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騙子（第一更，求訂閱）

  布倫希爾從何塞荒原中的地牢脫困。

  躲開那些四處巡邏的守衛，從熊熊燃燒硝煙瀰漫的戰場上離開，朝著普林斯城趕去。

  路上，

  那些發生在戰場上的可怕景象，不斷在她的腦海當中反覆回放。

  布倫希爾第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的感覺。

  在最後。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庫爾曼對自己所說的那一番話。

  「聖山已經不再純潔，或許，從這裡離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布倫希爾感慨道。

  野外的環境複雜。

  再加上路途遙遠以及愈發紛亂的局勢。

  等布倫希爾趕到同伴所在的普林斯城後時間已經來到後半夜。

  月光下。

  依舊是那片一望無際的田野。

  這副美麗的景象讓布倫希爾緊繃的情緒放鬆少許，她終於有空喘口氣，面前浮現出梅德斯動人的笑顏。

  繼續往前走。

  布倫希爾瞳孔猛然收縮，停下腳步。

  她凝視著，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幾乎是無法抑制的緊緊握住拳頭。

  在面前。

  普林斯城並不高大的城牆外。

  兩個巨大的火堆在熊熊燃燒，油膩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等走進後。

  布倫希爾才發現火堆中燃燒的並非是柴火之類。

  而是人類的屍骸。

  那些成堆的屍骸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其中一些面容布倫希爾還感覺分外熟悉。

  他們的死狀大多悽慘，有的人被從中間劈成兩半，有的人被斬首，還有的人被殘忍的分屍，更可怕的是，從城外的殘留的灰燼上來看。

  類似的屍堆並非只有這兩個。

  火光中。

  那些身披巨大動能盔甲的聖教軍如同拖拽貨物那樣，毫無憐憫的將手中的屍骸給扔到熊熊燃燒的火堆里。

  火焰燃燒的愈發旺盛。

  布倫希爾也感覺到自己殘留的理智在一同燃燒。

  她從黑暗中走出。

  那些聖教軍看到滿身傷痕的女武神後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一些沒帶頭盔的傢伙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在城牆後。

  布倫希爾還看到穿著厚實棉衣的迪卡儂。

  那傢伙在看到布倫希爾後連山露出驚訝和畏懼的神色，但很快，被自信所取代。

  他微笑著。

  像是肉球般的身體昂首挺胸，朝著布倫希爾走來。

  「女武神閣下。」

  迪卡儂行禮道，「尊敬的女武神，無需您出手，那些叛亂軍已經被平定了，大部分的暴亂分子都已經被消滅，少部分的也都受到懲處。」

  他身後跟隨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聖教軍。

  看到布倫希爾柔和的臉龐籠罩在火光中一動不動。

  迪卡儂有些心虛，咽下一口唾沫。

  卻依舊不死心的大聲說道，「很抱歉，但這是聖山的命令，我只是負責執行。」

  說著。

  他從自己懷裡掏出一份羊皮捲軸。

  捲軸的封皮上，有著聖山特有的防偽標誌。

  布倫希爾只是低頭掃了一眼，便看到那上面的標誌絕非作偽，而且身為地方城主的迪卡儂也絕無膽量做這種事情。

  只是…

  「我應該和你說過，讓你們保證那些難民們生存權力的吧。」

  布倫希爾說道。

  她目光幽幽，猩紅的月光在她身上鍍上一層化不開的血光，剎那間仿若修羅降臨。

  「我…」

  迪卡儂肥胖的額頭上冒出冷汗。

  但他依舊還是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用那種慘兮兮，令人作嘔的語調開口：「但身為城主，保護城市是我的首要職責，而且我也只是位了執行上面的命令而已。」

  他攤開手，繼續說道：

  「布倫希爾殿下，同為貴族，相比您也能理解我們的難處吧。」

  「不，現在不是了。」

  火焰的噼啪聲瀝瀝作響，好像那些冤魂也在遙相呼應，那些聖教軍下意識的握住手中槍械，卻依舊感到渾身發冷。

  「你想要做什麼？」

  黑暗吞噬了女武神灰藍色的瞳孔。

  巨大的恐懼籠罩在迪卡儂的心頭他大聲尖叫著，像是只瑟瑟發抖的老鼠。

  「你要背叛聖山嗎？」

  「不，是聖山背叛了它的人民。」布倫希爾沉重的開口道。

  她伸手，向前虛握。

  無形的漣漪自女武神高挑的身軀向外層層綻放，火光凝固，月光中蕩漾波紋，迪卡儂尖細的聲音徹底凝固。

  嘭！

  巨大的力量從城主身體中，自內朝外的爆發。

  像是一朵血色的煙花。

  斷裂的四肢和頭顱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內臟撕扯的到處都是，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跟隨在迪卡儂身後的兩位聖教軍，下意識的端起槍，將槍口對準布倫希爾，但等他們意識過來自己在做何等愚蠢的事情後，又滿是惶恐的把步槍仍在腳下。

  布倫希爾大步向前，進入城市。

  「梅德斯呢？」

  看著眼前的廢墟，布倫希爾聲音寒冷。

  「是天使，是天使將您的同伴帶走了。」肥碩的酒館老闆跪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在進入普林斯城的時候。

  布倫希爾也曾經想過會不會有一天，自己會和聖山站在對立的位置。

  但是。

  她從來沒想過。

  這一天居然會來臨的如此之快，而且絕無任何迴旋的餘地。

  她抬起頭。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黎明已經再次到來。

  從城市當中離開的時候那些聖教軍正在把關押在籠子裡的反抗者給放出。

  在其中一個籠子當中。

  布倫希爾看到了格魯斯，那個曾經的聖教軍已經變得奄奄一息。

  他的一隻眼睛被人給殘忍的挖去了，臉色灰白，身上的工服沾滿發黑的血漬，看到布倫希爾後，他張開嘴，有氣無力的蠕動著嘴唇。

  他的舌頭被割下，因此發不出聲音。

  但通過嘴唇起伏的節奏，布倫希爾依舊能明白他堆自己說了什麼。

  「騙子。」

  布倫希爾深吸一口氣。

  將這些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裡，朝著聖山趕去。

  ……

  西方大陸。

  某處不起眼的荒山當中。

  人身蛇尾的嘉米婭張開雙臂，金色的陽光在曲線美好的身軀上流淌。

  皮膚白的耀眼。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掌控了。」

  精神世界裡。

  一宿沒能休息的蘇橫，聲音略顯疲憊，正緩緩同嘉米婭開口道。

  「生命等級的每一次提升都是質變而且越是往後，變化的幅度便越是驚人。」嘉米婭放下手臂，舒展筋骨，「那個小姑娘想要去聖山的話，怕是要遇到些麻煩了。」

  「我能在感知世界中聞到天使身上的味道。」

  「你有把握嗎？」蘇橫略有擔憂的問。

  「我說過，我不會再輸給任何人。」嘉米婭臉上露出笑容，聲音充滿自信。

  「而且…」

  廣袤的天穹上，烏雲翻滾，雷光閃爍間巨大的鋼鐵城市裡隱隱能看到亞當和加隆並肩而立，在另一側的天空中，陰影龍長達近千米的身軀也在盤旋翱翔，口中綻放燦爛神光。

  四大模板齊聚。

  這樣的景色，蘇橫同樣也是第一次見到。

  ……

  布倫希爾停下腳步。

  從普林斯城到聖山期間距離數千公里。

  但對於全速爆發的女武神來說，一個來回也不到半天的時間而已。

  她從普林斯城中離開的時候天色還尚未完全點亮，此時不到正午，高大巍峨的聖山便已經出現在眼前的樹蔭上。

  她之所以停下。

  倒不是因為感到猶豫或者是恐懼。

  作為女武神，她昔日或許受到矇騙但在下定決心後便不會有絲毫猶豫。

  哪怕這次的戰鬥很可能會讓自己失去生命，但為了自己所愛之人，為了自己所擔負的責任，布倫希爾依舊敢賭上自己的一切。

  只是…

  「你來這裡是為什麼？」

  布倫希爾手持長槍，銀白色輻光凝聚成熠熠生輝的修身戰衣。

  林間的小路上，一條通體銀白的巨狼正好出現在布倫希爾的面前，身姿優雅，正用一種溫柔的目光凝視著她。

  「還記得離開前我同你說的那些話嗎？」

  白狼開口道。

  「我知道。」

  布倫希爾回答道，「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價，不是嗎？」

  「有些時候這句話並沒有錯，但現在，卻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白狼搖頭道，「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願意將我的力量借給你。」

  沉默。

  許久後，布倫希爾才認真道，「謝謝。」

  「不論如何，這次的事情完成後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不會忘記其中恩情的。」

  「我幫助你並非是為了奪取你的力量，或者是特定的報酬，只是單純的想要讓那些為了泰拉瑞亞世界的存亡復興而奉獻出自一切的人，讓他們的付出變得值得。」

  「為了更美好的明天…僅此而已。」

  白狼低吟道。

  腦海中回想到的，卻是樹梢上梅瑞爾亦哭亦笑的表情。

  「我明白了。」

  布倫希爾放下手中的武器，走到白狼身前，伸手虛握，拳頭懸浮在半空中。

  白狼低頭。

  金色的陽光穿過茂盛樹蔭。

  陰影中，女孩的拳頭和白狼毛茸茸的爪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悶響。

  ……

  「變化…」

  望京城，某處神秘的空間當中。

  漆黑一片的密室，白瞳黑凰和黑瞳白凰纏繞在一起，相互旋轉，形成巨大太極圖案。

  黑色的死火在虛空中寂靜燃燒。

  陰陽太極圖正中。

  幽都一身漆黑長裙盤坐其上，雙目中黑霧漸漸散去，恢復清明。

  「浩劫到來的時間被提前了，但卻未必是一件壞事。」

  伸手輕輕拂過。

  蟲群、野獸軍團、神族天使、亞空間惡魔的虛影依次從火焰中走出。

  「若是這些對手如同昔日黃金時代那樣一同爆發出手，那麼，哪怕有變化之神妙也絕無任何生機。

  但好在那些異族之間也同為對手，相互廝殺間才有一線生機。」

  「如此也好。」

  幽都伸手一揮，漫天虛影頃刻消失。

  同時，她也從陰陽太極圖上長身而立向前一步，整個人的身形轟然散開，自浩瀚空間中消失不見。

  ……

  約旦聖山。

  時間已經來到正午，陽光濃烈。

  往日祥和平靜的聖山上城區此刻卻顯得頗為緊張，一眾聖教軍出現在穹頂神殿外的大廣場上。

  他們身材高大，身高普遍在兩米五到三米之間。

  身上穿著黑色的鐵甲，尖銳的鐵刺從肩甲以及關節等地延伸而出。

  一眼望去。

  聖教軍足有上千。

  矗立在白色的大理石廣場上，就像是一尊尊沉默不動的鐵塔。

  每一個聖教軍，最少都是第二生命等級的進化者，其中甚至還有踏足真實層面的強者，實力堪比主教。

  在某種特殊力量的調動下，一道道微光從這些聖教軍的身上散發出來，凝聚成半透明的玉碗，倒扣在穹頂大教堂上空任何踏足這片廣場之人。

  都會頃刻間受到巨大的壓制。

  哪怕是紅衣大主教，身處其中也會感覺寸步難行。

  就算是第四生命等級的進化者，在面對上千名高階進化者所組成的陣法時，也會受到明顯影響。

  有時候。

  量變真的能引起質變。

  上千名黑甲聖教軍，朝著左右兩側分開，在廣場正中留下一條通道。

  四周。

  還有許多貴族正在圍觀。

  他們面容驚恐，哪怕是在如此嚴肅的場合，但依舊忍不住在小聲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女武神背叛了聖山。」

  「真是太可怕了，她勾結異族害死了何塞城中的駐軍和百姓，還殘忍的殺死了普林斯城的城主。」

  「那位城主曾經和我見過面，很和善，我們在一起喝茶的時光現在都忘不掉，可惜的是，哎…」

  這些貴族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可女武神，一直是聖山的驕傲教堂的明珠，為什麼會突然選擇。」

  還有一些貴族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一方面，他們一直認為聖山就是西方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勢力。甚至是在整個泰拉瑞亞世界當中，也唯有東方亞蒂斯大陸上的望京城才能勉強和其對抗爭鋒。

  而另一方面，在往日教堂的宣傳當中。

  女武神布倫希爾一直是以光輝的身影出現在各種各樣的故事和儀式當中。

  尤其是，聖山的上城區人數並不是特別多，其中一些貴族和聖職人員就經常和布倫希爾見面打招呼，女武神為人謙和美麗，給這些貴族留下的印象並不錯。

  可現在。

  短短一天時間當中。

  城市淪陷，女武神叛變，兩個消息確實讓這些人感到難以接受。

  「哎…」有貴族嘆息道，「誰知道呢，聽那位天使說女武神是被某些不乾淨的東西給污染了，這才性情大變。」

  「等一下！」

  有人突然壓低聲音，顫抖著說道：「她來了，女武神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