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想上班

  「這沒有技能冷卻的麼？」

  王進躍好奇的問。

  「應該是可以充能積攢層數的技能類型。」

  江尋猜測說。

  這下所有人都理解了趙思思所說的「一個技能在極短時間內釋放了四次」的含義。

  至於說到震撼程度，首當其衝的便是近距離觀看張哲操作的韓磊了。

  之前聽到釋放泥牆將對手圍在裡面的操作，他只是覺得有些好玩，並沒意識到這四面圍牆每一面都是獨立釋放的，並且在操作時還有朝向區別。

  「張哲，你老實說，這個用牆把人圍起來的操作你到底練了多久？」

  「小時候練的，記不太清楚了。」

  「大哥你玩的塔防模式啊，你練這種極限操作做什麼？」

  韓磊不能理解。

  在他眼裡塔防模式就是建立防禦塔去打怪，鍵盤快捷鍵都未必會用到，跟極限操作什麼的完全不搭邊。

  「當時是為了達成無傷通關才練的，史詩難度第四十四波的boss是自爆炸彈人，移速超快並且出場就是無敵狀態，為了阻止它在自爆前靠近我的防禦塔陣列，嘗試了很多方法，最後發覺只要用四面泥牆把炸彈人圍起來，炸彈倒計時間一到它就原地自爆了，可惜後來官方出補丁給炸彈人削弱了，我練的操作也就荒廢了。」

  張哲回憶說。

  「難道你這些年都是用類似的方法練操作的？」

  韓磊不可置信。

  「算是吧，畢竟想要達成無傷通關，太常規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張哲點頭說。

  韓磊隱約能理解張哲為什麼不願對玩家使用技能了。

  在張哲眼裡斗魂壓根就不是一款競技遊戲，而是塔防模式的衍生品。

  如果突然讓韓磊去用自己的蠻族戰士去打塔防，他也一定不會適應，只不過在意識上不會像張哲那樣根深蒂固罷了。

  「張哲聽我說，如果塔防模式里有很多妖獸成功穿越你的防禦塔陣列，是不是就代表你輸了？」

  韓磊指引說。

  「對啊。」

  「所以你是不是要用盡各種辦法手段，來阻止妖獸穿越。」

  「沒錯。」

  「你把妖獸想成對手就好了，就像塔防模式那樣，用盡一切可以想到的辦法擊敗他們！」

  擊敗他們！

  擊敗他們？

  擊敗它們！

  意識有些渙散的張哲，忽然感覺到眼前有些模糊。

  一片迷濛之中，他來到一間純黑色的房間，屋內閃著藍光的電腦顯示器前，一個只能看見黑色輪廓的男孩，正在以駭人的頻率操縱著桌上鍵盤滑鼠。

  噠!噠!噠!

  密集的操作聲仿佛狂舞的蜂群。

  一股窒息感向張哲襲來。

  當！中路一面泥牆升起，張哲瞬間恢復了意識，只不過與此同時，整個3號訓練室里的人，都在以一種極為驚駭的眼光看著他。

  「承歡，他買真眼了嗎？」

  片刻後，江尋看向在對面觀戰李承歡，發出一聲疑問。

  「沒有.我是沒看到。」

  李承歡搖頭說。

  接下來全屋寂靜。

  「餵韓磊，怎麼了？」

  張哲眼睛一瞄坐在旁邊的韓磊，小聲詢問說。

  「你剛才幹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韓磊尷尬笑了一聲，反問說。

  「我瞎矇的，所以也沒弄懂到底怎麼了。」

  聽到瞎矇的三個字，全屋立馬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楊凱，調整呼吸之後，泛白的臉色漸漸回暖。

  「我來給你複述一下，剛才訣別塔下被你圍住，打破泥牆之後退到中路，雙方兵線也在中路匯聚。」

  「嗯。」

  「之後訣別開啟暗影步，進入隱身狀態，然後在他破隱攻擊你的瞬間，你用泥牆把他隔開了，在完全沒有反隱的情況下。」

  韓磊介紹說。

  「哦，那當時他的攻擊判定生效了嗎？」

  張哲這一問，直接是給韓磊問懵了。

  「判定打出來了，不過提示未命中。」

  江尋嚴肅的說。

  「哦，謝謝。」

  兩分鐘後，九宮雲霧第三次在中路被訣別擊殺，輸掉了這場專門為張哲準備的solo試訓比賽。

  趁著取禮包的間隙，王進躍楊凱江尋三人來到了辦公室。

  「你們兩個感覺，張哲有可能嗎？」

  江尋接過王進躍遞來的華子，點燃猛吸一口，撓著胡茬說：「天賦實在是夠妖的，老闆你撿到寶了，聯盟幾年都沒出這種新人了。」

  「除了遊戲思路有點異於常人外，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楊凱給出看法。

  「老江，那你感覺強化訓練兩個月，張哲能在聯賽開賽前打主力嗎？」

  「呃王總，這好像是教練該琢磨的事吧？」

  江尋起了不太好的預感。

  「唉，不瞞你們說，教練的事又談崩了，所以我想.」

  王進躍說著，把一整包華子都塞到江尋手上，江尋則是連忙推開。

  「別鬧王總，我可不是當教練的料，我自己訓練都得找人督促著，我孩子都上幼兒園了，要不是簽的合同時間長，我早退役做主播去了。」

  江尋極為坦誠的說。

  「你就沒有想在瀾躍奪冠嗎？」

  聽到這個問題，江尋忽然愣主，片刻後他目光有些躲閃的說：「我本身進職業就進的晚，都快三十的人了，奪什麼冠啊，感覺還是現實一點比較好。」

  「抱歉老江，我有點激動了，第一步先想辦法把人簽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王進躍說完部署，轉而便打開手機打起了電話。

  中午，被極力挽留的兩人在一樓食堂吃的正嗨時，端著餐盤的江尋坐到了對面位置。

  「呦，才看出來，這不是昨天晚上的小胖子麼。」

  江尋笑著說。

  韓磊一翻白眼，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天賦這個東西又不是我說了算，再說就算是單看勝率跟段位，你也夠不上打職業的最低標準線啊。」

  江尋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韓磊臉色更難看了。

  開過玩笑後，江尋隨便吃了兩口，忽然很是正式的問向張哲：「楊凱破隱的那下攻擊，你是怎麼躲掉的？」

  「瞎矇.」

  「別說是瞎矇的，如果是蒙的，你就不會問攻擊判定是否生效了。」

  江尋打斷說。

  「這兩者間有啥聯繫嗎？」

  韓磊不能理解，心想不就是一個操作細節，哪怕就算不是瞎矇的，真的就有必要如此深究嗎。

  「你知道斗魂的近戰職業，也是具備攻擊距離的嗎？」

  江尋問。

  「我當是什麼呢，這種事有啥不知道的。」

  韓磊提高了聲調。

  近戰職業的攻擊動作講求拳拳到肉，但總不至於到兩個角色貼在一起才能發動攻擊。

  所以在遊戲設定上會給近戰職業一定量的攻擊距離，只不過在優化視覺效果後不易讓玩家察覺。

  「好，那我再問你，九宮雲霧身上沒有閃避裝備，訣別的攻擊判定既然已經形成，為什麼會出現未命中？」

  「因為.」

  韓磊一下答不上來了。

  「因為在攻擊出手到攻擊判定達成的這段時間裡，雙方間的距離因為泥牆的出現超出了暗影刺客的最大攻擊範圍，所以才會造成閃避之外的攻擊丟失。」

  聽到江尋的解釋，韓磊恍然明白為什麼僅是一個操作，就能讓整個訓練室震撼到如此程度。

  在沒有反隱的情況下，用技能盲殺隱身狀態的敵方玩家，韓磊也有過類似的操作，但卡在隱身玩家普攻出手的那一瞬間，用泥牆將其推離出最大攻擊範圍，就完全超出他的遊戲認知了。

  時間稍早一點，攻擊會因為目標太遠而取消，訣別的隱身並不會破除。

  時間稍晚一點，訣別雖然同樣會被泥牆隔開，但攻擊傷害就要由九宮雲霧照單全收了。

  韓磊看向身側這位正在埋頭苦吃的髮小，心中也不免起了疑惑，難不成這個駭人的操作真是他有意做出來的？

  見兩人都在等著自己給出解釋，張哲喝了口湯後，表情無奈的說：「既然這個操作那麼離譜，不就更能證明是瞎矇的嗎？」

  「哎好像有點道理啊。」

  韓磊給與認同。

  江尋則是有點無語，不過張哲給出的最終解釋勉強也算合理。

  沒一會楊凱將餐盤放到桌上，坐到了張哲的對面。

  「今天表現很不錯，差點被你推塔推死。」

  「隨便瞎玩的。」

  張哲憨厚一笑。

  「誠心的請教一下，你是如何算準我進攻時機的。」

  楊凱站起身，語氣極為鄭重的說。

  「別犯病了行嗎，我剛才都具體問過了，並不一定是有意識的操作。」

  江尋連忙起身，想將楊凱按住坐下。

  「我剛才去了周海那，看了張哲第一視角的回放，九宮雲霧的技能泥牆，在我沒靠近前就已經被點選了。」

  「solo就兩個人，而且你還有隱身，他不防你防誰啊。」

  江尋嘗試解釋說。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逐幀回放時，我發現了一個完全不合理的地方，我有理由相信除了張哲之外，沒人能給與解釋。」

  「還能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一個操作能解析到這種地步，江尋感覺已經差不多了。

  「張哲釋放泥牆的第一時間，比我的破隱時間點還快了兩幀。」

  場面瞬間安靜。

  江尋知道楊凱為什麼要來求證了。

  反應快操作好都不能稱之為問題，但總不能對著空氣做提前預判吧。

  此時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張哲身上。

  他有些無奈的放下筷子，見這次是躲不過了，思考片刻後，拿起一根筷子在盛放湯水的小鋼碗裡攪動了一下。

  目光注視著湯里旋轉的香菜葉片刻，張哲眼神變得有些消沉，隱隱感覺被附著上了一層灰暗的色調。

  「手部肌肉會緊繃，手腕有上抬的跡象，手指會後移懸停在到滑鼠右鍵的中部位置，以此來確保滑鼠按鍵的準確觸發，你每次要打出破隱攻擊時都是如此。」

  張哲說完，將小鋼碗裡的湯水一飲而盡。

  看著自己雙手十指的楊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你們是坐在對面solo的，自然是可以看到對方手部操作的。」

  江尋恍然。

  吃過午飯，跟韓磊抱著雙份禮包的張哲，在要離開瀾躍電競總部時，被面帶為難的蔣潔擋住了去路。

  「張哲，能先放下東西，單獨談談麼？」

  蔣潔試探問。

  「多出來的滑鼠是朋友送我的，你看，是跟王朝戰隊聯名的。」

  張哲感覺對方是誤認為自己多拿了一個滑鼠，便解釋說。

  「不是滑鼠的事，是加入瀾躍戰隊的事，你有考慮過嗎？」

  「沒有。」

  張哲果決的回答說。

  「是瀾躍有讓你感到不滿意的地方嗎？」

  蔣潔感覺自己快哭出來了。

  「不是的，瀾躍的伙食很好，電腦配置也很高，距離我家也不算太遠，但我媽希望我能找一個正經的班上，就是那種早九晚五的，要是有五險一金就更好了。」

  張哲解釋說。

  「那好吧，不過這份剛擬定的合同請你收好，王總有急事要飛外地，說無論如何請讓你考慮一下，如果有什麼想法，第一時間聯繫我就可以。」

  蔣潔說著，將一份紙質合同放在了禮包的最上方。

  「老韓，這裡！」

  出了總部，韓磊對向一輛越野車揮了下手。

  「謝謝韓叔來接我。」張哲致謝說。

  「客氣什麼，後備箱沒地方了，你們把東西放在前座，你們坐後面。」

  韓軒說完，下車拉開車門。

  三人坐車回家，在一個路口等紅燈時，韓軒忽然就對副駕座位上的禮包起了興趣。

  「這做電競戰隊的就是有錢啊，瀾躍連年墊底，還能對粉絲這麼大方。」

  「大方什麼，他們是看上張哲了。」

  韓磊接話說。

  「張哲？」

  握著方向盤的韓軒不免感到好奇。

  「是啊，合同都擬定好了。」

  韓磊指了下禮包頂部的文件。

  韓軒隨手拿過來翻了一下，驚奇的說:「試訓就有8000的工資，兩個月試訓結束後，還能簽20萬一年的保底合同，難怪那麼多年輕人要去打職業呢。」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榮譽。」韓磊反駁說。

  「韓叔叔，上面寫的試訓工資是多少？」

  張哲聲音有些發顫的問。

  「一月8000啊，還有400額外的餐飲補助。」

  韓軒再次確認後，告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