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銀行孤軍

  「擋住他們！該死的賤民！」

  砰！

  「啊——」

  「艾德羅！他們殺死了艾德羅！」

  這是一座位於城市南區的銀行，28步兵團的一支潰兵在與大部隊走散後撞見圍攻銀行的暴民，他們強行驅散了那伙暴民，還沒來得及撤退就被聞訊而來的更多武裝市民包圍了在這裡，不得不依託建築進行抵抗。

  將身體中彈的士兵拖到安全的室內，少尉帕·西勒疲倦地一屁股坐在大理石板鋪著的地板上，銀行一樓的大門已經被士兵們用各種家具牢牢堵死，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他們只能依靠窗戶對外射擊。

  所幸這座建築不是木質的，不然那群暴民肯定會一把火將他們所有人都燒死在裡面。

  經過幾個小時的圍攻，不僅堅守的士兵們疲憊不堪，外面的武裝市民也失去了繼續進攻的銳氣，他們只是徒勞的包圍這座建築，依靠街上的路障的掩護朝裡面射擊。

  他們不敢突圍，銀行里擁有貴族身份的經理也不會讓他們離開，這座銀行的地下倉庫儲存著不少金銀珠寶，那都是貴族老爺們寄存在這裡的，要是落入外面那幫暴民手中，誰都無法承擔產生的後果。

  「長官，我們的彈藥消耗殆盡了。」

  一名士兵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過來，向西勒匯報導，他那年輕的臉龐雖然被硝煙抹黑，但還是能看出俊朗的底子。

  西勒並不認識他，或者說，困守在這個銀行里的許多士兵他都不認識，因為這支潰兵就是從好幾個被打散的連隊中拼湊起來的。

  「讓他們不要開槍了，檢查一下剩下的彈藥儲備。」西勒強打起精神，對士兵囑咐道——他作為這棟建築里軍銜最高的人，必須給士兵們做好榜樣。

  「遵命，長官。」那名士兵轉身離去，在他離開後不久，服飾得體，儀態趾高氣昂的銀行經理大步走了過來，他站在西勒身前，傲慢的神情收斂了些許，但還是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少尉閣下。」他用那尖銳的聲音說道，「我想要知道援軍什麼時候能趕來？我的人已經把所有資產都打包起來了，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裡，前往更安全的地方，這些資產不能落入外面那幫賤民手中！」

  「先生，我不敢向您保證援軍會不會到來，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所謂的援軍。」西勒撐著身子站起來，迎著銀行經理的注視，道：「另外，我的士兵們已經非常疲倦，我希望您能夠壓低您的聲音。」

  「什麼？！」經理並沒有聽從他的話，他的聲音猛地提高好幾個分貝，幾乎將西勒的耳膜撕裂：「你說沒有援軍？這裡存放著大貴族們神聖不可侵犯的財產，你我都知道這些財產落入賤民手中會引發怎麼樣的後果！我們誰都承受不起大貴族們的怒火！」

  「我非常清楚，先生。」西勒頂著對方的咆哮，眉頭緊蹙，這麼近的距離他甚至能夠嗅到對方身上散發著的濃重的香水味，那種味道令他感到十分不適。

  他後退一步，與情緒激動的經理拉開距離，道：「先生，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軍遭到了大量暴民的襲擊，甚至無法和上級部隊進行聯繫，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除非暴民能將火炮拉過來，不然這座建築都是無法被攻破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被困死在這裡？」經理不滿地囔囔道，他全然沒有發現他的喊聲把許多士兵吸引了過來，士兵們或是麻木或是敵視地看著失態的經理，一言不發。

  經理意識到了周圍士兵圍了過來，他環顧四周，沒有繼續咆哮，而是整理了一下領結，讓自己冷靜些許，他張了張嘴，剛想繼續開口，就在這時外面一陣激烈的槍聲打斷了他的話頭，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

  西勒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渾身的疲憊仿佛消失了一般，直接撲到窗邊，向外眺望著，想要尋找槍聲的來源，他期盼的青藍色軍裝並沒有出現，但更令人他感到驚訝的是，從街角衝出來的一隊新的武裝暴民居然在向圍攻銀行的暴民開火！

  從後方突如其來的齊射幾乎將圍攻銀行的這伙暴民打崩，他們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射殺數十號人，剩餘的人連敵人是誰都沒來得及去看，就直接丟下武器向其他方向逃跑了。

  西勒和其他趴在窗邊觀察的士兵們都驚得目瞪口呆，就在他們猜測這伙新出現的武裝暴民的目的時，為首的一個年輕人大步朝銀行走了過來，高聲喊道。

  「我是28步兵團第三戰鬥營第二步槍兵連的克洛斯中尉，別開槍！」

  他話音落下，銀行內頓時騷動起來，士兵們都歡呼起來，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伙援軍穿的是平民的衣服，但他們向暴民攻擊時的場景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西勒也感到欣喜，不過他沒有輕易就相信那個自稱克洛斯中尉的年輕人，他主動朝著那個年輕人喊道：「克洛斯中尉，我是28步兵團第一戰鬥營第四步槍兵連的帕·西勒少尉，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

  言下之意，為什麼你們沒有穿著軍裝。

  查理回答道：「我們與主力走散了，這個城市裡到處是仇視軍裝的人，我們只有換上便服才能走到這裡來。」

  西勒點了點頭，對方的說法不無道理，在他們撤到這裡的時候，沿途遇到的凡是手裡拿著武器的市民都會朝他們發起攻擊，並大聲咒罵他們身上的軍裝，稱他們為國王的走狗。

  「移開大門的障礙物，讓他們進來。」他轉頭對著士兵們命令道，士兵們隨即紛紛放下武器，跑向大門，奮力地將一個個障礙物移開。

  銀行經理眉頭緊蹙地看著這一幕，他攔在西勒身前，質疑道：「少尉閣下，你能保證外面那伙人是援軍而不是暴民偽裝的嗎？」

  「我不敢保證，先生。」西勒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但我們沒有其他選擇了不是嗎？」

  說完，他不再去理會這個尖酸刻薄的經理，直接越過他，走向大門。

  感謝德意志聯邦和夕風日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