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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黎一想起首演那天淒涼的場景，他就變成了一顆失去夢想的梨，「太難了，演了一晚上，還不如去夜市炒米粉賺得多。」

    宋召手裡正剝著蝦，一邊靜靜地聆聽著，他不由想，那時候的葉黎看著寥寥三個觀眾，是不是很難過。他要是能早點遇上葉黎多好，他一定會去看葉黎小劇團的第一場話劇。

    「沒事的，你看《拿手好戲》播出去之後，大家最喜歡的就是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宋召把剝好的一碗蝦放到了葉黎面前，「有沒有到影視圈發展的意向？我看話劇影視兩手抓的藝人不少，雖然都是資歷比較深的老演員，但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的。」

    葉黎看著那碗剝好的蝦，覺得臉好像又開始燙了，他小幅度地晃了晃腦袋，趕緊說話轉移注意力：

    「我是有這個打算，而且這次去霧城演出的時候，何九導演也去了，他找我演他下一部志怪單元劇里的一個主角。」

    他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宋召直覺他還有話要說，靜靜地等著。

    葉黎糾結了半天，那雙眼睛心虛地看了宋召一眼，發現對方正專注地看著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把視線收了回來。

    「其實……我點害怕，而且我還不知道我的對手演員是誰。」

    宋召略感詫異，何九居然沒告訴葉黎，這部劇是和他合作？不過想想他又理解，這位名導估計是想看看葉黎的態度，不告訴葉黎合作演員是誰，就不會有熟人干擾的可能性了，那麼葉黎同意參演，就是完全發自內心地喜歡這個劇本。

    但是，害怕？害怕什麼？

    宋召直覺事情不太對，他認識葉黎開始，這個人一直都很勇敢，不是個懼怕挑戰的人，為什麼現在突然說害怕？

    「害怕什麼？」宋召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害怕合作演員會不好相處？害怕何九？還是害怕進影視圈？」

    葉黎眼神飄了飄，糾結著要不要說，但宋召突然拍了拍他的腦袋，雖然說過不讓人家碰，但這個動作詭異地讓葉黎很有安全感。他突然覺得，或許在宋召面前，說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都有點，尤其是一想到回影視圈，我就有點害怕。」

    葉黎用筷子扒拉著自己碗裡的蝦，「我剛出道那會兒不是演了一部古裝權謀劇嘛，那部劇殺青後，製片人又把我推薦給了一位名導，那位名導很喜歡我，說要我演他下一部劇的男主，當時我別提有多高興了，出道第二部 就是名導的戲，多少演員想都不敢想。」

    「那時我還以為是我業務能力好，才能受到名導青睞，誰知簽合同之前的某天，他叫我去吃飯，說是劇組的主創人員都會去，大家提前熟悉熟悉。」

    宋召周身的空氣瞬間冷了下去，在娛樂圈這種大染缸里，這種展開，要麼確實是主創人員一起單純地吃飯，要麼就是另一種骯髒的交易了。

    「他對你做了什麼？」

    「當時我真的是愣頭青一個，傻乎乎的就過去了，但去到之後才發現那個導演只叫了我一個人。」

    葉黎垂下了眸，「他想潛規則我。」

    宋召自認為平時的自己不是個情緒波動大的人，但這一刻，他切身體會到什麼叫怒火中燒，甚至沒忍住將手裡的筷子拍在了桌面上。

    葉黎從認識宋召到現在就沒見他發過那麼大的火，那筷子的聲音把他嚇得整個人都一抖，剛才他的話，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足以讓人對即將發生的情況草木皆兵，當聆聽者情緒波動，訴說者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沒碰到我，我逃走了。」

    葉黎覺得很委屈，又很生氣，他是受害者，宋召對他發什麼火？這事他連發小都沒告訴過，要不是看宋召會細心到為他出演一個小配角這種小事慶祝，讓他滿心感動，他才不會那麼信任地跟宋召說呢。

    看人眼眶都紅了，宋召一腔怒氣瞬間又變成了心疼，他伸出雙手，用拇指安撫地蹭了蹭葉黎的臉頰，「傻不傻，我又不是在凶你。」

    葉黎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為了不再嚇到葉黎，宋召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平和的語調問道：「是哪個導演？」

    回頭他就讓范泛關注一下這位導演的感情生活和納稅情況，看看能不能給對方爭取到最理想的下場——亮相法制頻道。

    「他已經涼了。」葉黎悶悶地說，「你記不記得幾年前有一檔叫《豐衣足食》的綜藝，那綜藝中途出了事故，身為受害者的那位演員一開始還被倒打一耙，但最後真相大白，不僅把害人的那個小作精給送上了法制頻道，還牽連到了一位影帝和一位名導。」

    「那個被牽連到的名導就是他。」

    宋召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因為那檔綜藝險些出了人命，當時鬧得特別大，差點出意外的演員叫梁淺，也就是當初他在自家小區超市，差點踩到的那隻薩摩耶的另一位主人，自然也就是顧澤深的愛人。

    那時整個事故情況被還原的時候，始作俑者就被網友扒了個乾淨，最後因為幹過太多不做人的事情，被送了進去，還順帶扒出了一位叫嚴麓的影帝，和一位名導。

    那位叫嚴麓的影帝現在已經查無此人，而那位名導因為逃稅、出軌和開未成年人後宮，也被關了進去。

    一時間宋召心裡五味雜陳，又是後怕又是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