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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53:04 作者: 暮夕竹
顧覃川往洗碗池裡再次倒入洗潔精:「這個工作我不擅長,某些人又喜歡挑刺。」
姜嫵正想告訴顧覃川洗潔精不用放太多, 話未出口就被他堵回去了。
姜嫵轉而問道:「我之前在廚房熱菜的時候仿佛聽到你和師父在談論我。」
「廚房離飯廳那麼遠你都聽到了?」顧覃川覺得不可思議。
姜嫵:「仿佛的意思不是聽到,而是感覺到,女人的第六感比較准。」
顧覃川一本正經地為添油加醋:「師父誇你是個好姑娘,讓我好好珍惜你。」
姜嫵挑眉,不信顧覃川的話:「你編的故事自己信嗎?」
「這是事實, 不信你去問師父。」顧覃川的語氣非常輕鬆,完全沒有胡說的羞恥感。
顧覃川知道這種事姜嫵必不會問, 故意這麼說。
「好,我這就去問。」姜嫵轉身朝門口走。
走了兩步,停下,回眸果然撞上顧覃川詫異的目光。
「你又一次讀心失敗, 很泄氣吧?」姜嫵捉弄了顧覃川, 心情大好,露出狡黠的笑意。
顧覃川喜歡看姜嫵笑,無論出於各種原因,只要她開心, 自己也開心。
顧覃川微微勾唇:「我還沒用讀心術, 怎麼就失敗了?你知道輕敵的後果嗎?」
「你的口才……」姜嫵豎起大拇指,「無中生有, 胡說八道,無賴指數五顆星,我甘拜下風,不跟你扯了,我去陪師父。」
姜嫵來到畫室,古樸的檀香味縈繞在房間內,令人氣定神閒。趙子然正負手觀看自己新作的《雪松圖》。
姜嫵輕聲走到茶盤前,為趙子然沏上功夫茶後,來到趙子然身旁,靜靜欣賞師父的畫作。
過了小一會兒,趙子然問姜嫵:「你覺得這幅畫如何?」
姜嫵沒有奉承之意,實話實說道:「松干蒼勁拙古,肆意橫生,經風朔雪依然蒼翠蔥蘢,盡顯鐵骨風範,恭喜師父又多一副得意之作。」
趙子然捋著鬍鬚,笑著搖了搖頭:「在我心裡沒有得意之作,我滿意的永遠是下一幅畫。」
這就是藝術家的境界。
姜嫵贊同趙子然的說法:「藝術沒有終點,師父一直走在探尋藝術本源的道路上,所以畫風筆韻奇偉瑰麗,令書畫愛好者心生嚮往。」
看到趙子然的新作,姜嫵想起先前答應過葉煬的事。
「師父,前段時間我陪一個喜歡收藏的朋友參加韋德拍賣會,意外發現您的《高山流水圖》也在拍品之列,起拍價是五萬一平尺,我原本打算以20萬的價格拍下來,卻有人惡意競價,第一次舉牌就將競價抬到60萬,我朋友想以更高的價格拍下,我阻止了他。您覺得我做的對嗎?」
趙子然有個原則,畫作只展覽不出售,若遇有緣人,會贈送畫作。幾十年間,他贈出的畫作只有區區八九副,《高山流水圖》出現在拍賣會上也令他很意外。
趙子然皺了皺眉,微微嘆道:「《高山流水圖》是我早年的畫作,贈與誰我忘了,如今被拿出來拍賣,看來我所託非人。我不希望在世時,我的藝術被金錢玷污。」
姜嫵寬慰趙子然:「這是個例,師父不必耿耿於懷。藝術需要傳播才能流傳,您的畫作很多收藏家想擁有。」
趙子然說:「若是愛畫藏家收藏還行,就怕遇到不懂畫的人,受糟踐。」
《高山流水圖》被顏妍拍得,會不會被糟踐姜嫵無法判斷,希望60萬拍到的畫作不會拿來墊桌腳。
顧覃川洗完碗後來到畫室,剛好聽到姜嫵和趙子然在談畫作拍賣的事。
顧覃川知道姜嫵是和葉煬一起去的韋德拍賣會,也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件事。她的目的為何,顧覃川不動聲色地等她揭曉。
三人圍著茶几而坐,幾泡茶水過後,姜嫵說道:「我想求師父贈畫一幅。」
聽到此話,顧覃川端茶杯的手微微一滯,眸色暗了幾分。
趙子然也是個明白人,姜嫵雖然是他的徒弟,平時對他很上心,但姜嫵從未向他開口索求過什麼。
趙子然微微點頭,問姜嫵:「是自己觀賞臨摹,還是……」
「轉贈朋友。」姜嫵沒有隱瞞,實話實說,「我答應他,會送他一副師父的畫作。我這位朋友,師兄也認識。」
一旁沉默的顧覃川突然被CUE,眯了眯眼,問:「誰?」
「葉煬。」
顧覃川的臉色和心情一樣複雜,姜嫵在他面前坦然提起葉煬,說明她對葉煬並無不可為人道的關係,但顧覃川並不想從姜嫵口中聽到任何其他男人的名字。
「葉煬懂畫嗎?」顧覃川微笑,笑容卻不達眼底。香爐升起的淡淡煙霧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橫陳在兩人之間。
姜嫵直起腰,擰起茶壺,上身微傾,往顧覃川的茶碗裡添了點新茶,柔而緩地將顧覃川一軍:「葉煬若不懂畫,師兄便不會忍痛割愛將宋代孤品名畫轉讓給他。」
顧覃川割愛是為了得到此生最愛,姜嫵聰明懂人心,豈會不知其中深意。顧覃川不奢求她為此感動,但她不該提這件事,再來讓自己做嫁衣。
顧覃川深深凝視著姜嫵,犀利的目光帶著適可而止的警告。
姜嫵斂目避開顧覃川的目光,摸著自己的茶碗說:「師父曾教導我們,不懂不要緊,只要有顆堅持學習的心,總有一天會開竅。我現在的畫畫水平比以前有所提升,想臨摹這幅《雪松圖》,讓師父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