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三章 別了，子叔

  伊市市郊，57號的專用處決場地。

  「跪下，雙手背在身後。」士兵持槍指著劉子叔吼道。

  冷風嘶吼，漆黑天空全是烏雲，仿佛一場足以凍人心肺的大雪，即將落下。

  劉子叔背對著眾人，站在大坑前面，一動不動。

  「跪下！」

  士兵再喊。

  劉子叔閉上眼睛，回憶起那些年，那些歷歷在目的事情，宛若南柯一夢。

  「媽的！」士兵啐罵一句，拿著槍托就要砸劉子叔的腿窩。

  「算了，準備行刑。」一名軍官在旁邊喊道。

  劉子叔聞聲扭頭，凝望東北，那裡是自己的家鄉，有著一切美好。

  「嘩啦！」

  四名士兵舉槍。

  劉子叔怔怔地望向遙遙數千里外的地方，輕聲呢喃：「我……我先回家了。」

  「亢亢亢亢……！」

  一陣槍響，劉子叔渾身暴起血霧，咕咚一聲栽倒在了大坑內。

  天成最初期，開疆拓土的猛將，元老，在這一刻身死他鄉。

  他是最早一批跟著秦禹的人；他是馬叔欽點陪在馬老二身邊，伴他長大的鐵桿兄弟；他是一手挖掘出小白，培養起寶軍的人。他的沉穩性格在天成初期，不知道給馬老二和秦禹抹平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他是天成最早的五元老之一；他是未來天成發展的再好，也再也遇不到的劉子叔……

  他走了，急的都沒有跟那些惦記他的人告別。

  大坑旁邊，兩名記者拿著攝像機和相機在周邊拍了一圈，才轉身離去。

  於偉良扔掉菸頭，擺手喊道：「埋了。」

  話音落，士兵們拿著鐵鏟，將深坑埋死。

  五分鐘後，執行隊匆匆離去。

  ……

  第二日一早。

  遠山生活鎮，指揮部大院內，秦禹坐在客廳正在吃飯，平板電腦上正在播放著五區新聞。

  以前的秦禹是不會看這些東西的，可自從來到川府，他卻很在意這方面的信息，哪怕很枯燥，他看字幕也會看完。

  察猛站在旁邊正在洗臉，輕聲問道：「今天……？」

  平板電腦內，用韓文播報新聞的女主播，突然用生硬的語氣說了三個字：「劉……子叔……。」

  剛開始秦禹沒聽清，可後面女主播又重複了一句。他怔了一下，立馬扭頭看向了平板電腦。

  屏幕上，劉子叔在松江的照片，以及被處決前的畫面，完全曝光。

  「啪嗒！」

  秦禹手中的筷子不自覺地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懵了能有數秒鐘後，立馬拿起了平板電腦。

  「咋了？」察猛皺眉走了過來。

  畫面中，劉子叔是怎麼被押送離開57號的，怎麼到的處決地點，都紀錄的非常清楚。除了沒有直接處決的畫面外，連他的屍體都被拍的很清楚。

  秦禹大腦一片空白，坐在原位上徹底懵了。

  「這……這是咋回事兒啊？」察猛看著屏幕，也是臉色煞白。

  秦禹立馬按了回播建，重新再次看了一眼畫面後，雙手不自覺地抖了兩下。

  「滴玲玲！」

  就在這時，餐桌上放著的電話響起來。

  秦禹像是沒聽到，目光空洞地看著平板電腦，一動不動。

  察猛回過神來，伸手替秦禹拿起電話，接了起來：「餵……餵？」

  「怎麼回事兒，子……子叔怎麼被處決了？」吳迪的聲音響起。

  「我……我們也不清楚啊。原本正在談，可那邊卻突然弄出這樣一條新聞。」察猛聲音顫抖地問道：「會不會是心理戰術……？」

  「這邊的軍情已經……確定消息了。」吳迪回道：「新聞剛一播報，消息正好傳回來。」

  「cnm的！」察猛突然吼道：「當初就不同意讓他們去，軍情的人非得勸，現在怎麼辦？！」

  吳迪也懵了。

  秦禹將臉埋在雙手中，足足緩了半分鐘後，才雙眼通紅地抬起頭，聲音平淡地說道：「城內六千人集合，給……歷戰打電話，把混成旅拉回來，我要進攻重都。」

  吳迪在電話內聽到秦禹的聲音，立馬沖察猛吼道：「你讓他接電話！」

  秦禹猛然起身，邁步向外走去：「警衛排！給我通知各單位馬上歸建，準備三天口糧，戰備補給，在城外集合。」

  ……

  十五分鐘後。

  吳天胤，葉子梟，展楠，仇伍，老齊，徐岩，等十幾名核心骨幹，全部聚集到了指揮部。

  眾人表情嚴肅，屋內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兩點佯攻，給我牽制火力，我把混成旅調回來，從正面進入。」秦禹此刻面無表情，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部署道：「槍聲響之前，處決聯保隊大院，以及楠木那邊扣押的所有核心人質，照一百人殺。」

  「好。」葉子梟知道秦禹的脾氣，聽到吩咐後，立馬就向外部署。

  「等一下，不能打。」徐岩擺手。

  秦禹目光猩紅地抬頭看向他：「你有問題嗎？」

  徐岩掃了一眼秦禹的臉，心裡很虛，但還是堅持著說道：「不……不能打。」

  秦禹低頭看著重都地圖，沒再搭理他。

  「啪！」

  徐岩一手按住平板電腦，扯脖子吼道：「真的不能打！」

  「鬆開！」秦禹突然吼了一聲。

  「五區那邊還有沒有你的朋友？！」徐岩攥拳喝問道。

  秦禹怔住。

  「沒了一個，你都受不了，那你開戰了，他們全處決了，你能不能受得了？」徐岩吼著問道：「你是決策人，現在要冷靜，明白嗎？！」

  屋內眾人此刻集體沉默，似乎都在無聲支持著徐岩的看法。

  ……

  重都。

  李致勛坐在辦公室內，表情淡定，但卻不停地搓著手掌說道：「你給他打電話吧。」

  「好。」

  鄭星輝點頭，立即撥通了徐岩的號碼。

  十幾秒後，電話接通，但卻沒有傳來任何回應之聲。

  「……我重新說一下條件。一，你們要歸還我方所有人質；二，你們要退出遠山，並且混成旅不得在遠山三百公里內駐防；三，九區軍情關押了一個叫韓堯的人，我需要他安全回到伊市。」鄭星輝話語簡潔地說道：「如果你們不同意，我明天處決關琦，寶軍，後天殺馬老二。不要跟我討價還價，也不要覺得你手裡現在的籌碼，可以左右我的決定。敢處決劉子叔，就是在告訴你，即使你槍斃了現有人質，我們也不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