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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三章 兄弟酒,掏心話

2023-11-22 16:29:49 作者: 偽戒
  林念蕾低著頭,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聲音顫抖地呢喃道:「哪……哪怕他是逢場作戲,我……我或許都能在心裡勸自己,但……但他和那個女的是有感情的……。」

  張嵐沉默半晌:「這話真不像是從我姑娘嘴裡說出來的。」

  「您……您在挖苦我嗎?」林念蕾有些敏感地抬起了頭。

  「傻,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捨得挖苦你呢?」張嵐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道:「我意思是說,這家庭教不了你的東西,總有一天現實生活會交給你。你跟我說的話,不像以前那麼孩子氣了。」

  林念蕾再次低頭,沉默許久後,才負氣地說道:「媽,我要和他離婚。」

  「你看,我剛說完你,你就又說孩子話了。」張嵐心疼地看著姑娘,輕聲呢喃道:「兩個家庭都綁在一塊了,你怎麼和他離婚啊?」

  「我為什麼要考慮你們的感受?」林念蕾倔強地回道:「我為什麼又要考慮兩個家庭的因素?!」

  「好,不說兩個家庭的事兒,媽就問你一句話,」張嵐看著林念蕾:「你心裡能放下秦禹嗎?」

  「為什麼不能?」林念蕾攥著粉拳,態度決絕地回道:「是他背叛我的!」

  「那就沒必要非得離婚啊。」張嵐冷靜地看著姑娘,輕聲說道:「你和他以後各過各的不就完了嗎?他沒管好自己,也就沒理由要求你啊,你喜歡誰,就跟誰在一塊好了。」

  林念蕾怔住:「這是兩回事!」

  「負氣,離婚,還是說明你沒放下他啊。」張嵐替林念蕾擦著眼淚:「你心裡不甘,委屈,憤怒,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他疼,但這能解決基本問題嗎?如果你還愛著他,那最後痛苦的一定是你,是孩子。」

  林念蕾看著母親沉默。

  生活就是這麼諷刺,曾幾何時,林念蕾說她喜歡著秦禹,但家裡缺死活不同意,甚至秦禹兩次來林家,都碰了軟釘子,最後沒辦法,林念蕾選擇了愛情,離開了家裡。

  可現如今,林念蕾和秦禹之間遇到了問題,張嵐卻是最先勸說自己姑娘的那一個人,前後反差之大,令人唏噓。

  秦司長和秦師長,雖只有一字之差,可兩者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

  重都,醫院內。

  秦禹已經轉醒,身體虛弱地看著醫生:「我沒什麼大問題吧?」

  「急性肺炎,心臟早搏,需要住院調理。」醫生皺眉說道:「而且你不能抽菸了,更不能喝大酒。」

  秦禹緩緩點頭。

  「休息吧。」醫生轉身離去。

  秦禹看著室內的一大群人,身心疲憊地擺了擺手:「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近一年多,秦禹的工作強度一天比一天大,身體狀況也遠沒有在松江時理想。打完九江,他原本想回來修養幾天,沒想到這後院又起火了……

  林念蕾委屈,秦禹此刻更委屈,他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身體沉得像石頭,心裡更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這麼拼,這麼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麼。

  權利嗎?

  目前,自己已經擁有了封疆大吏的權利,可卻並沒有想得那麼美好啊,很累,像走鋼絲。

  為了家庭嗎?

  可為什麼搞到現在,家庭也出現危機了呢?

  為了兄弟,故友,和那些跟著他打江山的人嗎?

  仔細想想,這些人又似乎都比他過得好,過得輕鬆。

  到底為了什麼呢?

  秦禹看著天花板,心裡憋屈得不行。

  「咣當!」

  房間門開,顧言邁步沖了進來:「狗日的,聽說你為愛殉情了?這他媽真是天下奇聞啊,我顧言的兄弟,能幹出這麼缺心眼的事兒嗎?!」

  秦禹木然地扭頭看向他,面色疲憊地說道:「滾出去,我不想跟你扯淡。」

  「????」顧言懵逼了,他很久沒聽到秦老黑用這種「強勢」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了。

  「你這是真要不過了,要自我毀滅了是嗎?」顧言彎腰坐在秦禹旁邊,伸手扒著他的眼睛說道:「你仔細看看,我是你大哥!你剛才罵誰呢?燒糊塗了?!」

  「我很累,不想鬥嘴。」秦禹嘆息著回道。

  顧言怔了怔,看著秦禹的狀態,突然問道:「能喝點不?」

  「大夫不讓喝。」秦禹木然回道。

  「啥病啊?」

  「他說我心臟早搏,不讓喝大酒。」

  「那死不了,而且你還在醫院裡,出事兒了,搶救也來得及。」顧言擺手喊道:「警衛,去問問,他打沒打怕喝酒的藥,如果沒有,就整點菜,我跟咱秦師長喝點。」

  ……

  半小時後。

  秦禹坐在病床上,左手打著吊瓶,右手拿著酒瓶,仰脖狂灌。

  「哎哎,你他媽別這樣喝啊,萬一真喝出事兒了,那我還能離開川府嗎?」顧言急了,掰著秦禹的手:「意思意思就得了,我喝,我替你喝還不行嗎?」

  秦禹喝了一大口白酒,臉色漲紅地喘息著。

  「你怕啥啊?」顧言接過秦禹的酒瓶子,也不嫌他髒,直接也對嘴喝了起來。

  秦禹怔了好久,突然低著頭,捂著臉頰說道:「……我……我怕她和我離婚。小言,我真的不想離婚……她從我啥也不是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我……我不想跟她分開。」

  顧言從未見秦禹哭過,此刻也有點麻爪了。

  「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秦禹聲音顫抖地說道:「外面不消停,天天他媽b的全是勾心鬥角的事兒,搞的你連一個安穩覺都沒得睡。我很累了,還要忍著,堅持著……現在,外面的火沒平,家裡的火又燒起來了!……從在松江開始,我就一直迴避著可可,她也在迴避著我……但沒辦法的是,她的家族和我的事業是有緊密聯繫的,松江一撤出來,他們都要來川府……你說他媽的,地方就這麼大,我還怎麼躲著她?同樣,她也沒辦法躲著我了啊!」

  顧言靜靜聽著。

  「於家撤出天成,總共拿了兩個億遣散費,」秦禹激動地說道:「那是人家幾代人的心血啊,最後他媽的就換了這麼點銀子,你當於家心裡平衡嗎?我跟你說,要不是可可的心一直在我這兒,她爸也支持我,那於家很大可能會站到對面了。從松江出來,可可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自己的青春沒了,事業沒了,最後人也沒守住。他媽的,你知道我聽到這話是什麼感覺嗎?……搞浦瞎子的股份,跟七區談判,可可就是奔著死來的,你明白嗎?我能看不明白這裡的事兒嗎?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你糾結個幾把。」顧言也滿身酒氣地罵道:「你放心吧,蕾蕾是絕對不會跟你離婚的。」

  「不,你不了解她的性格。」秦禹擺了擺手。

  「你是局中人,你才不見得能把事兒看明白呢。」顧言輕聲說道:「在八區內戰上,林家幾乎是最後一個站隊的,這我爸心裡有數的,但為什麼,我爸接手了八區軍部總政的權利後,會第一時間給了你岳父副總司令的位置,並且也沒插手二戰區的事兒?」

  秦禹怔住。

  「那是因為有你,明白嗎?林耀宗是你岳父,有你這層關係和因素,司令部才能放一部分權給他。」顧言擲地有聲地說道:「川府就是林家和顧系的紐帶,你是林家非常重要的政治籌碼,所以……從大局上來講,她是不會跟你離婚的。林家的人,更不會對你倆的私事兒指手畫腳。」

  秦禹再次喝了口酒。

  「從個人情感上來講,蕾蕾肯定是愛你的,捨不得你的,不然人家堂堂司令員的女兒,憑啥當初跟你這個窮小子跑了?為了你連家都不要了?」顧言低聲說道:「這不離婚,你倆還有孩子這個牽絆,那早晚都能緩和過來。」

  秦禹捂著臉:「我……!」

  「你別我了。」顧言打斷著說道:「小禹,我真得說你兩句。要論在事業上的能力,或許我都不如你,但要說在情感問題的處理上,你真的啥也不是。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給自己弄了一副痴情種子的人設,跟誰都整的情深深雨濛濛的……大哥,你灑脫點不行嗎?看著不渣,實際上最渣!跟誰都不把話說明白,就在心裡藏著,讓人自行領會……大哥,林念蕾和於瑾年哪一個是算卦的,你天天整這一出,她們知道你心裡是咋想的啊?!」

  秦禹被罵的有些懵。

  「行就行,不行就說明白點,不要抻著,抻到最後就是好幾個人一塊痛苦。你覺得林念蕾是傻子嗎?那川府的風言風語,我都聽到過了,你說她能沒聽到過嗎?」顧言毫不留情地罵道;「你他媽的有跟林念蕾聊過嗎?談過嗎?老是迴避,迴避到最後,就tm炸了!」

  「是,你說的對,」秦禹緩緩點頭:「我確實有問題。」

  「不要想那麼多,媳婦生氣了,那就哄啊!一天哄不好,就哄一個月;一個月哄不好,就哄後半輩子。」顧言借著酒勁兒說道:「女人都是感性動物,你不能冷對待她,你要熱情,你要沒臉沒皮啊!有林家在這兒牽著,你還怕啥啊?她跑不掉的。而且我說實話,你在家庭上投入的太少了。說句難聽的,你要對你媳婦像對你媽那樣好,你看她還能不能離開你。但你呢,天天睡師部,跟著士兵一塊吃飯……他媽的,那要你有啥用啊?真就隔三差五過個姓生活就完了?」

  秦禹拿起了酒瓶。

  「小禹,虧欠這個東西啊,要分開了,那就是一輩子心裡過不去的坎,只有在一塊的時候,你才能彌補虧欠。」顧言也端起酒杯:「哥們活三十多年的精華,今天全給你抖落乾淨了……你自己發芽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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