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夜

  當查理回到步兵身邊時已是黃昏時刻，西沉的夕陽將大半片天空映得血紅，給人一種好似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不安感。

  這種感覺在索納宮內的洛倫國王和其他王室成員心中格外濃郁，索納宮的宮牆在叛軍半天的轟擊下已經搖搖欲墜，禁衛軍早已從那段城牆撤離，整座宮殿內被沉重壓抑的氣氛籠罩著，不論是士兵還是僕人都行色匆匆，他們臉上帶著絕望的情緒。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這算是困獸猶鬥，在他們看見身著青藍色軍裝的士兵在英雄廣場上列陣，操炮向王宮射擊時就已經意識到第二旅背叛了他們，即便如此還是沒人敢提出投降——之前在他們炮擊中死去的平民流出的血還在英雄廣場上沒有清理，那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和人體的殘肢斷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當然，這一切和城外的查理沒有任何關係，查理在給步兵團換上裝備後就按照胡尼奧的建議出城，在更安全的郊區外行軍，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暴動的熱情已經從城內擴散到城外，他們一路上陸陸續續撞見了許多武裝農民——都和剛才的那些農民一樣，看見他們就直接逃跑了，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

  這也可以理解的，畢竟農民們只想把貴族地主手中的地契和債務合同燒毀，並趁亂搶一波，沒人想死在訓練有素的軍隊的槍口下。

  查理也不想對他們趕盡殺絕，殺他們還會浪費彈藥，得不償失，不過在遇到那種拿著大包小包戰利品的武裝農民時他就不會手軟了，直接帶著將軍衛隊衝殺一波，把那些膽小的農民嚇跑，他們丟下的戰利品也就順勢成了查理的戰利品。

  於是從他出發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的系統資產就從原來的850金幣又增加到了1545金幣。

  雖然少，卻也好過沒有。

  查理一開始並不打算聽從胡尼奧的建議去北區保護那幫高高在上的貴族，因為在他看來這對他來說沒有多少好處，但他的參謀上尉帕·西勒說服了他：不管接下來國內的局勢會往哪方面發展，舊貴族的勢力都不會因為這一場暴動而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只要查理在混亂中保護了舊貴族的家眷們，等暴動平息後他也能得到豐厚的回報。

  西勒不知道查理的底細如何，他很誠懇的將目前最好的選擇告訴了查理，而查理思考了一番之後也決定採納他的建議。

  別的不說，查理的家族就在貴族區里，那裡有他的母親和其他家人，他回去以後也能藉助家族的財富解除軍費的困擾。另外西勒的想法是正確的，查理要是能在暴民的攻擊下保護了各個貴族的家眷，不管以後的君主是誰，他都能得到舊貴族的報答。

  眼看天色漸暗，查理不準備冒著黑夜行軍，他帶著軍隊就近入駐一個村莊，在那裡渡過了暴動後的第一個夜晚。

  這個夜晚對於某些人來說無疑是非常漫長的，經過一天的「狂歡」，安克頓城的大部分市民都疲憊不堪，陸陸續續地回到各自的家中睡下，白天還十分熱鬧嘈雜的英雄廣場就只剩下叛變的第二旅和桑托斯黨組織的工人突擊隊還在圍攻索納宮。

  在廣場外圍被桑托斯黨設為臨時據點的小樓里，該黨的核心成員們再次召開了會議，雖然他們的眉眼中還能看見幾分疲倦，但即將攻破王宮的興奮讓他們倦意全無，圍著畫滿紅圈的安克頓城地圖議論紛紛。

  通過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燈的照明，可以發現這些人裡面並沒有被派出去的副手桑迪。

  「桑迪和貝爾蘭已經帶著部分戰士前往北區，準備在明天一舉攻入貴族區，把那些舊貴族的家眷全部拿下，一旦我們拿下了他們，就能夠憑藉這些人質和那些陸軍將領談判。」

  「埃克爾，我們真的要讓貴族進入議院參政麼？我擔心他們會力求復辟君主制度，這樣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只有讓貴族們擁有權力，他們才會願意支持我們。」桑托斯對著提問的黨員解釋道：「當然了，為了避免出現復辟的事情發生，未來我會提議將禁止君主制的條例編進憲法裡面。」

  「那洛倫國王和他的王室要怎麼處理？」有人詢問道。

  「沒收財產，驅逐出境！」

  桑托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末了，他又補充道：「我們不能處死君主，這只會刺激馬恩斯大洲的其他君主，畢竟在歷史上很少有君主會被處死，我們要是開了先河，很有可能成為整個大洲的君主國家的敵人。」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緊接著，房門從外面打開，衛兵走了進來，匯報導：

  「領袖，我們派去南區的人帶回來一個消息。」

  說著，他朝後面看了一眼，一個平民打扮的人快步走了進來，他將頭上的帽子摘下，行了個禮，道：

  「桑托斯閣下，還有其他先生，南區的王立軍事學院還處於國王軍的控制之下，我們嘗試著靠近，被圍牆上的士兵開槍擊退。」

  「哦？軍事學院居然還有人在堅守著，裡面有多少守軍？」一個黨員詢問道。

  「看起來不多，除了原有的衛兵之外，其他士兵看起來是先前被打散的第二旅的潰兵。」來人回答道，接著，他頓了頓，又爆出了另外一個重要的情報。

  「郊區的武裝農民們匯報了一個重要的消息，有一個步兵團從軍事學院出發離開了城市，在郊區行軍，擊潰了許多聚集起來的武裝農民……嗯，那支步兵團的士兵都穿著學員的制服，沒有軍帽，其中還有一支二十人的騎兵。」

  他說完，幾個黨員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們紛紛看向主位上的桑托斯，後者也有些疑惑，道：「難不成是有人將軍事學院內的學員召集起來，組建了一個步兵團？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不奇怪了。」

  話落，他揮了揮手讓來人和衛兵一塊退下，等房門關上了，他對著黨員們說道：「看樣子我們又多了一些阻礙，我有一種預感，那個步兵團一定會給我們產生麻煩。」

  「不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