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零章 等天亮,等雪停
2023-11-22 16:29:49 作者: 偽戒
秦禹面對白岩這種態度,其實心裡也是沒啥好的辦法的。因為白家在松江關係深厚,不光市里有人,就連三大司法部門,也是有很多朋友。所以秦禹即使自己不鳥他們,那也得考慮到,警隊如果硬審白岩,給他上刑了,那一旦出點啥問題,黑街這邊也難以交代。尤其是老董馬上要走了,秦禹這時候搞出事兒,無異於是給他上眼藥。
一連拖了兩天後,李司親自給秦禹打了個電話。
「叔?」
「白岩可能會被放在江南羈押,你有個心理準備。」李司話語直接的說道。
秦禹聞聲無言。
「白岩的事兒,不夠判死的,你死掐著他也沒啥太大用處。」李司輕聲寬慰道:「更何況在對面眼裡,我們搞裴德勇已經占了很大便宜了,所以你還是不要把事兒做太絕,不然無意中會得罪很多人的。」
秦禹心裡明白老李的意思,更清楚自己這次也根本沒辦法判死白岩。因為目前警司內掌握的證據就只是白岩持槍傷人了,並且還有很多馬仔想替他扛下這個案子,所以他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判個實刑而已。
「不要不服,環境就這樣。不要太急,我們慢慢來。」李司再次笑著寬慰道。
「嗯,我知道了。」秦禹點頭。
「那就這樣哈。」李司掛斷了手機。
……
白岩從警署下屬醫院轉走後,秦禹就開始忙著做袁克的證據。因為這個東西沒有情面可講,不論是從職責和個人利益來講,那雙方都是水火不容的。所以秦禹心裡抱著的是,盡最大可能重判袁克。
一連又忙了兩天後,警司內再次發生了一件令秦禹和老貓等人無奈且無語的事情,那就是四毛子也即將被調回長吉受審。
對於這個結果,秦禹等人心裡事先是有準備的,可它真正發生後,那還是震撼了許多人三觀的。
這日下午四點多鐘,長吉風林區警司的人,在黑街辦理完了交接手續後,就等待著提人。
司長辦公室內,老董插著手掌,抬頭看著秦禹問道:「四毛子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吧?」
「嗯。」秦禹點頭。
老董沉吟半晌後,輕聲說道:「行了,那你下去跟風林區警司的人打個招呼,讓他們把人領走吧。」
秦禹抬頭看了看老董,欲言又止。
老董瞬間讀懂了秦禹的眼神,表情無奈的說道:「啥都別說了,去辦吧。」
秦禹咬了咬牙,轉身就走。
老董坐在辦公桌內,端起了水杯。
秦禹邁步來到門口,伸手拽開辦公室的房門,突然回頭問道:「叔,四毛子要是回到長吉,會被判死嗎?」
「……!」老董一愣,沒有吭聲。
秦禹看著他,退而求其次的又問:「那他會被判嗎?」
老董喝了口水,擺了擺手掌:「盡好你的職責,把事情辦好,去吧。」
秦禹明知故問了兩句後,攥著手續,咬牙離開。
……
一個半小時後。
松江三監的監獄門口,四毛子剃著光頭,身上穿著厚厚的灰色棉馬甲,雙腳雙手戴著鐐銬,滿面笑容的從小門走了出來。
「哎呀我艹,這不迅哥嗎,你來接我啊?」四毛子活動了一下酸疼的手腕,非常熟絡的衝著風林區警司領頭的人打著招呼。
「你狗日的還胖了哈?」領頭警長笑罵了四毛子一句。
「這邊伙食挺好,整的我都不想走了。」四毛子一笑,大咧咧的說道:「來,給我根煙。」
不遠處,秦禹雙手插兜的站在汽車旁邊,看著四毛子與對方警長寒暄時,臉上表情無比僵硬。
對方警長給四毛子點了根煙後,就轉身走過來,語氣客氣的沖秦禹說道:「麻煩了,兄弟,那我們先走了。」
「好。」秦禹點頭後,與對方握手。
「走了,兄弟。」警長又沖老貓伸出了手掌。
老貓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警長後,沒說話,也根本沒伸手,只掏出電話就走到了一旁。
警長愣數秒後一笑:「再見。」
說完,風林區警司的人將四毛子押上汽車,準備離去。
車內,四毛子降下窗戶,嘴上叼著煙沖秦禹喊道:「兄弟,你最近沒少照顧我,有空來長吉哈,我好好招待你。」
秦禹站在原地,看著四毛子臉上得意且囂張的表情,心中升起極為強烈的無力感。
「哈哈,走了。」四毛子笑著喊了一聲。
車隊捋著公路緩緩離開,秦禹目送他們離去後,轉身說道:「走吧。」
「哥,你說四毛子被押回長吉,會被判死嗎?」丁國珍很天真的問了一句。
秦禹聞聲一愣,扭頭看向丁國珍,沒有回話。
「他媽了個b的,」丁國珍看著秦禹的表情,罵罵咧咧的說道:「他要是不被判死,那以後不還會再整個新的福利院嗎?」
車內,朱偉坐在正駕駛上,話語簡潔的回應道:「可悲的不是四毛子回到了長吉,而是即使四毛子死了,也還會有類似的福利院。」
話音落,眾人沉默。
老貓回身拽開車門,話語簡潔精煉的說道:「牛振沒關係,第一個被抓了;裴德勇有錢沒人,所以馬上要被判死了。咱們能動的人,都是上面想動的,而那些有關係有背景的呢?不是他媽的回江南了,就是回長吉了……呵呵,有些事兒吧,你不能細想,不然就活不了了。」
丁國珍看了一眼老貓:「我覺得不會一直這樣的,我也不信四毛子這樣的人能長命百歲。」
「對,早晚有天亮的那一天。」朱偉抽著煙,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天空:「就跟我一直相信,冬天早晚會過去,這一直下的雪,也早晚還會停的。」
秦禹聽著朱偉的話,忍不住咧嘴一笑。
……
松江市北站,特殊公務通道內,七八名警署人員正站在出站口輕聲交談。
十幾分鐘後,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子,腰板筆直,穿著風衣,拎著簡單的行李包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