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日

  第二日。

  隆隆炮響打破了安克頓城難得的寂靜，剩餘的六門火炮在英雄廣場上一字排開，對準索納宮搖搖欲墜的宮牆輪番轟擊，被炮彈打飛的碎石濺落到外面的護城河中，濺起一朵朵水花。

  炮擊只持續了幾輪，索納宮的宮牆終於承受不住傷害，在最後一枚炮彈擊中龜裂開的部位後轟然倒塌，部署在這附近的禁衛軍士兵連忙躲開，生怕被倒塌的城牆波及到。他們才後退幾步，就被忠誠的軍官命令著頂上戰鬥崗位，防止外面的暴民發起攻城。

  廣場上，眼看宮牆終於倒塌，徹底投靠暴民的原第二旅官兵和工人突擊隊以及被收編的武裝市民們紛紛歡呼起來，接著，他們將拆下來的房門門板拼裝而成的簡陋長板抬起來，吶喊著沖向護城河——那些長板將會橫架在護城河上，讓戰士們越過護城河沖入王宮。

  負隅頑抗的禁衛軍顯然不會讓他們輕易靠近，在進攻方的戰士們沖入燧發槍的射擊範圍後，禁軍士兵放槍齊射，當即殺死殺傷數十個敵人，後者隨即展開還擊，不過因為禁軍有著掩體的保護，收效甚微。

  而在同時，禁軍僅剩的幾門火炮也冒險向衝來的人群射擊，他們的大部分火炮都在昨天的炮擊中被摧毀，這幾門保留下來的火炮就是為了應對牆破後衝來的敵人。

  他們今天沒有使用常規的實心彈，而是令人膽寒的葡萄彈！

  一炮過後，衝鋒中的戰士就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紛紛倒下，葡萄彈在他們身上打出無數個窟窿，這一幕讓後面觀戰的戰士們看得心驚膽戰，其中的第二旅官兵頓時想起昨天他們的遭遇——真是風水輪流轉，暴民也有嘗到葡萄彈的這一天！

  那幾門火炮開炮將位置暴露出來後，暴徒的火炮隨即對準那個方向展開還擊，禁軍火炮隨之遭到壓制，不得不將寶貴的炮兵撤下來……

  之後，進攻還在繼續。

  ……

  與此同時，查理剛剛走出他休息的村長長屋，在將軍衛隊的服侍下用對方打來的水洗臉，他順手接過衛兵遞來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水珠，耳邊卻依稀聽見遠方傳來的隆隆炮響。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城內的戰鬥還在進行著，索納宮的禁軍還在頑強抵抗。

  他將毛巾還給衛兵，隨後命令全團集結，繼續向貴族區行軍，他猜想叛軍的主力應該在英雄廣場上圍攻著王宮這一重要地點，派往貴族區的兵力一定不會很多，各個貴族聯合起來抵抗的話短時間內是攻不進去的，他必須要趕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內率軍攻進去。

  查理並不打算直接進入貴族區協助防守，他準備等貴族家的衛兵被擊潰，叛軍打進去以後再以救世主的形象抵達，將那支叛軍擊潰，這樣他就能收穫貴族們更大的感激。

  步兵團很快集結完畢，清點完人數後，查理便帶隊離開了這座村莊，繼續朝北區前進。

  在查理趕往北區的同時，被派往這裡的貝爾蘭將軍和桑迪也開始帶隊向貴族區展開進攻。貴族區的外圍有著一道三四米高的圍牆，這道圍牆原本的目的是為了隔絕外面的平民，卻沒想到在今天反而幫他們擋住了暴徒軍隊的步伐。

  有了這道圍牆的存在，各個貴族湊出來的衛兵只需要守住唯一的通道即可，他們躲在堵住街道的路障後面，朝所有靠近的人射擊——在路障前方一百米內，已經倒下了數十個拿著武器的暴徒，他們的屍體靜靜躺在街道上，從他們身上流出的鮮血觸目驚心，震懾住後來想要衝過來的暴徒。

  貝爾蘭准將面無表情地看著街道上的那些屍體，他抬起手，向前方的虛空一壓，在他身後列隊的身著青藍色軍裝的士兵隨即快步越過他，向路障前進。

  躲在路障後面的貴族衛兵很快發現了這些身著軍裝的士兵，他們並不知道第二旅已經投降暴徒的消息，欣喜地以為這是趕來的援軍，但在他們靠近後，幾個年紀較大的衛兵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那些士兵採用的是橫向隊列，槍口超前，怎麼看都像是進攻姿態。

  他們還沒來得及勸說其他人，一個年輕的衛兵就欣喜地從路障後站起來，越過路障朝那些士兵走去，他才走出幾步，就驚愕地看見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舉起步槍，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步槍齊射，這名衛兵和路障後幾個站著的人紛紛中彈倒地。

  「那是敵人！」

  在這輪齊射下存活的年老衛兵驚恐地高聲叫喊起來，他連忙抓起放在身旁的步槍，起身向敵人還擊，他剛剛從路障後探出身，就看見第二排的敵人已經越過前排，朝他的方向舉槍瞄準了！

  砰砰砰——

  又是一輪齊射，探出身子的年老衛兵身中數彈，慘叫著向後倒下。

  其他衛兵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他們咽了咽唾沫，都不敢起身還擊，他們去對付沒經過訓練的暴民還行，可要直面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他們就只有被吊打的份了。

  「這是徐進射擊，該死的，我們擋不住他們！」

  一個在軍隊裡服役過的衛兵對著其他衛兵說道，他口中的徐進射擊是排隊槍斃時代的一種戰術，連隊將士兵分成三排，第一排士兵射擊後就地裝填，第二排士兵越過前排士兵進行射擊，接著第三排跟上，每排齊射都能給敵人造成壓制，掩護友軍前進。

  他們雖然知道這種戰術，卻也沒有辦法反制敵軍，因為他們沒有統一的指揮，只能按照各自的經驗各自為戰。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就有幾名衛兵站起身向敵人射擊，他們雖然射殺了幾個敵人，自己卻也因為敵人的還擊中彈倒下。

  在巷戰中，拼的就是哪方士氣高，哪方精銳，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貴族家的衛兵都不占據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