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四:神明與惡魔的相遇

  溫暖的陽光照進了牙的心中，牙並不喜歡這種味道，而且這種溫暖正向的感覺很有可能對它產生實質性的傷害。

  但在那一刻，如果是鬱金的話，牙願意承受這種灼燒感。

  有些人，縱使千萬次他也只會選擇一種死法，有些惡魔也是。

  就因為這樣，牙與鬱金完成了契約，這個極為不平等的契約。

  也是至強的規則之力契約。

  簽訂了這個契約後，牙將無法違抗鬱金的意志。

  鬱金如果受到傷害，所承受到的百分之九十都會由牙來承擔。

  相反如果牙受到傷害，所造成的傷害並不會分攤到鬱金的身上。

  而且，雖然這個契約是牙主動締結而成，但如果要解契，卻是只有鬱金能夠做到，牙是沒有辦法強制解契的。

  一旦強制解契，牙的下場就是被至強的規則之力碾的粉碎。

  牙將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鬱金。

  可，為什麼一個來自深淵的惡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主動締結這樣的契約？

  原因有些複雜。

  第一想要從這個已經被加固的封印離開，必須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收斂到鬱金稚嫩的體內，而想要讓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稚嫩的身軀完全接受自己。

  雖說現在的它已經虛弱無比，但那幾乎也是不可能的，只有這一個契約的方式，才能達成那樣的效果。

  第二，則是因為鬱金許下的願望。

  牙已經答應替他完成願望，而且這個願望中還包括自己。

  如果沒有自己，那麼即便完成了部分願望也是不成立的，因此牙才將最後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鬱金。

  當然牙也在契約的最後的一步設定了一條不可解除的強制規則。

  如若結契成功，雙方的生命力將會產生牽絆，一旦結契，將會有一方的生命被另一方所剝奪。

  這個二選一的剝奪是隨機的，不會因為生命力的強弱和實力的強弱來判定，各安天命的隨機。

  而且這個隨即判定還不會受到任何力量和技能的干擾。

  也就是說一旦結契，將必定會有一方死亡，牙唯一隱藏的就是這個。

  轟鳴的戰鬥聲清晰的傳入了山洞內，馮寬讓孩子們呆在山洞內，一邊往嘴裡塞著食物，一邊小心翼翼的往亂石堆砌的洞口走去。

  看到外面戰鬥的場景後，馮寬只覺得快要昏厥過去，當然這種感覺也與他在短時間內進食了大量的食物有關。

  鬱金稚嫩的身軀臨空飛起，背部生出了一雙巨大的薄翼飛翅，手臂和腿不停的具現化成牙的身體。

  每一巴掌或者一腿下去都能收割三四個黑玄重兵的生命，而黑玄重兵的合擊技，凝聚出來的巨大斬首刀，砍在黑色的鱗片上，竟然也無法造成絲毫的傷害。

  天空中的白馬其實自然也有合擊技，每名天馬騎士從自帶的儲物道具中取出一根半米長的銅管。

  銅管會與最近的白馬騎士手中的銅管產生牽連，有明顯的白熾色電流在兩根銅管間來回流動。

  隨後白熾色的電流會變成一道白色雷電狠狠的劈擊在牙的身軀之上，這種攻擊相比較黑玄重兵的合擊技，威力要稍稍的小一些，但速度更快，穿透力也更強。

  透明巨大斬首刀無法傷害到的黑色鱗片，在白熾雷電的劈擊下，焦灼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痕跡。

  很顯然天馬騎士的合擊攻擊是有用的。

  對牙能夠造成傷害，而且隨著每有一個天馬騎士手拿著銅管加入，白熾雷電的威力和速度也會更加強大。

  在柏霜城的歷史上，曾經有一次上千個白馬騎士共同使用銅管召喚落淚，白熾雷電變成了白熾雷霆。

  宛如天劫降世。

  控制著鬱金的牙，似乎極其屬性白馬騎士們的攻擊手段，也明白不能讓他們太多人聯合起來。

  於是巨大的尾巴掃空了身下的黑玄重兵，巨大翅膀揮舞，稚嫩的身形迅速向上攀升。

  此時已經有四個白馬騎士手持著銅管，正在共同合擊，凝聚著威力翻倍的白熾雷電。

  牙再次張開嘴，焚燒一切的火焰瞬間秒殺了一個白馬騎士連帶著珍貴無比的白色天馬。

  只剩下三人合擊，三人眼見它已經撲到眼前，那還有時間繼續凝聚增大威力，心有靈犀一般共同釋放了這次合擊的白熾雷電的不完整威力。

  「滋~」電流聲響***上一次威力更加大的白熾雷電當頭劈來。

  這次所有人，包括馮寬終於看到了隱藏在鬱金身體中牙的樣子。

  猙獰的透露上兩個鋒利的龍角，龍角尖端竟然將白熾雷電吸收反射了回去。

  又有兩個白馬騎士被殺死，所有人駭然。

  如果這傢伙擁有這樣的能力，面對白馬騎士的合擊技幾乎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但真實情況卻不是如此，牙對於力量的感知極為的敏銳，在四名白馬騎士共同合擊的時候，牙就判斷出了，釋放出的力量就已經超越了現在所能反擊的極限，因此它選擇擊殺了一個後，反擊了三人合擊的白熾雷電。

  而且三人合擊的威力還沒有達到極限。

  擁有了滯空能力的鬱金，徹底的失去了限制，如果此時的牙控制著鬱金直接離開這裡，即便司晨山依舊被規則屏障籠罩這。

  但是牙具現的巨大翅膀飛行能力，就連最優質的白馬騎士都追不上，而且牙所剩餘的深淵能量雖然不滿足長時間戰鬥，可是如果只是飛行的情況下，牙的深淵能量是完全可以支撐到屏障時間結束的。

  在沒有規則基石的情況下，想要在野外展開規則之力需要極其珍貴的道具，而且這種道具維持的時間並不長。

  藍色品級頂多維持一小時，而紫色品級的能維持五個小時時間，即便他們擁有足夠的紫色品級道具維持這樣龐大的護罩，籠罩住整個司晨山，牙也能不停歇的飛行夠五個小時。

  而且五個小時裡也不用一直再飛行，只要拉開距離，想要隱藏住一個五六歲孩童還是很容易的。

  可是，鬱金不可能允許，他許下的願望也不允許。

  正在這時，地上的黑玄重兵朝山洞再次發起了進攻，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牙揮舞著巨大的翅膀，在半空中調轉身形。

  這次孩童稚嫩的身軀徹底的變成了牙的身形。

  一條布滿黑鱗的巨龍，砸在了地上，龐大的龍軀揮掃間，收割了數十個黑玄重兵的生命。

  黑甲斷裂，血肉橫飛。

  這樣的一副場景，反而讓柏霜城一方看起來宛如屠龍勇士，悍不畏死的撲向，毀滅世界的惡龍。

  巨大的尾巴掃了一圈後，緩緩的伸進了後方的山洞中。

  洞內的孩子沒並沒有看到鬱金變身的樣子，因此更不可能知道伸進來的尾巴正是鬱金身體的一部分。

  所有人緊緊的挨在一起拼命的向後移動，方姜舉著只剩一發火焰箭的火焰十字弩朝著巨大的尾巴毫不猶豫的射擊了出去。

  火焰箭撞擊在黑色鱗片上爆起了一團火焰，炙熱的火星在洞內四散，有的甚至濺到了方姜的身上。

  在火星散去後，馮寬從巨大尾巴幾乎填滿的縫隙中鑽了進來。

  「爬上去！」馮寬幾乎是嘶吼出聲，讓孩子們統統爬上這條巨大的尾巴。

  這些孩子中，或許郭笑會稍微少些，他們每一個人對與馮寬的信任程度都達到了絕對信任的底部。

  因為他們很清楚，馮寬是絕對不會害他們的。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在每次面對危險的時候都是這個肥胖的身影宛如一堵牆一般站在他們的面前。

  馮寬是絕對可以信任的，這種信任感已經化成了身體中的潛意識。

  方姜領著頭走向巨大的黑鱗尾巴爬了上去，之後夏花一隻手推著小柳條一隻手拉著小郭笑也走了過去。

  馮寬艱難的從縫隙中擠了進來終於將所有孩子都托到了尾巴上。

  牙的鱗片非常的光滑，有些難以觸及，但他們所有人都爬到尾巴上後，前方的鱗片，每隔幾格就會豎起一個，幾乎變成了樓梯讓他們非常輕易的踩著鱗片往上行走。

  馮寬將郭笑背在了背上又抱起了小柳條，在他們在牙的尾巴上攀爬除了一段距離後，巨大尾巴帶著他們抽離了山洞之中。

  氣象萬千，大雨傾盆。

  碩大的雨滴砸在孩子們的臉上每個人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細微顆粒狀的晶體在裸露的皮膚上留下點點的紅暈。

  突然，巨大的尾巴猛然一甩，所有人都被甩到了龍脊之上。

  在確認所有人都落在了自己的龍脊之上後，牙迅速升空朝著司晨山山腳俯衝飛去。

  黑玄重兵和白馬騎士雖然想緊追不捨，可卻是完全無法跟上牙的速度。

  眨眼間就被牙拉來了一大段距離。

  但牙沒有想到的一點是，因為速度太快，落在龍脊上的孩子們和馮寬難以穩住身形，動搖西歪的。

  在到達山腳前，夏花就被甩落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牙的巨大翅膀伸張到極限，險之又險的接住了夏花。

  為了之後考慮，現在已經不能再維持完全的軀體這樣持續的飛行了，於是牙迅速的落地，將馮寬和孩子們放下後，身形迅速的縮小回了鬱金的狀態。

  所有人看向，赤身裸體，渾身上下忽隱忽現黑色鱗片的鬱金，除了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更多的是擔心他。

  可當他們看到了鬱金眼睛裡，那雙碧綠的銅空後，他們就確認了面前的這個人絕不是他們認識的鬱金。

  因為鬱金雖然調皮搗蛋，異常的頑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傢伙的眼神無論是高興，生氣還是哭泣的事後，永遠都是最澄澈的。

  但現在，他們從這雙碧綠色的瞳孔里看到的只有，邪惡的陰冷。

  「想要活著就給我走，藏起來！」牙控制著鬱金開口出聲，原本稚嫩的聲音異常的怪異，有些像開水燒開時的嗚鳴聲。

  幾乎所有人都看相馮寬，包括方姜和郭笑，面對這種時候，變成這樣的鬱金說不害怕是假的。

  「鬱金哥哥，你怎麼了？」小柳條弱弱的聲音傳了出來，只見她伸出一隻手掌想要觸碰鬱金的樣子。

  一步還未跨出，就被方姜一把拉了回來。

  牙控制著鬱金轉身，卻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跟上來轉過頭兇狠的近乎咆哮到「不想死都跟我走，否則我先殺了你們？」

  這句話更是嚇到了小柳條，豆大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奔涌。

  就在這時，牙的頭突然奇怪的猛然向下頓了一下，原來是，意識世界中的小鬱金憤怒的用拳頭狠狠的砸了下意識體的牙。

  下一個瞬間，所有人看到的鬱金又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之間原本都是碧綠豎瞳的眼珠，其中一隻眼睛變回了明亮烏黑的眼球。

  馮寬從這隻眼睛裡再次看到了從前澄澈，純淨的味道，這是鬱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次馮寬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小鬱金摟在了懷裡。

  馮寬不是會說話的人，心緒千萬可臨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定在鬱金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而且和之前他的奇怪行為也一定有關係，可是安逸平靜的生化麻痹了他的警覺行，他竟然什麼也沒感受到，才讓鬱金變成了這樣。

  愧疚，可又有些欣慰，因為這個最小的男孩無論發生什麼，似乎還會努力的做他自己。

  既然說不出什麼，那就什麼也不說，馮寬就只是靜靜的擁抱著小鬱金的身體，小鬱金也是安安靜靜的任由他摟住。

  可是，突然，馮寬只覺得一股巨力掰開了他的左臂並且將他一把的推了出去。

  天空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狠狠的排下，擦著鬱金的腳踝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

  但沒有人去在乎地上的掌印，因為金色巨掌沒有消失，再次抬起狠狠的拍下。

  鬱金的身體再次被牙全方面的接管，具現出來的尾巴管不了太多迅速的擋開了沒有能力躲閃的方姜等人。

  隨後左掌高舉，惡魔的手掌與神明，龍與人，兩隻不同的手掌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氣浪呼嘯吹散了清空了一剎那的驟雨，就連身邊的大樹也東倒西歪。

  要不是牙的尾巴卷護住所有人，恐怕像體弱多病的柳條就直接給吹沒了。

  天空中一個金色的身影緩緩降落。

  神明與惡魔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