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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召：「怎麼沒有在戲曲和古典舞這兩行深造，而是當了演員？」

    葉黎：「沒有天賦。」

    宋召愣了，因為「沒有天賦」四個字葉黎回得快而坦然。

    承認自己對某個行業「沒有天賦」，其實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那是很多成年人心中最隱秘的痛處，其中也包括他。

    他不知道葉黎怎麼做到坦然承認的，也沒問，怕追問下去會讓人心裡不舒服。

    *

    他們回到民宿的時候已經深夜11點了，屋裡的攝像機會在每天早上6點開啟，晚上10點關閉，所以這會兒兩人進屋後都放鬆了許多。

    客廳里，池正豪和何暢都捧著自己的手機入神地刷著，看到他們回來了，何暢打了個招呼，但池正豪沒吭聲。

    宋召給自己和葉黎接了杯水，「每天都要在攝像機下生活，會不會不習慣？」

    「目前還行。」葉黎一口氣喝完，放鬆地呼了口氣，「難怪說《楚門的世界》其實是部預言神作。」

    宋召正要看手機，聞言手一頓，隨即輕聲笑了一下，「還真是。」

    沙發上的池正豪一臉懵逼，小聲問道一旁的何暢：「楚門的世界是什麼？」

    何暢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怔了片刻才小聲回道：「一部經典電影。」

    池正豪還是不懂：「為什麼說它是預言神作？」

    饒是他們聲音再小，葉黎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沙發後邊，看著池正豪的後腦勺，心裡滿是無奈。過分了少年，作為一個演員，《楚門的世界》這種可以載入影史的經典都沒聽過，是不是有點不應該？

    「因為電影裡的主角楚門從小到大生活的世界都是虛擬的，身邊的父母朋友甚至戀人都是演員。」

    葉黎主動解說，「他以為的真實人生，不過是別人電視直播里的一台肥皂劇。」

    池正豪聽到他的聲音，一時間對自己的見聞之少有點羞臊，但還是問道：「那跟預言有什麼關係？」

    「現在真人秀、vlog和直播盛行，什麼戀愛真人秀、夫妻真人秀、居家vlog、學習vlog……」

    葉黎說著指了指客廳里的那個攝像頭，「電影裡的楚門不惜一切要回到真實世界，但真實世界裡的我們卻開始主動給別人表演自己的生活。」

    池正豪和何暢聽得入神，「那是好是壞？」

    「自己判斷。」葉黎把手裡的水一口氣給全喝了，「你可以覺得好，但也要允許別人覺得壞，畢竟咱是人類，不是蜂后，不可能全世界都按照一個人的想法來。」

    葉黎說完就催促宋召回屋換衣服洗澡，眉毛還得意地揚了揚，活像是在說「我這個逼裝得怎麼樣」。

    宋召看向池正豪和何暢，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還在對葉黎那番話進行認真的思考，他無奈地笑了笑，給葉黎回了一個「很行」的眼神。

    *

    時鐘緩緩劃到了12點，葉黎熱得不行，匆匆抱著衣服去洗了個澡。

    當葉黎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樓下的那倆人居然還坐在那。這會兒客廳只亮著一盞落地燈，打在兩個一動不動的人身上，莫名有點滲人。

    「你們怎麼還不睡？」

    葉黎走下樓，看著兩人已然不是在繼續剛才的思考，而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頓時心裡一咯噔，生出了種不祥的預感。

    「葉老師，」何暢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我們覺得……」

    她說著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停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說出口：「我們好像不太適合繼續留在這節目。」

    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葉黎心裡慌了一瞬，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他淡定地坐到了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發生啥事了？」

    池正豪垂著眸不說話，自始至終都沒看他們一眼，但葉黎看得出來，這人的想法和何暢是一樣的。

    何暢無意識地玩著自己的手指，眼神看著指尖，漸漸失了焦，聲音很是落寞：「你們太強了，我怕自己拖後腿。」

    她說完就噤了聲，葉黎等了好一會兒，見她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才不確定道：「就……就這？」

    這下另外兩人也愣了。

    何暢：「呃……對、對啊。」

    「嗐！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葉黎鬆了口氣，「表演這玩意兒好好練就行了，不要想太多。」

    池正豪和何暢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何暢溫聲說：「但是綜藝就這麼幾期，練不出多大效果吧？我怕會毀了你的劇本。」

    可葉黎卻相當不在意，「能帶你們練出多少是多少，不然要我和宋召幹嘛。而且我的劇本又不是什麼奧斯卡預定，大家就當作是來玩的唄。」

    「玩？」

    這下不僅是何暢，連池正豪都很是錯愕。

    誰不希望自己的原創作品能被完美呈現，怎麼葉黎就這麼佛系？演的吧？

    「不然呢？每天都如臨大敵？」

    葉黎放鬆地盤起了腿，手指無意識地搓著一個抱枕的縫合線，「沒必要，太緊繃的話最後呈現的效果反而不好。」

    說著他又調侃道：「而且我們只有15塊錢經費，隨意造吧。」

    淒涼的「15塊錢」一出來，另外兩人也沒什麼可糾結的了。

    這麼點經費，頂多買幾個缽仔糕，他們能操心的，也就只有缽仔糕要挑哪個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