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十日

  所有的貴族都勸羅蘭德離開這裡，士兵們也持有同樣的態度。

  他們所相信的並非阿巴斯家族的名號，只是羅蘭德能夠親近巨龍的緣故罷了。

  傳奇物種的破壞力讓他們恐懼，卻也讓眾人盲目的相信這超自然的力量。

  直到萊奧寧說出了另一件隱秘的事情，還沒有任何暴露的風險。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已經在劫難逃了。

  他們的命運已經註定，但越是這樣，他們越是想要反抗。

  籌碼就是羅蘭德伯爵了，眾人倔強的將復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但是被羅蘭德嚴詞拒絕了。

  同樣也真是因為他們的這些行為，導致逃跑變成了一件極度恥辱的事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麼做，無疑為一種羞辱，至少在羅蘭德看來是這樣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並不只是說說，也並不容易掙脫。

  如果逃跑，只有他一個人具有這個實力，那還只是或許。

  他更不可能放棄妻子、同伴，以及士兵的打算，此時的軍陣中有太多陪伴了他四處戰鬥的士兵，想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

  道德存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它是社會秩序的基石。

  但也會在一些時候，讓人丟掉最渴望的本能。

  那就是，生的渴望。

  他這一世已經是第二世了，雖然只有短短三年多的時間，但也稱得上的精彩紛呈，就連爵位都達到了無數人哪怕幾十代人都不能達到的高度。

  『這樣看起來，人生似乎也足夠了吧。』

  羅蘭德如此在心中說服自己，並慢慢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此時想起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一點都不害怕死亡，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才發現原來自我催眠可以進行到這個程度。

  因為羅蘭德的拒不配合，數位貴族甚至靠近了他的身邊，企圖對他進行偷襲。

  只是面對著羅蘭德的武力，他們的計劃只能是以鼻青臉腫慘澹收場。

  氣急敗壞的他們甚至對身邊的士兵下令，試圖通過圍毆將羅蘭德伯爵綁起來由騎兵們帶走。

  只是這個計劃同樣也因為羅蘭德的武力而宣告破產，更重要的是，隨著它們的耽擱，獸人已經組成了陣勢，並已經開始緩緩推進了。

  鬧劇到此結束了，他們必須列陣迎敵了。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戰鬥，不，已經沒有以後了。

  士兵們捨生忘死的揮舞著盾牌和戰劍，揮灑著滿腔的熱血。

  獸人的武器大多是斧頭之類的東西，人類的盾牌在它們的武器面前，不堪久用。

  只是第一輪的接站，人類便失去了用以保護自己的屏障，按照常理，在接站情況如此劣勢的情況下，士氣會直接降到冰點，並因為恐懼從而引發大規模的潰敗。

  盾牌破碎士兵的腦子從未感覺如此清晰，他們完全放棄了防守，選擇了以攻對攻、以命換命。

  迎著敵人的武器，直接將戰劍刺入了敵人的胸膛，自身也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同歸於盡。

  對於指揮官來說，這樣的情況顯然十分為難，獸人的強大有些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更沒有任何輾轉騰挪的可能，他們只能一直殺，殺到力竭。

  只有和獸人戰鬥過的羅蘭德才知道，這些必然是獸人的精銳，但是在如此混亂和雜音密布的戰場上，想要讓更多的人聽到他的話語並不容易。

  更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他選擇了直接殺入戰場，在同伴們強有力的護衛下，他開始了肆無忌憚的潑灑死亡，並將其帶到了整個戰線上。

  無數的血污撒在了地上，有人類的，也有那些異族的。

  獸人為了生存，人類則已毫無退路。

  這讓戰鬥變得格外激烈。

  羅蘭德的行為很快就引起了獸人強者的注意，它們紛紛朝著這邊靠攏，企圖殺死這個肆無忌憚的人類。

  只是面對著羅蘭德的武力和手中的利器，它們往往因為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而最多只能活過兩個回合。

  那只是因為它們躲避的夠快。

  只要它們選擇了格擋，帝國焰型劍就會將它們連人帶武器直接劈成兩半，給獸人們留下了不可戰勝的陰影。

  在這時，獸人們才派出了趕到戰場的食人魔參戰，它們之所以來的這麼慢，只是因為它們怕被當做炮灰，從而故意放慢了腳步。

  如果是地獄咆哮在這裡的話，它一定會選擇殺死數個食人魔來泄憤，可惜的是此時的它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智計百出的克羅斯則『眾望所歸』的接下了指揮權，只是食人魔對於它的命令並不是那麼的贊同，認為它並不具備這個實力領導部落。

  然後克羅斯就讓這名食人魔知道了什麼叫做殘忍，並直接點明了地獄咆哮正在修養而不是死亡的事實，食人魔這才派出了它們的大軍。

  而面對混雜在獸人之中的食人魔，人類往往要付出十人乃至於數十人的代價，才能堪堪擊敗一名皮糙肉厚的它們。

  戰場的局勢不已任何人的遺願所轉移，勝利的天平開始朝獸人傾斜。

  人類的戰線正在節節後退，這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並不是一腔熱血和無畏就可以完全彌補的差距。

  在發現了這個事實後，羅蘭德不再理會那些獸人，而是決定找食人魔的麻煩。

  而在這個需要突入敵陣，甚至更深處的時候，已經不適合繼續帶著同伴了。

  3米的身高讓食人魔在戰鬥中無往不利，卻也讓它們異常扎眼。

  這給羅蘭德省去了尋找目標的時間，面對著他揮舞而來的焰型劍，獸人們似乎失去了勇氣，它們開始躲避、後退。

  只是這並不能改變它們擁抱死亡的命運，而能決定這一切的只在於羅蘭德，他顯然不會對這些獸人報以任何的憐憫。

  焰型劍揮舞之間無數的武器和獸人破碎，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一條死亡路徑，宣告者死神的降臨。

  一頭食人魔倒在了劍下，兩頭，三頭.十頭，到了後面羅蘭德已經懶得去計數了，他只是不斷的進行著殺戮。

  羅蘭德儼然成為了人類在戰場上的旗幟，所過之處，人人奮勇爭先，並開始配合著羅蘭德開始往前推進戰線，奪回他們失去的土地。

  沒有人認識到這樣的爭奪毫無意義，他們之所以在這裡只是為了給人們的撤退爭取時間，

  只是因為大家都陷入了狂亂之中。

  似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尋到戰鬥的意義。

  整場戰鬥持續了足足一個小時，前排和後排已經進行了無數次的調動，哪怕是這樣，他們也已經筋疲力盡。

  經過了長距離衝鋒的獸人們同樣如此，並且還帶著怯戰的情緒，它們開始對戰鬥敷衍。

  並時刻注意著死神的位置。

  只要羅蘭德有朝著這邊靠近的跡象，它們就會一窩蜂往後擠，哪怕被人類士兵砍上一劍都在所不惜。

  恰恰是它們怯懦的舉動，讓他的殺戮效率快速的下降。

  看著似乎不知疲倦的他，部落的酋長們沉默了。

  他那鋒利的武器更是給酋長們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在失去武器的情況下，它們對上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更何況，在這種時候，酋長的失利帶來的後果更加眼中。

  這讓它們一時間舉棋不定起來。

  在商議過後，克羅斯最終下達了退兵的命令。

  面對著獸人的撤退，人類歡呼著進行了追擊，企圖一舉將它們趕出北風要塞。

  獸人死死的守住了內城牆邊緣的區域，和人類重新展開了對土地的爭奪。

  聽到了獸人退兵號角的羅蘭德這才清醒了過來，而幾乎脫力的士兵們無力的揮舞著戰劍，這樣的他們根本不可能將獸人趕出這裡。

  他這才想起他們本來的任務，只是拖住獸人，在趕不出獸人的情況下，這只會讓疲憊的士兵們更快的步入死亡。

  他只好返回軍陣，讓人吹響了退兵的號角，感受到肌肉的僵硬，士兵們脫離了和獸人的糾纏，回到了一開始的位置重新進行列陣。

  雙方的距離甚至只有一千米左右，見獸人全部蹲在了地上休息，羅蘭德同樣也下達了進行修整的命令。

  在和眾貴族碰頭之後，他們確定了儘可能拖時間的決策，既獸人不發動進攻，他們絕對不會率先挑起爭奪。

  第一天就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落下了帷幕，而作為被推舉出來的主帥，羅蘭德並沒有任何睡眠的心思，他的體質也允許他這麼做。

  這當然瞞不過作為妻子的維姬，羅蘭德只好帶著她開始巡視陣地，對士兵進行看望的同時也在觀察者整個北風要塞的布局

  第二天，獸人通過觀察已經知道了羅蘭德所在的部隊，這才發現了一個讓它們驚訝的事實。

  那就是那支在戰場上堅如磐石的部隊和那名強大的人類同屬一個家族，根據旗幟確定了他們的位置後，它們做出了從兩翼突破的辦法。

  而說道突破陣線，它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使用狼騎兵來破陣，只是很快就被克羅斯給否決掉了。

  只是在這錯綜複雜的城市中顯然並不適合這麼做，而且面對人類厚實的陣線，哪怕是狼騎兵也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更重要的是，面對那個神魔般的人類，狼騎兵對他來說和那些普通獸人並沒有兩樣，陷入了苦戰的它們，一樣是被屠殺的命運。

  狼騎兵自然有需要用到它們的地方，這才僅僅是獸人進攻的第一座人類城市，如果損失太大，它們可能會面臨人類騎兵不間斷的騷擾。

  它們放棄了這個辦法，轉而將想法對準了戈隆，只是在失去了格魯爾和另外4頭戈隆之後，這些戈隆並不打算繼續參與這裡的紛爭。

  在刀鋒山僅有它們的十來只幼崽，有地獄咆哮的前車之鑑，它們打算回到那裡等待幼崽的長大，對於任何智慧生物來說，族群的繁衍都是高於一切的。

  因此獸人並沒有理由拒接這個要求，也沒有這個實力。

  更何況它們的眼前還有著人類的軍隊，在地獄咆哮昏迷的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出足以動盪局勢的決定。

  最終在和戈多克大王商議過後，克羅斯向其許諾了食人魔作為部落正式的一員，不再是附屬種族的情況下，獲得了它的支持。

  食人魔將作為它們的主力，突破人類的兩翼，最終對人類形成包圍的局勢，以逼迫人類投降。

  戰鬥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始了，因為兩翼的距離過遠，羅蘭德只能選擇救援一邊。

  他們當然可以選擇收縮陣線，但是那和他們阻擋獸人的初衷不符。

  誰也不能保證獸人會不會選擇突出這裡，或是派遣狼騎兵劫掠。

  因此，除了左翼在羅蘭德的護持下堅守了下來。

  他們的右翼不可避免的被獸人一再壓縮，好在面對著尚未崩潰的人類，它們並沒有貿然選擇大舉深入，而是將人類聯軍團團包圍了起來。

  不得已之下他們只好選擇了組成一個巨大的圓陣來抵擋獸人的侵襲，第二天的戰鬥在付出了數萬士兵的代價後落下了帷幕。

  並不是獸人體力不支，而是遭受的損失讓它們心痛不已。

  更是獸人們無心戰鬥。

  在這時他們就已經面臨著巨大的危機了，獸人們開始不斷的對他們進行攻擊，在累了之後它們很快又換上了新的士兵。

  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失去了食物的補充，身上攜帶的乾糧也只夠讓他們撐到晚上了。

  只不過面對著無路可逃著最絕望的事情，這些卻又算不了什麼。

  時間已經來到了堅守北風要塞的第三天，好在獸人並沒有選擇晚上對他們進行攻擊，不過他們卻並沒有獲得休息。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又能真的安穩入睡呢。

  如果說前兩天還有人勸阻羅蘭德離開，因為那時候的他們還有著足夠的兵力在羅蘭德的帶領下圖為。

  那麼此時的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們僅僅只剩下三萬人不到了。

  在經過了不間斷的作戰之後，此時的羅蘭德也已經感到了疲憊，他又一次喘著粗氣揮舞著武器殺入了異族之中。

  獸人幾次三番的組織了對羅蘭德的圍剿，只是因為它們發現了羅蘭德有些力不從心的事實，但是哪怕是這樣，部落也沒有拿下他的實力。

  感受到手中的武器已經越來越重的，羅蘭德不止一次生出了放棄了想法，但是看著身後的戰友和同伴，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他還有著戰鬥的理由，除非真正的迎來脫力，不然他是不會放棄收割這些仇人的。

  時間對於這些被困住的人來說，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第四天，第五天.第十天。

  正在這時，天空傳來兩聲稍顯稚嫩的吼聲，再一次清空周邊後，羅蘭德抬頭望去，看到了兩頭正在趕來的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