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五個月

  努比人口中的心靈能力。換個說法就是雲海號這邊的超能力。

  「陽河當中，科技文明的數量並不多！您的文明，是我們遇到過，最強的科技文明了。」亞歷薩達開始悄無聲息地拍馬屁。

  然而又是真正的事實，發展正兒八經的科技，太難了。到現在，雲海號的產業鏈還是不完整的，很多東西得依託地球文明的遺產。

  讓一個古代文明憑空發展到現代文明，幾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們能夠在各個平行世界撿垃圾，依舊不行。

  發展產業不是撿到垃圾就能夠完成的，它需要制度、人才、知識、動員能力以及足夠的資源。

  地球文明的網際網路這麼發達，大多數的知識都能夠在網絡上輕易查閱到，大多數的機器也能夠從其他國家購買到，成為工業國的還不是只有這麼幾個？

  至於為什麼科技文明稀少，也有很多很多說法。就目前的經驗看，人類在陽河中遇到的大陸，科技是越來越倒退的。

  過去的白霧大陸，科技和地球文明差不多，甚至在某些領域稍強一些。……

  比較近的咒怨大陸，科技比地球文明落後了20年有餘。

  目前的噩夢世界，正處於20世紀40年代，倒退了70-80年！

  這很可能與空間潮汐的爆發方向，有著一定的關聯，雲海號正在逆流當中。

  下一個世界，說不定會倒退到19世紀，那時候的火藥步槍，也算是大威力的武器了，蒸汽機剛剛發明，化學也才剛剛起步，根本不可能有核彈。

  至於18世紀，17世紀，科技就更爛了。

  這樣一來，科技文明稀少，不發展科技的古代文明眾多，也算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了。

  記錄到這裡，雲海號這邊的工作人員，問出了下一個話題：「你們的奴隸又是哪裡抓來的？曾經發生過的幾次對外戰爭，到底怎麼打的，詳細地說說吧，不要有任何遺漏。」

  亞歷薩達也算非常配合，他似乎顯得有點渴了，用帶著鐐銬的手，拿起一個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們的奴隸，要麼通過對外戰爭，要麼通過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易，光靠平民犯罪後，貶為奴隸，是非常稀少的……又或者是從不同的世界中抓人，哪怕爆發過災難的世界，也有可能存在少量的倖存者。」

  「他們的世界剛剛爆發災難，實力往往不強，是最好的掠奪選擇。」

  在陽河中飄蕩的文明，只要倖存的時間足夠長，總歸會有一些不同的際遇，遇到形形色色的文明，遇到邪神，或者相互之間的交易等等……

  能夠倖存下來，必然是有理由的。

  這些古代文明不能發展科學技術，那麼在超能力方面肯定會有更多的研究。

  相比之下，爆發災難的世界，特別是剛剛爆發唯心災難的世界，會顯得非常弱小。

  「……我們總共遇到過好多個不同的世界，我想想吧，分別是泡沫之災，惡鬼之災以及遺忘之災。」

  亞歷薩達回憶了曾經的經歷，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泡沫之災，也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會緩慢變成一個個的泡沫，就連人類也不例外，那可真是一個恐怖的世界啊，一個活人都沒有了，任何生物都變成了一個個泡沫。我們發現這個奇怪的世界後，就只能以最快速度跑路了。」

  「惡鬼之災，顧名思義，人類死亡後，將會變成索命厲鬼！」

  「那也是一個異常恐怖的世界，死的人越多，厲鬼也就越多。但依舊存在少量具有心靈能力的人類存在。」

  「我們在努比神的庇護下，能夠深入世界進行探險了。然而那一次的抓捕行動，並不是很順利，那裡的人類戰鬥力有點強，他們通過某種方式，一定程度竊取了鬼怪的力量……」

  「竊取鬼怪力量的方式是什麼？」

  「鬼上身！鬼附身的副作用很大。使用力量越多，越容易厲鬼復甦。那個世界的鬼是不會死的……」

  雲海號的談判專家摸了摸下巴，這和咒怨大陸的怨，有點兒類似，但又更加兇險一些。

  亞歷薩達作為原先的高層，詳細的描述了探索異世界的經歷。

  惡鬼之災中的人類，學會的異術非常之多，他們好像掌握了某種特定的超能力體系。

  不過很顯然，沒有相應的樣本。

  雲海號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哎，這種超能力體系副作用很大，只有在那個世界才能夠完成。所以也就沒有多大價值了。更何況，越強大的人類，死後變成的厲鬼也越強，真是一個令人感到絕望的世界啊……」

  看到他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坐在對面的幾位專家心中止不住冷笑。

  亞歷薩達發現自己的一點小技巧並沒有生效，連忙轉移了話題，老實說道：「還有就是遺忘之災，我們將那一塊大陸稱之為遺忘大陸。在那一個世界當中，人類會不斷地失去記憶，變成一個智障。」

  「他會忘記自己到底是誰，忘記自己的父母，忘記所有的一切，最後像個傻子一樣，只剩下動物本能。我們到達那個世界的時候，那裡的人居然全都活生生變成了如同猴子般的野人。」

  「一個文明就這樣莫名其妙退化成了原始時代。不過在那個世界還是有所收穫的吧，我們抓了好些野人，數量確實不少。」

  「那些野人最終被你們丟到祭壇中了吧？」

  亞歷薩達張了張嘴，低聲說道：「有一部分人，賣掉了……」

  他也知道對方擁有判斷謊言的超能力，說的話都是真實的，不會弄虛作假，頂多刻意隱藏一點兒信息罷了。

  說謊會受到懲罰，他們這些人養尊處優，僅僅只是挨餓就有點受不了。

  而說謊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們背後的努比文明都已經亡了啊……

  這位談判專家皺了皺眉，又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人家好不容易在自己的星球苟延殘喘，結果被這些努比人給抓了，直接丟進祭壇當中。這個傢伙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的，目前表現出來的懊悔，也只是因為處於階下囚的狀態罷了。

  他心中感慨著：弱小，可真是原罪啊……

  幸好勝利了。

  反倒是後邊旁聽的幾位專家，在玻璃後邊小聲討論了起來。

  「對方經歷的這些災難，聽起來都有點恐怖，咱解決不了。」

  「哎，沒想到白霧大陸與咒怨大陸，是最最溫和的災難了。對了，我們與咒怨大陸的原居民，還有著一年之約吧，不知道還能不能完成這個約定。」

  「應該是沒問題的，我們還需要去咒怨大陸，獲取更多的怨殘留物……接下來是和平發展的時代，抽調一部分人手出去執行任務，並沒有問題。」

  「接下來可能會出現越來越唯心的災難。和時代以及人類的迷信程度有關係吧……災難發生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

  亞歷薩達在這一次審問結束後，獲得了心心念念的「黃金辣子雞烤香米堡」。

  面對這個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漢堡，他的口水瘋狂分泌，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一口咬下！

  食物的香味在舌尖綻放！有雞肉、粗麵包、蔬菜，還有如同鍋巴樣的香米。

  那種香脆的感覺……

  「食物出現在口腔里，就像愛情出現在青春里！」這老頭突然想起了一位詩人的大作。

  那位詩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早就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這麼兩句話。

  只是很可惜啊，事到如今，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整個文明剩下他們五人，所有的文化傳承，血脈關係全都消失不見了啊！

  想到這裡，這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又情不自禁地在監獄裡大哭起來……

  「醜人多作怪！」

  守衛的獄卒翻了個白眼，沒有多加理會。

  這些老頭這些天從冬眠甦醒後，似乎格外多愁善感，動不動就唉聲嘆氣，嚎啕大哭。然而又有什麼意義呢，被摧毀的文明多了去了，被埋沒的文化也是無數，難道你們努比文明高貴一些，文化傳承格外珍貴嗎？

  哭了十幾分鐘，亞歷薩達又拿起桌子上的漢堡，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

  就這樣，關於努比人的審訊，一直在持續進行當中。

  幾乎每一天，都會詢問幾個小時的時間。

  問的好了，會有獎勵；問的不好，自然就沒有獎勵。

  這幾人是分開關押的，隔一陣子還會重複一些問題，以減少說謊、隱瞞信息的可能。

  「那麼請你說說，陽河的文明中，你們努比國，算強大還是弱小？」

  「應該算是強大的那一類！因為我們有努比神的幫助，我們能夠安然度過一些災難！如果沒有努比的存在，有一些邪神會平白無故找上門。」

  「邪神？什麼樣的？」

  亞歷薩達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邪神通常不會直接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而是通過某種方式，影響人的神志。譬如說，某個人突然間夢遊，在夢中寫了一本書，這本書能夠影響周邊人的神志……這種影響很隱蔽，在規模擴大前，很難直接發現，規模擴大後，又不太好處理。」

  「原來是這樣。」

  又是一條比較重要的信息！

  「我們擁有祭壇，可以直接免疫邪神的影響。我們努比國的人口總量也算是多的了，總共有一萬五千多人……不過，您知道的，陽河中飄蕩的文明，或多或少掌握了心靈能力，從自己原本的世界逃難出來，經歷的越多，就越不可小覷。」

  亞歷薩達一股腦兒說了好多，包括他們曾經遇到過的一些文明。

  譬如說一個豢養了巨龜的文明。

  他們的巨龜船，就是從巨龜文明手上換來的。

  「他們總共有5隻巨龜！我們用大量的奴隸，換了其中一隻巨龜船，一直使用到了現在。」

  「他們要奴隸做什麼？和你們一樣嗎？」

  「可能……他們也有類似的神靈，需要祭祀吧。」

  這位談判人員眉頭緊皺，對方透露的信息就顯得相當重要了。

  如果外邊的文明，都和努比文明差不多，接觸起來需要更加謹慎。

  「但不可能比得過努比神，努比神絕對是最強的神靈！」大法老亞歷薩達信誓旦旦：「其他的邪神，不可能像努比那樣，能夠隨心所欲地許願。他們頂多只能通過血祭的手段，庇護一下本文明罷了，不可能像努比神那樣等價交換，絕對不可能。」

  「努比只是等價交換，是最最善良的神。其他的邪神，還需要信仰，需要血肉，甚至會影響到神志……總感覺有些文明就是一群瘋子組成的，他們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

  「亞歷薩達，你自己沒感覺嗎？」這位專家開口道：「你們主動攻擊我們，其實也是神志受到了影響。你們的貪婪情緒，被大幅放大了，你們變得衝動好賭，總以為努比是無所不能的。」

  「你們祭祀上癮，一有問題，就會尋求努比的幫助。明知道這種行為非常危險，卻還是會照做。」

  亞歷薩達愣了一下，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他作為局中人是很難感悟到的。

  但此時此刻被點破後，回想起那時候的決策，的確好像被一種狂熱情緒占據了頭腦，失了智一般。

  然而事已至此，他不想要懊悔，更不敢懊悔，寧願腦子空白也不敢回想往事。

  曾經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他只是一個階下囚而已，他害怕因為懊悔，否定自己的一生。

  他喝了一口水，說道：「總而言之，有許許多多的文明，也需要大量的奴隸。人口，是非常優秀的貿易單位。」

  這些專家們看他死不悔改，心中冷笑，輕輕搖了搖頭。

  這傢伙口中，最強的神靈努比，現在一天到晚在天上飛呢。而且每隔10天都會被白嫖一次，說不定都快掛掉了。

  然而他們也知道了最重要的一點，有很多存在長久的文明，都被類似的邪神所庇護！

  這種事情，很殘忍！

  但是沒辦法，為了生存，又可以理解。

  雲海號的倫理道德，是不可能活人祭祀的。民眾接收不了，軍隊裡的士兵也接受不了。

  耳機中的幾個聲音正在討論：「接觸這些邪神，很麻煩啊。它們的能力應該都是S級，遠遠強於傳統意義上的詭異。」

  「沒什麼，咱這裡也有S級了，還有氫彈、晶能大炮，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我倒是想起了曾經發現過的古代帆船，就是在地球災難爆發前發現的那一艘古代帆船。上邊也有一個奇怪的雕塑，可能是邪神祭祀用的……」

  眾人討論了幾聲，有一些心急的，已經開始查找曾經的資料了。

  「努比神是怎麼跑到你們的船上的？」

  「在一次巨大的危機當中……它突然出現了。」

  亞歷薩達臉上泛起回憶的神色，「我們的世界，爆發的災難是衰老之災，所有的生命會以10倍，20倍以上的速度衰老！！這種災難雖然可怕，可不會短期內讓人死亡，依然有逃離的機會。」

  「所以我們逃出來的人口相當之多。我們本身就是一個擅長捕魚的文明，有非常多的船隻。」

  衰老之災，又是一種恐怖程度不高，卻又難以抵擋的災難。

  它殺死一個成年人需要三五年的時間，也會在短時間內讓幼兒成長起來。

  但是這種災難的後果非常嚴重，它意味著無解。

  雲海號這種科技文明，也沒辦法解決。

  亞歷薩達說道：「逃入陽河中的日子並不好過，我們很快就遇到了滔天的巨浪……這些巨浪足夠掀翻所有的艦隊。」

  努比人一開始的艦隊，是用木頭製造的帆船，最大的船隻，噸位也就一千噸。數量倒是不少，然而分散開來後，抵抗自然災害的能力就大大降低了。

  在絕望當中，努比神突兀地出現，拯救了所有人。

  「這樣麼……直接出現了？」

  「我們原本就有祭祀神靈的傳統，就在那一天，祭壇出現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雲海號談判人員聽到這裡，都是面面相覷，他們對這條信息非常重視。

  「初步判斷，他說的並非謊話，但有沒有隱藏信息就不知道了。」

  「假設努比神是在強烈的信仰下，自己出現的，這倒是非常有信息量的一個說法。因為他們的文明，本身就是一個宗教文明。如果按照這種推論的話，這類宗教文明在恐慌以及混亂當中，很容易被邪神給找上門。」

  「像我們這樣沒有強烈信仰的，自然就不會出現了。」

  「或許就是這樣吧……有邪神庇護的文明，存活率比科技文明還要更高一些？」

  真是劣幣驅逐良幣啊。

  科技文明不發展到一定程度，還真的打不過這類有邪神庇護的文明。

  「關於夏文明，你們知道些什麼？」

  「所有的都是道聽途說，我們只知道它是一個異常強大的科技文明。所有的科技文明，都以獲取夏文明的遺產，為第一目標。任何一點垃圾，都是價值昂貴的。」

  亞歷薩達擺了擺手，不敢再胡說八道，「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夏文明與我們的差距，太大了。」

  由於彼此之間的語言不太流暢，這麼些談話就差不多用了一天的時間，大家都有點兒睏乏了。再加上工作人員還要對5人的口供進行分析、對比，所以也就暫時把這些傢伙關進了監獄裡。

  來日方長，未來想到了什麼，再來詢問這幾個努比人。

  這些資料的問詢，對於雲海號而言，毫無疑問是珍貴的。

  人們其實非常缺乏對外交流的經驗，有了努比人的口供，與其他文明交流起來也就有了相應的保障。

  「今天的問詢工作很不錯，你可以提出一個簡單的要求。我們會滿足你。」

  但也僅限於簡單的要求，吃一頓好的，喝一瓶飲料等等，重新獲得自由，那是不可能的。

  亞歷薩達雖然很渴望再吃一頓好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我想要學會這裡的語言文字，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一些相關的新聞報紙……可以解解悶。」

  這個想法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提出的。

  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價值僅限於腦海中的信息。

  所以他現在就像一隻駱駝，別人問一句，他才會回答一句。

  要是不問，他也不會多說。

  必須要儘快融入這個新的文明，也必須要儘快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哪怕以奴隸的身份也好。在這之前，必須要了解這個人類文明的更多信息，最最簡單的就是學會這裡的語言文字，閱讀新聞了。

  否則在一問三不知的情況下，是沒辦法真正提供自己的價值的。

  「可以！給他一個帶限制的閱讀器。」

  「是！」

  這種閱讀器是黑白屏幕的，經久耐用，功能不算太多，可以教人識字，還可以閱讀一些政府發布的新聞。但也僅限於如此了，民間論壇、網站、遊戲自然是不能訪問的。

  每天的可用時間也不會很長，到點了就會自動關閉。

  完成這一工作後，這些專家團隊退出了監獄，看著遠方的藍天白雲，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近段時間的工作還順利嗎？」正變成一個小巨人的陸一鳴，在甲板上恰好看見了他們，便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這些人倒是非常配合，也問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這些專家對陸一鳴夜晚的變身也早就不奇怪了。即便3米多高，接近4米的體型，確實很有壓迫力，一開始見到還會有點好奇，不過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陸一鳴接過這些檔案，看到文字記錄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你是說，那些古代文明倖存的概率很高，因為他們有邪神的庇護？反倒是科技文明存活的概率更小一些？」

  「是的，打算先對比他們的口供，過兩天再審問一陣子。」

  陸一鳴眉頭微皺，這個消息，並不是太過美妙……意味著同類避難所的生存概率再一次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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