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舊的石板街，兩側是殘破的房屋，大風吹來，滿是灰塵與廢紙張亂舞。

  他走至路口，有一條大街，街上有數十個村民打扮的人在狂奔。

  後面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追兵，他們見人就殺，血液溢滿街道。

  這個時候，有一母女跌倒在羅成身前的路口。女人二十多歲，雖然穿著平常人家的衣服，但依舊掩飾不住她的美貌。

  小女孩四、五歲，臉上雖有灰塵，但依然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

  有數名**追上前來，並沒有立刻殺掉她們，而是帶著一臉淫笑出言調戲。

  羅成心中一動，一把三尺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上。

  正當他準備上前阻止這幫**時，他的內心深處湧現出一個黃金牢籠，一閃即逝。

  而他的善念、憐憫、慈悲心如朝間的露水遇晨光而化。

  他的臉上重現冷峻的神情，本握在手上的長劍也一閃即逝。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小女孩被一刀斷了脖子，女人被一幫**拖進了一間廢棄的房子裡，並傳來悽慘的喊叫。

  「你為什麼不救她們？以你第九級煉體境初期的實力，要對付這些人類小兵手到擒來。」不知何時，羅成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

  黑袍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容貌，但他的聲音羅成聽得出來，是黑老。

  「我為什麼要救？」羅成冷道。

  聽羅成這麼說，黑老有些動容，轉頭斜瞄了他一眼道：「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不是你們修武者最基本的武者要求嗎？」

  「不平？哪有不平？」此時，天空飄起了雪。

  黑老愣了一下皺眉道：「你以為這是幻境？這些都是我幻化出來的，所以才這樣說？我可以認真告訴你，這些都不是幻境，這是在這個世界真正發生的事。」

  「亘古虛空，冥冥中自有法則、因果。人秉天地而生，天、地尚循法則、因果，人怎能避免？我又何需阻止蟻人之爭，之患？」羅成說完，身後隱現虛空星辰，雖然這幅星辰幻像還很淡，區域很小。

  這是？黑老震驚了。

  天、地、靈、人四法像中的天像！它……它竟然出現在一個煉體境的小傢伙身上。這種天賦是何等逆天？

  在他數萬載的生命里，他從沒有遇見過如此優秀的苗子，而且他的心性不迂腐，堅毅，有自己獨特的世界觀，說起來他擁有天生的魔性。

  對於這點，黑老最喜歡，他露出久違的笑容。

  看來，重振雄風的機會到來了。

  黑老手一揮，羅成與他同時出現在一個巨大的黃金羅盤之上，這個羅盤就是羅成在地下監牢十八層得到的兌換羅盤。

  黑老繞著羅盤一邊走，一邊問羅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兌換羅盤！」

  黑老「嘿嘿」笑了幾聲道：「這只是數萬載歷史長河中，它其中的一個名字，而且是殘缺不全時的名字。」

  黑老繞著羅盤走了一圈，仔仔細細地看了它一遍，看得出黑老對它是懷有深深的感情的。

  他拍了拍中心黑色如玉石的羅盤之心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萬年的王八！」羅成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黑老愣了一下，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有意思，我很喜歡，比我上一任的宿主有趣多了。」

  笑完後，黑老認真道：「其實我就是那把『攝魂魔劍』！」

  「什麼？你是攝魂魔劍？」

  對於羅成的吃驚，黑老有種滿足感，每次對話他都處變不驚，讓活了數萬載的他都快忘了他才十多歲出頭。

  「不錯，嚴格來說，我是這個羅盤的器靈！」

  「不對啊！」羅成皺了皺眉道：「之前，我腦海里可是有一個少女說器靈與器體融合，然後兌換羅盤才在我腦海中顯現，你當時並沒有出現啊？」

  黑老袖袍一揮，一個身穿白色修身袍服的少女顯現出來。

  「她叫白靈，是她的上任宿主為了替代我而創造的。可惜畢竟不是原配，她缺少靈魂，只是一個會說話的玉石傀儡。她似乎在我被你得到之前就存在你體內，當時是她與羅盤器體融合。

  我被神念屏障禁錮了，如果不是駱傑用神念搜你的魂，激起羅盤實體的反射，破解了神念屏障，我還不知道要被禁錮到什麼時候。」

  黑老不知想到了什麼，似乎有些生氣道：「修仙界的那幫老不死的，明地里說只要毀掉我，這個世界就會太平了。可笑的是暗地裡互相爭奪，致使我與器體分離了近十萬載。魔是無所不在，無所不存的，天地讓我復生，正是應了你曾經說的那一句：冥冥中自有規律、因果，現在因果來了！」

  黑老看向羅成，雖然羅成看不到黑袍中黑老的模樣，但他能感應到黑老的激動與熱情。

  「這個羅盤的全名叫做奪魂兌換府，攝魂魔劍負責奪魂，羅盤負責兌換，這個世界只要你能想到的東西，基本是無物不換。」

  「無物不換？」羅成有些驚詫，雖然他也知道兌換羅盤能換八類東西，但黑老一句無物不換還是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只要你有足夠的靈魂點數。」黑老道：「你現在只不過才開啟它的地上第一層，能兌換的都是些能看見的，實實在在之物品。再往下，連虛無飄渺的氣運與機緣，甚至於生命都可以兌換。」

  「什麼？生命？人命也可以兌換嗎？」羅成有些震驚了。

  「不錯，奪魂兌換府在上古世界就非常有名，被譽為上古十大魔器之首。」黑老得意笑道：「能得到上古十大魔器之首，你小子的氣運還真是逆天，在這個世界，氣運可是很重要的一個指標，有些名門大派收徒不僅看修煉天賦，還要看氣運。氣運好的弟子不僅能給宗門帶來名聲，而且會讓宗門得到更好的發展。」說到這，黑老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氣運如此之好，一定會得到各大宗門的爭搶，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復仇計劃。」黑老狂熱地盯著羅成道：「讓我們一起把持整個修仙界，然後暗中讓他們狗咬狗，是不是很有意思？」

  「沒興趣！」羅成淡淡道。

  「怎麼會沒興趣？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人，我會讓你成為號令天下的那個人，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最有權力的人，我會讓你站在修仙界的巔峰，甚至是修神！」黑老急道。

  「最強的人？最有權力的人？修仙界的巔峰？」羅成茫然自語，在他有意識起，他都只是為了生存而戰鬥。無盡森林，為了保命戰屍鬼；西塔族，為了保命與執法長老烏連山、魂魔、墮落魔人庫斯拉而斗。

  說來，他還真沒有想過此生有什麼目標。成為最強的人？最有權力的人？站在修仙界的巔峰？

  「為什麼？」羅成問。

  「什麼為什麼？」黑老沒能理解羅成的問題，疑惑道。

  「我為什麼要成為這樣的人？」

  黑老愣愣地看著羅成，就仿佛看著一隻未知生物。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想成為最強的那個人。修武者想成為武皇，修魔者想成為天魔，修真者想成為天仙，修仙者想成為天神，有什麼為什麼？做為人，你難道沒有欲望嗎？」

  「欲望？」羅成驚悚地發現，自己確實沒有欲望。

  從墓地里爬出，他就仿佛喪失了人的靈魂，沒有多少情感，沒有多少情緒，而且隨著時間流逝，他越來越冷靜。

  我到底是誰？羅成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是「羅成」這個事實。

  只因為自己長得像「羅成」，自己就是「羅成」嗎？有沒可能自己是另一個人，只是長得像「羅成」呢？

  羅成開始回憶有意識起的一幕幕，一切都是如此陌生，一點親近感都沒有，仿佛這個人生是他意外得來一樣。

  黑老等了半天，羅成一直皺著眉頭沒說話，臉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麼。

  這孩子不是普通人，不得以常理待之。得出這個結論後，黑老換了一個說法：「你想成為人還是螻蟻？」

  羅成抬起頭說了一個字：「人！」

  看到羅成說話，黑老鬆了口氣道：「只有成為人，你才可以旁觀螻蟻之爭。不然，在別人眼裡，你也只是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聽了黑老的話，羅成內心一震，對啊！自己雖然有觀蟻之爭而不介入之心，但不代表別人會坐壁上觀不介入，如果自己在別人眼中只是螻蟻，介不介入都要看別人眼色。

  命都保不了，何談其它？羅成想到了烏連山、魂魔、庫斯拉，還有眼下的駱傑，在他們眼中，自己不就是螞蟻嗎？他們可沒有慈悲之心。

  在死之前，他還是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我想成為人，但對你的計劃不感興趣！」羅成可不想成為黑老復仇的工具。

  之前看別人受虐說是蟻爭，自有因果。現在發現自己可能是螞蟻時，就想成為人，而避談因果，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不過，只要你有弱點，有魔性，不怕你不按照我的方向走。

  黑老心中雖如此想，嘴上可沒這麼說。

  「這些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我先讓你了解一下奪魂兌換府的使用方法吧！」黑老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