烈的燃燒。

  只是讓它想不明白的是，羅蘭德完全有實力直接突破這裡離開。

  所需要的，僅僅是比自己更強的體能罷了。

  在沒有試過前，沒有人知道輸贏。

  但，身負重傷的他卻一直在儘可能的對獸人造成更大的殺傷。

  福克斯正處于帥台之上，看著雖然不斷推進，卻慢慢出現破綻的巨大軍陣，眉頭緊皺了起來，只是處於面具之下，沒有人知道他的為難。

  『我們的目標只是儘可能的多拖住獸人的步伐，給撤退的人們留下更充足的時間。』

  羅蘭德的話語不停在福克斯的腦海中迴蕩，他看了一眼顯得有些狼狽的羅蘭德，下達了收縮軍陣的命令。

  隨著帥旗的揮舞，身處戰場各地的掌起官們得到了命令，便直接呼喊起來。

  人類整個前突的陣型開始收縮起來，拉開了和獸人犬牙交錯的戰線，形成為涇渭分明的兩道戰線。

  在失去了衝鋒加持和厚重的盔甲之後，面對著人類更加緊密的盾牆，他們的傷亡也直接降了下來。

  整個陣線也變得更加穩定，不時從盾牌中刺出的利劍和長矛，以及後方拋射而來的弓箭和投矛給獸人帶來了一定的麻煩。

  這種變化當然也引起了地獄咆哮和羅蘭德的注意。

  看著依舊生龍活虎的羅蘭德，地獄咆哮這才發現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這個發現讓它瞳孔急劇的收縮，想起了獸人中關於哈勃·阿巴斯的描述：

  他的體質異於常人，無論多重的傷都無法給其帶來死亡，甚至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會直接癒合。

  但是請注意，僅僅是傷口癒合，不然持續的流血就足以讓人死亡。

  最重要的是，他會在戰場上通過不斷的交戰持續變強。

  而唯一應對的辦法則是，在其弱小時，傾全族之力將其殺死。

  地獄咆哮神色驚疑不定的看著以前的敵人，它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類這麼熱衷於殺死獸人了。

  或許，他可以直接吸收這些戰死的獸人的力量，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了，這只會讓那名人類變得更加強大。

  想到這地獄咆哮頓時停下了追逐的腳步，羅蘭德見狀也直接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的地獄咆哮。

  至於他身邊的獸人，哪怕是背對著它們，依舊沒有人敢於揮出手中的武器。

  「今日就此作罷，我們明日再戰。所有人，聽我命令，撤退。」

  在羅蘭德看來，可能是持續高強度的戰鬥讓地獄咆哮的體力有些不支了，但是人類的士兵們顯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更何況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更多的時間，至於地獄咆哮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或許現在他們勢均力敵，不，更準確的說是自己遠遠不如，但是在之後的不斷戰鬥中，他只會越來越強。

  地獄咆哮的命運已經被註定，因此，羅蘭德並沒有什麼必殺之心。

  羅蘭德的目光看了一眼北方的方向，「可以，明日我們繼續戰鬥。」

  隨著雙方領袖的休戰，獸人開始陸續撤出了戰場，並一直來到了十里之外，開始紮營。

  聞著戰場上難聞的氣味，羅蘭德下達了收攏英靈屍體的命令。

  在蓋上了最後一捧土後，羅蘭德大聲說道：「全體注意，向戰死的兄弟們一一鞠躬。」

  貴族禮儀中有一種原則，那就是身穿盔甲的人遇到了上級貴族，可以用點頭禮來代替。

  但是面對這些英勇戰死的戰士，哪怕是那些新任北境貴族們對此都沒有任何意義。

  所有人都艱難且堅定的鞠了一躬。

  看著羅蘭德身上幾乎不能被稱為盔甲的盔甲，以及那些致死都怒目圓瞪的死者，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了一件事情。

  戰爭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讓人熱血沸騰。

  但，其中的是殘酷和絕望，更是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像，他們開始有些理解父輩們當時的心境。

  這一夜，所有人以天為被，地為床，和甲而眠。

  這一夜的月光異常的明亮，照耀在士兵們的盔甲上，耀耀生輝。

  羅蘭德猶如一座雕像，一動不動的沐浴在月光中，雙手拄著帝國焰型劍，看著遠處的獸人大營。

  警惕著獸人可能的襲擊，沒有人規定了獸人必須遵守承諾。

  身後的披風已經破爛不堪，只能依稀辨別出是兩把交叉的武器，至於是什麼，已經完全看不出了。

  此時的地獄咆哮召集了所有的酋長，在討論著關於羅蘭德的異常，從它們的口中，它得知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那名人類在北風要塞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強大，如果有著合適的武器，它們甚至能夠戰而勝之。

  但是，現在它們已經完全沒有把握了。

  這也印證了地獄咆哮的猜想，它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因此，它也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那些人類想要通過殺戮獸人不斷變強，那麼就就不能滿足他。

  明日不出動大軍，任由地獄咆哮和羅蘭德交戰，乘著現在還能夠壓制於他，將其斬殺在這裡，算是除掉對獸人最大的威脅。

  第二天，地獄咆哮來到了陣前邀戰，在下達了列陣防備獸人的命令後，羅蘭德欣然答應。

  兩人在雙方士兵的注視下，開啟了屬於他們的戰鬥。

  沒有了後顧之憂之後，羅蘭德開始專注於磨鍊自己的技藝，將地獄咆哮當做了最好的磨刀石。

  兩人的戰場囊括了周圍兩公里以內的距離，無論是樹木或是其它任何東西，兩人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哪怕是地上的土地，都在他們的驟然發力下變得坑坑窪窪。

  兩人一直從白天戰到了正午，乃至於到了晚上，藉助著月光，雙方都在繼續交戰。

  此時的羅蘭德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或大或小，依舊生龍活虎，看著有些喘氣的地獄咆哮，羅蘭德提出了隔日再戰的建議。

  他時刻記住著此行的目的，並不想逼迫獸人和他們開啟決戰。

  因此，這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另有目的，且體力不支的地獄咆哮只好答應了他，回到了營地進行休息。

  這也讓地獄咆哮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它，那名人類只是在強撐。

  哪怕他的傷口在持續癒合又能怎樣，失去的血液可不是那麼容易補回來的，只要繼續戰鬥下去，他只會越來越虛弱。

  雙方就這麼打打停停，羅蘭德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

  不單單是因為失血的原因，也因為他沒有進行任何的休息。

  感受到身體的疲憊，也不敢休息。

  只怕，一倒下去休息，在身體沒有恢復之前，大腦會啟動保護程序，直接封閉對外所有的感知。

  這些天來，他一直猶如第一天那般屹立在那裡，只是不同的是月色已經越來越暗。

  人類一方當然都發現了這一切，他們從一開始的坦然接受到現在的坐立不安，乃至於心懷愧疚。

  只是羅蘭德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說這是他答應過的事情，就要做到。

  加上休息的時間，兩人就這麼戰鬥了十天，此時的獸人已經追不上北境之民了。

  看著已經達到300點的雙手武器熟練度，羅蘭德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再次來到獸人的營地邀戰，此時的地獄咆哮不再得意滿滿，而是陰沉著臉走了出來，兩人一直從白天站到了黑夜，甚至在漆黑的夜裡持續進行著戰鬥。

  直到地獄咆哮被羅蘭德一劍擊飛在了地上，拖著疲憊的身子朝它走了過去，準備殺死這名難纏的獸人。

  卻被一直關注著此時的6名酋長和戈多克大王阻擋住了，感受著身體的空虛，羅蘭德拄劍站在那裡，目送著它們離開。

  回到了營地，再也支撐不住，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