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春耕夏耘，出兵之爭

  每一個公示欄旁邊，都有識字的青少年昂首挺立，為這些遠道而來的落魄人們提供簡單的解釋。

  這些青少年原本就是燕鎮青茅書院、五城池學館、各城鎮學塾、大型村莊草堂的學子，能競爭上這個待遇優厚的職位，一般都是同屆中的佼佼者。

  燕鎮對於有才能的孩子向來十分重視，這些最早進入學塾學習的孩子，都有領主府直接補貼，雖然根據新的政策，未來的話只有生3個及以上孩子的家庭才能繼續享受這樣的補貼，不過對於很多本地家庭來說，這個目標並不困難。

  燕鎮已經進入了安穩發展的節奏中，即使是之前六大強敵聯手進攻燕鎮，也沒有任何一個敵人真的來到燕鎮腹地，現在田牧領主更是將要塞修到了敵人的臉上。

  這可是滿滿的安全感。

  就算遼東太守公孫度，此時也只是在全力鎮壓玄菟郡此起彼伏的叛亂，根本無暇顧及明樓鎮的丟失。

  也許他只是以為那是個普通的城鎮，丟了就丟了，以後再搶回來就好，根本不知道燕鎮到底在幹什麼。

  等要塞修築完成，再後悔也就遲了。

  而此時進入港口的流民們都會先受到學子們的接待。

  「諸位叔叔伯伯、姨姨嬸嬸們，歡迎來到燕鎮，這裡是沓氏縣渾水灣港，你們來到這裡可是大賺了啊，我們沓氏縣山川縱橫，物產豐富，怪獸遍地，只要打死一頭，就夠一個五口家庭三個月的生活，除此之外，領主府會給予你們房屋、土地，只要努力耕種，明年就能得到百畝良田，之後既可以專注耕種，也能轉而去山中狩獵，我們沓氏兒郎，最後的目標可都是加入燕軍，征伐強敵。

  我縣中白銀級武將袁進，現在已經因功升為燕軍弓兵軍侯，與名震天下的鐵錘武安國將軍都是同一層次，來到沓氏，諸位未來可期啊。」

  聽著他的解釋，各位剛剛下船，心中略顯忐忑的人族、異族流民皆眼中放光，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當初那些商隊承諾的真的能夠兌現？

  這小子看著眉清目秀的，應該不是騙子吧。

  尤其是那些異族們，更是不自覺流下了感動的淚水，他們的選擇，沒錯啊。

  「小兄弟，去哪裡等級，我要土地，我要耕田！」

  「我精通各種獵弓的使用方法，家傳技能，老獵戶了，咱們的狩獵隊在哪裡，我要參加。」

  「生五個孩子？這算什麼，看我直接生八個！」

  「老兄，你養豬呢？」

  在一片嘈雜聲中，這個港口很快充滿了歡快的氣息，所有流民了樂呵呵地完成了等級，在他人的指引下前往各個村莊。

  而這些指引他們的人，大都是原本的流民，許多早就來到這裡的人，完成自家天地的開荒整理後，閒來無事，便來這裡幫工，這些流民轉化而來的百姓們，就是最好的榜樣。

  「哎呦，你也是清河人？老鄉啊，我是小南村的，你是哪的？」

  「老哥，我是大北村的，能在這裡見到老鄉，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哈，那你就去我家旁邊住吧，以後互相照應。」

  隨著越來越多的流民進入燕鎮下轄五縣，各個村鎮逐漸恢復了生機與活力。

  直到神啟三年的春天，燕鎮五縣四塞，都同時進入了這個準備已久的時段：

  春耕！

  為了這一天，燕鎮領主府所有官、吏、將、校，皆分散在五縣各個重要城鎮中，檢查耕作情況，保證水源供應。

  來自各個倉庫的種子都準備已久，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四大要塞之中，駐守的武將也都帶兵巡視各地，所有駐軍都弓箭上弦，刀劍出鞘，在軍屯田的外圍巡視，隨時等待遠處斥候的消息。

  民以食為天，這種時候若是有人敢來騷擾，絕對會遭到他們雷霆一擊！

  燕鎮外圍的天空中，也出現了許多巨鷹的身影，這些巨鷹銳利的眼神，是最深入敵人腹地的偵察兵。

  就算是田牧也都來到了燕鎮南部的一處田地中，親自播種，以作示範。

  千言萬語，都抵不上他自己的親力親為。

  整整一個時辰後，他所在的這一小塊田地才播種完畢，周圍圍觀的學子、百姓、將士頓時發出熱烈的歡呼，隨即四散而去。

  各個村鎮田野間，很快就會傳出領主大人親自耕田的消息，用來振奮人心！

  此時的田牧卻抬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感受著略顯疲乏的身軀，連他也不得不承認，耕田這種事情，對他這樣的菜鳥來說，確實挺費勁的。

  看來得把周二川那些人都拉出來，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真正的百姓生活，而不是天天在道觀里坐而論道。

  嗯，有難同當啊兄弟們。

  好在這次春耕十分順利，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情況，在此之後，燕鎮繼續進入平穩發展時期，百姓理田放牧，軍隊加強訓練，穆桂英繼續攻略天斷山脈，楚江漫繼續發展燕歌行，吸引流民。

  田牧需要做的，就是坐鎮後方，與荀攸、蕭何保證各地的軍隊、人員供應，尤其是天斷山戰事，燕鎮這次大規模招兵之後，所有新兵都要進入天斷山作戰。

  就算是鎮守四塞的將士，也不能例外，必須輪番前往天斷山最前線。

  還是那句話，實戰是最好的訓練！

  當前以營造四大要塞為主，燕鎮境內又十分平穩，缺乏有力的敵人，那就只能找天斷山中的怪獸了。

  難得的平靜之中，田牧卻將更多時間用於青雲觀中，他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青雲道法已經進入一個瓶頸期，若想更進一步，需要自己對道法的領悟再上一層樓。

  不過大半年的閉關，雖然沒有帶來太多進步，但還是讓他的根基更加紮實，青雲道法運轉更加流暢。

  如果將這裡當做現實世界，那麼他可能需要更高一層的道法傳承，換句話說，如果將這裡當做遊戲世界，那麼，就需要新的道具！

  新的道具，漢末三國，會應在誰的身上？

  時光流逝，半年時間，足夠許多青年男女談一場戀愛、組一場婚配、懷一個孩子，足夠小村莊變成中型村莊，足夠天地里的禾苗長大結出碩果，足夠小馬駒變大一圈在草原中肆意奔騰，足夠燕鎮倉庫中堆滿裝備製造場打造的兵器箭矢鎧甲，足夠新兵經歷一場場血戰帶回戰死同袍的屍體收去臉上的稚嫩目中溢滿堅毅，也足夠所有百姓期待，那一場秋收。

  那是收穫的季節，是半年來早出晚歸、辛勤耕耘的最後答案，是來年的希望，是兒女成群的未來！

  正在這個時候，完成閉關的田牧，渾身道法涌動間，走出青雲觀，重新回到了領主府中。

  荀攸早已等在大殿，見到他到來，便笑道：「主公，許久不見，不知您的道法修行如何了？」

  田牧一癟嘴，道：「還可以，不過不如預期，不知道軍師這麼著急找我過來，所為何事？」

  見主公直接問這個事情，荀攸也收起了笑意，嚴肅道：「朝廷已經連發三道聖旨，要求我們立刻出兵十五萬，進入幽州州治所傳送陣，直接傳送到洛陽去，看他們的措辭，形勢已經十分嚴峻了。」

  「朝廷的形勢不是一直都很嚴峻麼，難道有新的變化？」

  「是的，聽說之前朝廷徵調各州邊軍精銳前往西涼平叛，卻遭到西涼叛軍圍攻，損失慘重，好像是叛軍中擁有了大量西涼鐵騎以及義從羌兵，輕重騎兵配合，野戰之中，朝廷之軍竟然一敗塗地，叛軍兵鋒已經進入河套、雲中等地，有勾連匈奴之意，現在聖上震怒，要求各地駐軍、領主軍皆傳送洛陽參與平叛，我們也許不太好繼續硬抗了。」

  經過荀攸的解釋，田牧才終於了解到，原來朝廷的形勢已經惡化到如此程度。

  西涼馬家，本就世代鎮守西涼，威壓各個羌族，現在他們帶頭叛亂，馬騰與韓遂兩人也與原世界不同，並未生出嫌隙，一直在緊密合作，反抗朝廷，激發了西涼軍的真正戰意。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因為這個世界的錦馬超過早成熟，並表現出碾壓性的武力優勢，隱隱成為西涼軍的真正主帥。

  在他的統領下，朝廷各路平叛軍因為反而暴露了軍令不統一的弱點，被他各個擊破，導致大量精銳邊軍損失慘重。

  經此一役，朝廷的軍事力量幾乎失了三成，可謂慘烈至極。

  正因為如此，朝廷才連番催促大漢境內所有擁兵較多的武將、領主，前往洛陽勤王！

  「主公，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從燕鎮到幽州治所薊縣，並沒有多遠，我們全速南下的話，也就兩個多月而已。

  能夠與擊敗朝廷大軍的西涼鐵騎交手，對於我們的將士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當然，我們也不是獨自應對西涼叛軍，西涼軍再強，數量也畢竟有限，只要整個大漢的精銳大軍壓上，終究會碾碎他們。

  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以荀攸的眼光，他認為完全可以前往洛陽，這既能練兵，又能獲得名望，對領主可是百利而無一害，況且現在大漢雖然昏君在位，奸臣當朝，但根基尚在，個人名望還是十分重要的，怎麼看他的想法都毫無問題。

  不過對于田牧來說，他在青雲觀中冥思數月，可不是純粹在練什麼道法。

  他最大的收穫，便是觸摸到了鄭玄大儒曾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當今紫微暗弱，有數顆星辰明滅不定，沖入紫虛，呈分庭抗禮之勢，天下異變，神器更易，難道要應在今年了？

  這數月的閉關苦修，他已經略微找到了一點痕跡。

  為什麼領主們從丘墟帶回來數以億計的異族，雖然大部分都成了普通的領民，依然有千萬級別的異族流落大漢各地，尤其是冀州。

  但楚江漫的統計，真正被燕鎮接引而來的並不算太多，朱律更是明言，有一支神秘勢力在和他爭搶流民，而且對方明顯對異族有很高的吸引力。

  神啟世界可不是原世界，在大漢末期，漢靈帝登基都有二十餘年了，居然會有長達半年的安穩期，這代表了什麼？

  「軍師，如果我說，我認為大漢平穩的時光將要結束，大亂將至，我們最好不要率軍離開燕鎮，你怎麼看？」

  聽到主公的話，荀攸原本就嚴肅的表情卻為之一變，一抹笑意顯露而出，隨即道：「主公若是一切以燕鎮為中心，你的打算我自然沒有意見，不過我認為，我們應該趁機給朝廷一個機會！」

  「哦？願聞其詳。」

  數天之後，在信鷹的全速飛行下，大將軍何進終於得到了來自燕鎮田牧的親筆信。

  「啟稟大將軍，末將田牧聽聞朝廷被叛軍威脅，陛下及諸公危在旦夕，恨不能馬上帶領全部部下抵達洛陽，平定叛逆，奈何今有無數外敵環伺，又勉強控制番汗、平郭等四縣，百姓民心未定，叛亂頻發，我雖極力鎮壓，因名不正言不順，總是疲於奔命，還請大將軍寬限幾天！」

  看到這則消息，何進還沒說話，他身邊的一名長須男子已經恨恨道：「豈有此理，將軍，這田牧是在待價而沽，想要我們承認他對遼東五縣的所有權，他怎麼敢！」

  然而何進卻是眨眨眼，道：「吳軍師，五縣本就在他的控制下，他想要什麼所有權？」

  「他想要名正言順占據五縣啊，將軍，我認為絕對不能答應他！」

  他身邊其他幕僚也跟著說道：「對啊，田牧太過囂張，應該讓他嘗嘗朝廷的厲害！」

  「堂堂大將軍府，怎麼能被這個邊陲小將欺壓？」

  「讓公孫度教訓一下他好了！」

  正當眾人群情激憤，要讓燕鎮好看之時，一個傳令兵突然來到大殿中，跪地道：「大將軍，最新軍情，叛軍已經穿越西河郡，即將抵達太原城下，太原太守再次請求援兵，形勢萬分危急啊。」

  這句話如同一個一聲驚雷，瞬間驚醒了所有人。

  太原城！

  這可是并州的核心城池，什麼時候，太原都陷入了叛軍的攻擊之中？

  如果太原陷落，他們大漢將會失去整個并州，如此一來，幽、冀兩州都會隨之陷入戰亂，那麼大漢將遭受不可彌補的損失！

  當此之時，何進終於不再猶豫，沉聲道：「田牧的要求不算過分，來人，即刻請聖上傳旨，將五縣交給燕鎮，對了，軍師先生，該怎麼說？」

  在將軍的逼視下，長須謀士突然感到一陣無力，是啊，形勢比人強，他還能如何呢？

  「大將軍，可以將五縣劃入樂浪郡，樂浪太守本就是田牧的部下，這也算官方承認他對五縣的掌控了，而樂浪郡雖然會就此成為一個真正的郡治，不過，其實朝廷並沒有什麼損失啊，這田牧，畢竟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好，就這麼辦，一切為了大漢啊。」

  沒過幾天，田牧便得到了朝廷的消息。

  別說田牧，就是荀攸都覺得無法理解，朝廷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威脅，竟然這麼容易答應了自己。

  這道聖旨一下，就算正式承認，自己是五縣真正的掌控者，朝廷或者說西涼到底發生了什麼？

  沉思良久，荀攸只得苦笑道：「主公，大將軍如此慷慨，我們？」

  在他面前，田牧也是略顯無奈：「是啊，那就點齊兵馬，準備出征吧，我身為大漢冠軍侯，既然得到朝廷如此器重，總不能太過矯情啊。」

  兩人這邊下定決心，便開始召集軍隊，商議進入西涼的將士構成。

  此時外圍四塞已經基本完成，各地駐軍都配備完畢，天斷山脈大部分區域都被清理過，燕鎮大軍確實可以抽出不少，正是去西涼感受真正敵人的時候。

  雖然裝備打造略顯不足，田牧計劃中的最強狀態還遠遠不夠，不過，這並不會相差太多。

  對付西涼軍，自己只不過是輔助罷了，真正的主力還是朝廷以及各邊境州郡的精兵。

  如此十數天悄然而過，在燕鎮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在朝廷翹首盼望各地勤王大軍之時，因為各地駐軍的調動而空虛下來的各大郡縣，突然爆發了新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