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標題被壓了(八)
2023-11-21 17:43:34 作者: 小坑爺
「文渚清,」那人掀開眼,平靜地說著兇殘的話,「日後再用它硌人,我便廢了。」
「誰叫你先前打我,讓它精神起來的,這可與我無關——嗯!求你了……輕、輕點……」
文渚清到底是被踹下了床,他委屈的穿好褲子,去廚房任勞任怨地做早餐,等季涼醒來同用再端下去。
「阿涼,我方才收拾碗筷去廚房,瞧見藥草不是很多了,這會兒沒下雪,我們去尋點回來吧。」
文渚清湊到成日看書習字的人面前,奪走她手中的筆,笑得一臉燦爛。
季涼直接忽略,取了另一隻毛筆,冷淡開口:「不去。」
系統喝了口小癟三熬的冰糖雪梨,感嘆自家宿主又要真香了。
昨夜的雪很大,林間盡被染白,枝丫泛著濕漉漉的黑,文渚清跟在季涼身後,時不時呼著熱氣暖手。
他秋時手腳便愛冰冷,這會兒冬天更甚,何況等會還要挖藥草,若再沾點學水,估計就要凍紫了。
「你停下幹什麼。」文渚清暖著手走,便沒注意前面的人停下撞了上去,對方卻並未回話,而是拉了他的手過去捂。
「莫給凍死。」
不然污染土地。
宿主這話……沒毛病。
系統喝了碗雞湯,看著只差一丟丟的進度條,覺得今天就能拿到績點,真好。
文渚清聽聞揚起嘴角,道:「我怎捨得凍死?要知陰曹地府那般冷,僅有你這最暖和。」
「嘴貧可落不了好,」季涼收回手吩咐,「將這片的草挖了。」
「你莫不是在誑我,怎的有這麼多!」
嘖。
「要麼干,要麼滾,」季涼無甚表情,「別礙我眼。」
「你好生絕情,」文渚清蹲下來用小鏟子挖藥草,嘴裡嘟囔個不停,「日後你再這般欺我,我就離家出走……」
「沒誰攔你。」
「哼,若我真走了,你自己又不顧著身子骨,我豈不是要守活寡?」
「閉嘴。」
季涼揉揉額角,壓下暴打這人的衝動,去了別處,回來時手裡帶著枝漂亮的紅梅好用來堵人嘴。
文渚清獨自挖完這片的草藥後,就乖乖等在原地。見人回來,他剛要發作不滿情緒,一枝紅梅就扔到了他懷中。
「給你的。」季涼把自己挖的草藥扔筐里,便抬步離開。
文渚清拿著那枝梅愣了好一會,才提上筐子去追遠處的人,眉眼的笑意比探出來的太陽還暖幾分。
他似乎記得,很久以前有誰也摘了枝新開的紅梅哄他,後來……冬季摘第一枝梅,就成了他的習慣。
那人,應是他的阿涼。
系統看著刷完的進度,開了瓶香檳慶祝,宿主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啊。
回了木屋,文渚清尋來木筒將紅梅放進去擺在季涼習字的桌上,這才離開把藥草放進廚房,準備做午飯。
也不知季涼是熬了什麼藥給他喝,竟會好得這般快,比靈丹妙藥還厲害,他這會兒只覺渾身有勁,絲毫沒有病初愈後的虛弱無力。
文渚清哼著調調洗手切菜,這些日子練得越發熟練,今個兒天冷,煲湯最是暖胃。想著院裡還有蘿蔔,他便將切好的菜放碗裡等會再下鍋,先去拔大白蘿蔔。
「這天寒地凍的,怎自己出來弄這些?」
冷得微紅的手,忽然被溫暖的大掌包圍,來者的聲音低沉磁性,叫文渚清一怔,而後迅速甩開對方逃離,誰知來者動作極快,下一秒便拉他入懷。
「阿涼,快逃!!」文渚清掙脫不了便大喊著,如今孟炻尋到此處,他尚可苟活,季涼卻定是死路一條,更何況她傷久久未愈,打起來怕也是討不了好的。
「將這地方圍住。」
暗衛憑空出現,把這地圍得水泄不通,孟炻摟住文渚清的腰身越發緊,臉色陰沉道:「季涼,你最好出來,不然朕殺了他。」
他忽的拿過一旁暗衛的長劍,架在了文渚清的脖頸間。
「卑鄙!」文渚清眉眼儘是惱怒,他掙扎著,脖上已有絲絲血痕。
孟炻瞳孔微縮,卻不放手,只是無奈貼於其耳側,說:「阿清乖,她會來救你的……」
「混帳!」
「季涼你別出來,我沒事!」
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那女人都叫他嫉妒得發狂啊……
為何,阿清就不能愛自己?
孟炻手中的劍深了幾分,文渚清的鮮血已經開始滴落在地。
「孟炻,」懷裡的人忽然冷靜下來,「她根本未對我動過情,自不會出來,你大可以殺了我看看。」
「你不知,好阿清,她可願為你而死,上一世便是如此呢。」
似有什麼畫面從腦海中快速閃過,文渚清什麼也沒抓住,頭卻開始隱隱泛疼。
孟炻的嘴角泛起一抹惡笑,他吻在懷中人的臉頰上,很是享受這種折磨人的過程。
這世間最疼的,莫過於生離死別,既然他得不到阿清的愛,那就毀了阿清所愛,這樣他才好受。
木屋裡走出來一抹清冷的身影,叫文渚清心跳驟停。
為什麼,要出來啊……
季涼眉眼無甚起伏,逕自上前來,周圍的暗衛便用劍指著跟上前。
距離文渚清不過十步後,她停下,看向俊朗的皇帝,冷淡開口:「要我命,賞你便是。」
「不可!!!」
季涼忽的奪了身旁暗衛的劍,毫不猶豫就對著自己刺下去,文渚清的話饒是再怎麼嘶聲力竭,也掩蓋不了劍沒入軀體的那一聲悶響。
孟炻笑出聲來,放手讓文渚清過去告別。
天上仍是晴空,沒有陰雲,不會下雪或是雨來渲染悲涼的氣氛,地面的白雪也開始被染紅,文渚清踉蹌著腳步靠近,大腦只餘一片空白。
他跌跪在地,把季涼摟抱在懷,眼睛又酸又澀,說不出一句話,眼淚卻自己流下。
「忘了我,他會對你好,我只是過客。」
「不成……」
季涼抹去他滑至下巴的淚,語氣平靜得不像將死之人,她合了眼道盡最後一句話,便不再醒來。
「別哭,丑。」
「誰哭不醜!」文渚清抓住她垂落的手,「你別裝睡了……我真的生氣了!」
系統無奈嘆口氣,誰也擋不住宿主想死遁的心,還真是無情啊。不過——
它細細翻著剛更新的世界資料,喝了口小癟三餵的草莓汁。
世界總會偏愛一個人的,誰也說不準最後的結局。
這般的刺激,叫文渚清哭昏了過去,孟炻過來將人抱起,下令燒了這片地,回了宮中。
在外人看來昏迷不醒的皇妃殿下,卻是在做著很長的夢,長到繁華落盡,只余孤寂。
文渚清兩世為人。
前世痴病盡好,成官風華正茂,卻偏生入了帝王的眼,被囚禁宮中,與所愛之人陰陽兩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徒留一副軀殼在人間苟活。
而此世重活,上天卻又換了種法子讓他生離死別。
孟炻啊孟炻……若世間真有那阿鼻地獄,我可願斬去前生積的福,舍掉後世來的緣,叫你入那地獄十八層,脫離輪迴道!
一滴清淚划過眼角,被人給輕輕吻去。文渚清掀眸,忽然摟住人狂吻。
孟炻怔了會,隨即回應。
「阿清……你怎的了?」
文渚清在他懷裡哽塞,衣裳半解。
「我像是做了場噩夢,夢見你為我去死,兩世來我皆落於一女子手中受盡折磨……」
孟炻壓下滔天的歡喜,抬手輕拭他的淚,溫柔安慰:「都過去了。」
「嗯。」
懷裡的人是他從未見過的熱情,果真這一世連上天都在幫自己,竟叫阿清記憶作亂,混淆了人。
孟炻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份愛意,卻在高興的關頭出了變故。
「噗呲!」
文渚清取了孟炻頭上的束髮簪,狠狠扎進其心口,對方早已脫乾淨了上衣,這會兒平白受此一擊,錯愕後竟廢了他的手深壓下來,眼裡帶著無邊的黑暗。
「我多希望你繼續裝下去……可惜了,阿清竟是忘了我的心在右邊。」
「想來與我歡好之事你也忘了大半,那夫君便幫你回憶起來。」
「我要你記住,你最恨的,殺不了的,刻進骨子裡磨滅不得的,是我孟炻!」
紅紗帳內寒。
文渚清望了眼窗外盛開的紅梅,悽苦地笑出聲,最後要咬舌自盡,卻被定住身,如人偶般任其擺布。
孟炻為了留住文渚清,將他鎖於寢殿,嘴裡塞了巾帕,斷了一切他可自殺的機會。
「阿清,上一世你也是這般求死,卻不能成,如今你還反抗什麼?」
「我可以給你她給不了的,愛我吧,她已經死了……」
文渚清嘴裡塞著巾帕,說不了話,眼裡是死一般的平靜,身上的痛苦似乎並不能驚起一絲漣漪。
「阿清,求你看我……」
饒是孟炻愛到偏執,用盡一切辦法,都沒能留下文渚清。
他屏退了眾人,獨守靈堂,形單影隻被寒夜浸透了冷意。
孟炻生於帝王家,本應薄情寡義,可卻偏生入了情道,窮極兩世,都未得那人一眼笑。
他……真的錯了嗎?
可愛一個人,不就應是想方設法地留住嗎?他放不下,舍不掉,求不得,為何就不能霸占?
身與心可得其一,也好啊……為何,他還是輸給了季涼?
靈堂里忽然響起了別的聲音,孟炻怔愣後歡喜抬頭,一聲阿清還未脫口而出,便被黑暗吞噬。
仇血打個嗝,又化作黑霧散去,飄至江南某處別院。
季涼收回它,見天已亮便取了把油紙傘出門。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青石板也鋪滿瑩白。衣衫襤褸的少年被凍醒,清澈的眼裡很是迷茫。
這……是哪?
視野里忽的出現了雙繡花鞋,頭上方的光線也暗了些許,他抬頭看去,便瞧見紅色的油紙傘下,有一人眉眼冷淡,緩緩朝他伸手。
少年笑了,握住手站起來,髒兮兮的臉上露出白牙,說:「我叫阿清,姑娘可還缺人服侍?」
「不缺。」季涼變戲法般,扔給他一枝紅梅,叫他莫在多言,聒噪。
唉,這個世界BUG可真多啊……
系統又一次靠哭把宿主給勸來,這會兒正躺小癟三腿上,喝著潤嗓的東西翻看資料里的結局。
吾以紅梅寄相思,老來終不忘,三世堪求汝相守,甚幸,甚幸。——文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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