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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血腥玫瑰,封號警告

2023-11-22 03:17:17 作者: 短紙兔
  在陸憶風印象中,身為遊戲GM的巴澤爾應該出現在滿牆壁和天花板都是代碼數據的房間,甚至身邊還得環繞著一圈;

  或是華麗的廳堂里,身後還有大理石柱,四周掛滿巨大的血腥收穫標誌的旗幟。

  當他出現在玩家營地時,周圍的一切與他顯得那麼不諧調,就如同揭開鍋蓋看到的不是紅燒肉而是一條毒蛇。

  他到這裡幹什麼呢?陸憶風迅速回想著以往選手的勝利旅行,屏幕上隨行的只有有獲勝者和他們的指導老師、造型師,偶爾一些高層的遊戲管理也會露面。

  但他從沒見過巴澤爾,他總是在北境市區參加歡慶儀式。沒錯,是這樣。

  如果他千里迢迢從北境市區趕來,陸憶風覺得,這隻意味著一件事:自己陷入了巨大的麻煩。

  如果自己有麻煩,那身邊的人也會有麻煩。想到江琳琳和高志鵬他們就在這個痛恨他的人觸手可及的地方,陸憶風不禁打了個寒戰。

  是的,陸憶風覺得他會永遠痛恨自己。因為他在殘酷的絕地求生中智勝,讓他們丟了臉,讓他們的掌控失靈。

  比賽時,陸憶風想到的一切就是讓自己和江琳琳都能活下來,如果說有什麼挑釁的意味,那也只是偶合。

  但如果他們宣布只能有一名選手活下來,而你有膽量挑戰這一規則時,這應該就是蔑視。

  「那可以直接把我號封了?這樣一了百了不是麼?」他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念頭。就用他們那些注入了封號數據的子彈或武器,射向自己?

  陸憶風覺得現在唯一自我保護的辦法就是裝作為江琳琳的愛而癲狂。

  唯其如此,他和江琳琳才可能都平安無事,才能確實的戴上勝利的桂冠,才能回家。之後再與所有的攝影記者說再見,平安地在虛擬世界生活,直至今日?

  也許是對這個房間比較陌生,也許是看到他後太震驚了,陸憶風感覺好像這是在他家裡,而他是未被邀請的闖入者。

  因此,陸憶風沒有歡迎他也沒給他讓座,只是一言不發。事實上,陸憶風把他當作真正的蛇來看待,一條毒蛇。

  陸憶風站著一動不動,眼睛直視著他,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想如果咱們都同意不對彼此撒謊,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你說呢?」巴澤爾說道。

  陸憶風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舌頭會僵住,但讓他自己都感到吃驚的是,他竟然鎮靜地回答:「是的,我想這樣會節約時間。」

  巴澤爾微笑著,這時陸憶風才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嘴唇,他本想自己會看到蛇一樣的嘴唇,也就是說看不到嘴唇,但他真正看到的卻是飽滿而緊實的嘴唇。

  我納悶他是否為了讓自己更有吸引力而做過唇部整形。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是浪費時間和金錢,因為他一點也不吸引人。

  「我的顧問擔心你很難對付,事實上你沒有準備這麼做,對吧?」他問道。

  「是的。」陸憶風答道。

  「我也是這麼跟他們說的,一個男孩不惜一切保全自己的遊戲資格,他是不會失去一場收穫的,這種精神正式我們所需要的,這值得讚賞。另外,他在這裡還有自己的夥伴,朋友、好兄弟,還有那些個……表姐們。」他在說到「表姐」時故意慢了下來,陸憶風看得出他知道他和江琳琳沒有親緣關係。

  好吧,一切都擺到了桌面上,也許這樣更好,他不喜歡在似有似無的險境中徘徊,我寧願知道最終結局。「您何必不直接把我號給封了?」

  「坐吧。」巴澤爾在一張寬大而光滑的木質桌子的一頭坐下,高志鵬經常在那看高靜草藥書,而高靜在那裡算帳。他無權擁有這個地方,就像他無權擁有陸憶風家裡的一切,但其實,他最終卻有權占有這個地方。

  陸憶風也坐在桌旁一個雕花的直背椅子上,這張椅子是為他等身定做的。

  「我有一個問題,陸憶風先生,」巴澤爾說,「這個問題是在絕地求生當你拿出有毒的漿果的那一刻產生的。」

  在那關鍵的一刻,賽組委必須作出抉擇:眼看著他和江琳琳自殺——這意味著比賽將不再有勝出者;或者讓他們兩人都活下來,陸憶風猜想他們會選擇後者。

  「如果賽組委主席思克林稍微有點腦子,他當時就該讓你們兩個灰飛煙滅,可不幸的是,他感情脆弱,所以你沒有被淘汰,現在還坐在這裡。你能猜猜他到哪兒去了?」他問。

  陸憶風點點頭,從他說話的語氣可以判斷思克林已經被炒魷魚了。現在他和斯克林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玫瑰和血腥的混合氣味更加濃烈。

  巴澤爾的衣袋裡別著一枝玫瑰,散發出濃濃的玫瑰異香。這枝玫瑰一定是修改過數據的玫瑰,因為自然生長的玫瑰不會如此芬芳。至於血腥味來自哪裡……陸憶風不得而知。

  「此後,我們毫無辦法,只好讓你繼續演出你的小鬧劇。你演得還不錯,啊?還有那個痴情的小女生,所有玩家對此深信不疑。可不幸的是,並非每個玩家區的每個人都信你那一套。」他說。

  說到這兒,他有意頓了頓,陸憶風的臉上一定也掠過一絲的疑惑。

  「當然了,對此你並不知情。你無法了解其他玩家區的玩家的情緒和反應,事實上,有幾個區的人認為你的毒漿果的把戲是對遊戲規則的公然蔑視,而非愛情的表白。

  那麼,如果僅僅一個新手村——而非其他任何區——的一個小男孩都敢公然挑戰遊戲規則而且毫髮無損的話,那麼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去阻止其他玩家採用同樣的做法?比如說,一次顛覆遊戲秩序的暴亂?」他說。

  巴澤爾的最後一句話頗耐人尋味,過了片刻陸憶風才完全反應過來。

  「這樣不是更好嗎?增加遊戲性。」如果真的會這樣,陸憶風既感到恐懼,又覺得興奮。

  「你是否想過這意味著什麼?一場虛擬遊戲,很多事情的發生其實也不會多嚴重,而這是我創造的世界,你知道我最想看到什麼嗎?」

  巴澤爾用手指按住左側眼眉的一點,輕輕地揉著,而在陸憶風頭部的這個位置,也常常會感到頭痛。

  「無論哪個玩家認為遊戲存在怎樣的問題,請相信我,只要我們稍一鬆懈,整個的遊戲的體系就會土崩瓦解。而你知道,這是一個在末日下求得生存的虛擬世界。」

  他講話坦率,甚至真誠,似乎他最關心的遊戲的秩序,玩家的體驗,令陸憶風吃驚。可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如果一把漿果就能把它摧毀的話,那它肯定非常脆弱。」陸憶風脫口而出,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量說出這些話。

  他看著陸憶風,沉默了良久。結果他只簡單地說道:「是很脆弱,但並非如你想像的那樣。」

  這時有人敲門,那位高級管理探進頭來,「他的夥伴問您是否要喝茶?」

  「噢,我要茶,來一點吧。」巴澤爾說。

  門打開了,進來的不是高靜,居然是江琳琳,她手拿托盤,上面放著高志鵬從舊營地裡帶來的瓷器。

  「放到這裡吧。」巴澤爾把書放到桌角,指著桌子的中央說道。

  她把茶盤放到桌子上時,回視著陸憶風的眼睛。茶盤上放著茶壺、茶杯、奶油、糖和一盤蛋糕,蛋糕是冰鎮的,上面裝點著柔色的花朵,只有她才有這手藝。

  「噢,多麼熱情的款待,你知道,很可笑,人們經常忘了GM也是要吃飯的。」巴澤爾的口氣輕鬆愉快。江琳琳聽到這些話好像也稍微放鬆下來。

  「還要點別的什麼嗎?您要是餓了的話,我可以給您做點別的。」她說。

  「不要了,這已經很好了,謝謝。」他說,顯然不需要她停留在這兒了。江琳琳點點頭,也沒看陸憶風,然後走開了。

  巴澤爾為他和陸憶風都倒了一杯茶,在他的茶里放入奶油和糖,然後慢慢地攪著。陸憶風感覺他似乎已經把話說完,正等著他的回答。

  「我並不想引起混亂,或者說,破壞你的世界?」陸憶風對他說。

  「我相信你,沒關係。你的設計師在你服裝的選擇上很有先見之明。陸憶風,燃燒的風,你已經點燃了第一把火,沒有熄滅的火,它會引發一場地獄之火,將這個虛擬世界完全摧毀。」他說道。

  「那您現在幹嗎不把我殺了?」陸憶風脫口而出。

  「公開的?你是說封了你號?」他問,「那只能火上澆油。」

  「那就安排一次事故。」陸憶風說道。

  「誰會買帳?你要是觀眾,你也不會。」

  「那您直接告訴我要我怎麼做,我會做的。」陸憶風說道。

  「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他拿起一塊裝點著花朵的餅乾,仔細地看著。「很可愛,『她』做的?」

  「江琳琳。」

  巴澤爾盯著他看,陸憶風第一次覺得不能忍受他的凝視,他伸手拿起茶杯,但聽到顫抖的茶杯碰擊茶托發出的聲音,他把它放下。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陸憶風趕快拿起一塊餅乾。

  「江琳琳。你的愛情生活怎麼樣?」他問。

  「很好。」陸憶風說。

  「他在多大程度上感覺到你的冷淡?」他問道,一邊把餅乾浸到茶里。

  「我並不冷淡。」陸憶風說。

  「可也許你對那年輕女孩沒有你讓人們相信的那麼著迷。」他說。

  「誰說的?」陸憶風說。

  「我說的,」巴澤爾說道,「如果我是唯一懷疑的人我就不會到這來了。「你另外兩個高姓姐弟夥伴怎麼樣?」

  「我不知道……我不……」和巴澤爾談起他最關心的幾個人以及感情問題,讓陸憶風極為反感。他不知該說什麼。

  「說吧,陸憶風先生,如果我們的談話沒有達成令人愉快的共識,我可以輕易地把他們處理了。你每到星期天就跟他們鑽到林子裡,在黑市的買賣太划算,對他們真沒有好處。」他說。

  如果他連這個都知道,那其他的他還知道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除非他真的有「天眼」?

  如果從那時起,他們就被監視,那他們看到了什麼?一群人一起打獵,說些覺得遊戲規則不公的話,就這些,沒有情話,這也許是巴澤爾想要聽到的。他們不可能遭到這種指控,除非……除非……

  只有一次。這是第一次,也是意外的一次,但確是真實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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