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的時間到了！

  遠方的光芒不斷亮起，雲海號的引擎馬力全開，漸漸遠離。而微型攝像頭屏住了呼吸，不太敢說話。

  陶瓷巨人巨大的拳頭不斷揮擊，亮光時不時泛起。用拳頭打「蚊子」這個動作顯得非常奇怪，然而大部分力量卻實實在在的擊中了這隻噴吐著黑色火焰的金色祭壇。

  「啊！」

  「啊！」

  反倒是空中亂飛的吊靴鬼，每看到拳頭轟擊一下，它就要高聲尖叫一下。

  就好像這些拳頭打在它身上一樣……

  「別叫了，別叫了！」微型攝像頭不屑地說道。

  由於黑火只覆蓋了臉盆大小的體積，防禦力量極強，硬生生吃了幾拳，祭壇依舊沒有被摧毀。

  它只是瘋狂噴吐著黑火，形成了一條條數千米的黑色鎖鏈，這些黑色鎖鏈擁有著巨大的力量，想要將陶瓷巨人給完整地吞進去。

  反倒是龜船已經被徹底打爛了。

  龜殼四處飛濺！

  這些龜殼的密度，比水還要更小一些，大片大片地漂浮在了水上，有一些甚至飛濺到了雲海號的甲板上。

  「轟！」

  又是一道亮光亮起。

  鎖鏈斷開，燃燒著黑火的祭壇被直接打入了水底。

  陶瓷巨人不依不繞，再次一拳！

  這一拳打進了水中。

  伴隨著白光以及巨量的水花，黑色的祭壇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咔嚓」一聲輕響，其祭壇表面開裂出了一條條裂隙。

  黑火瞬間爆發，它放棄了攻擊陶瓷巨人，大量的黑色鎖鏈收回，開始朝著人多的方向——雲海號這邊快速飛來！

  「啊啊啊！它想要逃跑！它飛過來了！完了完了！它要開始吃人了！」看到這個散發著火焰的黑點時，微型攝像頭驚恐地大叫。

  努比的交易選項中，任何超自然物品都可以折算成價值度。

  所以祭壇一旦飛過來，它們倆個也會被吞掉！

  「啊！啊！」周邊的無頭蒼蠅吊靴鬼也哇啦哇啦的叫喊起來，一個吸收驚恐能量的詭異，居然也開始恐懼了。

  微型攝像頭想要發出電子警報。

  然而它又想起了，現在快要到達午夜12點，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也是個死字……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我們全都要死了！」

  就在這一剎那，12點終於到了。

  這是屬於「夜魔」的巔峰時刻，它的氣勢將會攀升到最大化，也將無差別的殺死周邊所有的清醒人類。

  它原本呆滯的瞳孔，暗金的流光，散發出殺戮氣息！

  無窮無盡的黑色負面情緒，形成了一道巨型龍捲，「嗡」地一聲輕響，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秒。

  每一天的最後一秒，只屬於夜魔。

  它以極快的速度，重新抓住了這一隻想要逃離戰場的「螞蟻」。

  「老陸，你果然是自己人！」微型攝像頭內心深處熱烈歡呼，「一定要打死它啊！」

  再次揮出重重一拳！

  努比祭壇已經沒有還手之力。

  面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它噴吐出了幾乎所有的火焰，在祭壇面前製造出了數千米直徑的超大型火焰盾牌！

  午夜12點的巔峰一擊，實在是過於狂暴，導致陶瓷巨人在揮拳的過程中，周邊空氣摩擦出了一連串明亮的等離子火花。

  轟！

  白光再次綻放！

  祭壇到底有沒有被徹底擊碎，微型攝像頭並不清楚，過於混亂的場面讓它無從分辨。

  它只知道那一團黑火，如同一道倒飛的流星，直接被一拳打進了太空當中！

  「乖乖……」

  「進入宇宙了……」

  它沒心沒肺地大聲歡呼起來：「宇宙啊，宇宙，宇宙是包容萬象的！努比居然進入了宇宙當中……」

  「重新歸於宇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結局啊……」

  「偉大的努比神，在宇宙中停止思考吧。」

  戰場當中只剩下陶瓷巨人了。

  解決完這個對手後，它默默地停止了行動，只是靜靜地待在原地。

  海浪翻滾了一陣子，又很快歸於平靜。

  巔峰時刻很快就過去，陶瓷巨人的力量快速衰弱，體積也開始慢慢減小。

  雲海號所有的人類都陷入了沉睡當中，只剩下微型攝像頭一個人正在自言自語，它正沉浸在宇宙的奧秘中不能自拔。

  對了，周邊還有一個胡亂飛行的吊靴鬼，就仿佛一隻受到驚嚇的蒼蠅。

  「啊——」

  「啊——」

  吊靴鬼不停地尖叫著，它正在吸食自己製造出來的驚恐能量。如果有科學家發現這一幕，一定會大吃一驚，這意味著這個傢伙似乎有成為永動機的潛力……

  最終還是……活下來了。

  ……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昏睡藥物的藥效漸漸過去。

  所有人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不禁發出了慶幸的歡呼聲！

  「我們還活著！」

  「全都還活著！」

  雲海號依舊在自動行駛當中，除了被努比人破壞了一些結構外，其餘的一切正常。

  人們第一時間查看了監控錄像，又詢問微型攝像頭，大概了解到最後的10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召開了一次內部會議。

  「各位同志，努比祭壇居然被打進了太空中，不知道飛向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它是否被徹底摧毀。但理論上應該沒有……因為它飛進宇宙的一剎那，黑色的火焰仍然存在。」

  「努比文明帶來的劫難，我們算是徹底度過了。雖然我們的損失也非常巨大……但我們還是活下來了。」

  A級的陸一鳴同志，失蹤了，生死不知。

  B級的士兵，明確死亡了17位，受傷的33位，甚至可以說大部分人都有點受傷，普通的強化人類士兵，死亡了42位，傷患89人，加起來絕對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了。

  更何況還有五十多人身患重傷，由於現在沒有足夠的醫療能力，只能夠暫且冬眠，能不能拯救他們的生命，還是一個問題……

  但是在重傷情況下，冬眠的時間太長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還得喚醒一些醫生，給這些傷患實施緊急治療手術。

  「至少得喚醒10位以上，並且精通清明夢的醫生。我看了一下名單，數量剛好夠……從今天就要開始這一份喚醒工作，儘早進行針對性的治療，不要留下後遺症。」丁原深深吸了一口氣。

  大戰過後，後續的事務總歸顯得非常繁瑣複雜。

  「武器庫中的特殊彈藥，也差不多消耗乾淨了，血魔血液的回收工作也有待進行。微米級別的血魔血液基本沒有回收的可能了，非常危險，只能用高溫火焰嚴格的灼燒一遍，不能有任何死角殘留。」

  金莉莉舉手示意道：「哪怕微量的血魔血液，也會有以太值波動，能夠簡單地偵查出來。所以清理工作應該沒什麼問題。」

  丁原點了點頭，「雲海號船艙的甲板層，第二層，第三層以及第四層，均有不同的損傷，憑藉目前的人手，幾乎沒有修復的可能，只能先放著了。」

  「幸運的是引擎沒有受損，還能夠正常啟動。」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損傷太大了。

  丁原敲了敲桌子，嘆了一口氣，「各位，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總歸是好事。我們的主體人員仍然存在，我們仍然有崛起的機會。現在，我們需要為受難者，默哀3分鐘的時間。沒有他們的犧牲，我們說不定已經淪陷，被丟入祭壇當中了。」

  眾人沉默了三分鐘。

  死去的人死了，活著的，還要好好活著。

  這種事情永遠不可能習慣。

  丁原又說道：「現在重要的事情有三件，第一是尋找陸一鳴同志的遺體……也不能說是遺體吧，看他有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如果還活著的話……意味著我們可能獲得了S級的戰鬥力。」

  屏幕上播放出了陶瓷巨人最後的位置，它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體積不斷變小。所以陸一鳴的位置也很容易推斷出來。

  「不管怎麼樣，都需要儘可能地救援。還有其他隊員的手術治療、康復，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第二是搜尋戰利品，龜船被陶瓷巨人給直接打沉了，好多戰利品遺留在了海底，搜索起來有點困難，實在不行就算了……不過我看到有一些龜殼漂浮在海面上，說明這種材料的密度很小，有收集的可能。」

  努比神靈，吞噬的是有智慧的生命以及詭物，龜殼算不上是生命，也不是詭物，只是一種高質量的材料，所以沒有被吞掉，有回收的價值。

  甚至，雲海號塌方掉的幾層，乾脆用龜殼鋪設，也不是不行……

  「第三是發現黑色祭壇的位置，判斷它是否還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危險，有沒有利用可能……」

  「差不多就是這三個目標，大家行動起來吧！」

  簡短的會議結束後，李堯重新回到了甲板上，斷掉的手沒有幾個月好不了。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

  理論上，努比還需要索取好幾千萬的價值度，才會停止暴力活動。

  但現在它被陶瓷巨人惡狠狠地暴揍了一頓，又被打到了太空中，不知道有沒有老實下來……

  如果這個祭壇老實下來了，說不定……

  能夠派上用場？

  與這種邪神做交易，需要承受的風險巨大，雲海號這邊也沒有特別的反制手段，但人們並不想要直接放棄這次機會……

  這一次災難，是人禍，而不是天災。

  所有人都緊急行動，乘坐驅逐艦出發，前往龜船原先所在的那一片海域，打撈戰利品。

  專家團隊又派遣了一些無人潛艇，偵查水底下的動靜。

  這裡是海底大陸架，平均深度大約在300米，不算特別深，水裡的魚類倒是蠻多的，還有螃蟹、龍蝦、水母、海星等水生動物在這裡繁衍生息。

  不過經過努比的吞噬，一大塊區域，居然一點生命都沒有了，簡直乾淨的可怕。

  身體強化後的人類，攜帶全套潛水裝置，潛入300米的水底，問題並不是太大。

  人們很快收集到了沉在水裡的一些戰利品，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類似於書籍的東西，詭物卻是一件都沒有。

  「很正常……因為努比會吞噬超自然物品，將它們直接折算成價值度。」唯一見到過祭壇的張軍說道，「哎，對方的好東西全都被吞噬，戰利品的價值就大大縮水了。」

  像什麼會說話的白蝙蝠，還有擁有偵查能力的水晶球等等，全都已經消失不見，再也沒有獲取的可能。

  「我們正在用儀器檢測海底，如果存在詭物，肯定會有以太值的波動的。不過，不要抱太大的指望，應該是沒有了。」金莉莉也跟著說了一句。

  用儀器檢測的速度，自然比人類親自探索快得多。

  她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怕。

  人們還在水面上，發現了大量的龜殼，有一些太小的就不收集了，還有一些大塊大塊的漂浮龜殼，每一塊都有數百平方米。

  將這些龜殼通過汽艇運回雲海號當中，如果能夠發現完整的DNA克隆出這種巨龜，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克隆麼？理論上有點困難，因為這些龜殼的成分大多數是鈣質，還有少量的複雜成分。但是骨頭裡面的骨髓可以方便的提取DNA。希望還有少量的細胞存在吧，哪怕是死細胞也成。」

  這種龜殼，是不錯的原材料。

  它們的密度極小，和泡沫差不多，但卻比混凝土還要強韌，材料性能自然是相當頂級的。

  切割一下，再加工一下，還是能夠使用的……

  突然間，有兩位潛水員鑽出了頭，大聲叫嚷了起來：「報告！發現陸隊長了！發現他了！快來一艘汽艇接應一下！我們把他吊上去！」

  一艘汽艇「嗡嗡嗡」地趕了過去。

  不多時，眾人用一根繩子，將陸一鳴所轉化的雕像，從水底深處拉了上來。

  理論上被海水淹沒了這麼久，人早就活生生憋死了，但現在的情況卻有一些不一樣。

  陸一鳴的兩隻眼睛緊緊閉著，仿佛陷入了昏睡當中。

  更奇怪的是，他的皮膚表面有一層如同陶瓷般的釉狀物質，整個人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兵馬俑！

  他全身冷的如同一塊石頭，但很奇怪，又好像真的或者一樣。

  「這可咋辦？他死了還是活著？晚上還是會變身嗎？」一群人圍繞著陸一鳴的陶瓷像，打量了起來。

  劉許偉探頭探腦地觀望了一陣子，伸出手指「咚咚咚」地敲了幾下。

  「好硬啊這傢伙，比鋼鐵還要堅硬！」

  「別亂碰啊！碰壞了怎麼辦？」金莉莉沒好氣地檢查了一陣子，皺著眉頭，摸起來冰冰涼涼的，確實像一塊石頭。

  「他是不是小了一圈？」劉許偉忽然叫道。

  「確實變矮了一點……」

  「好像又小了一圈……又縮小了！這是夜魔特殊能力！他還活著。」

  看到不斷縮小的陶瓷像，眾人有點兒傻眼。

  一群人連忙把陶瓷雕像運回到了雲海號當中。

  這個陶瓷像變成了這一次打撈工作中，最大的戰利品，而唯一清醒著的科學家，金莉莉女士，則負責針對性的研究……

  結果到了中午的12點，它變成了一個只有手掌大的小玩具……活靈活現的，非常有趣。

  過了12點，陸一鳴所化身的陶瓷像，又開始慢慢地變大。

  面對這種現象，眾人自然不敢怠慢，要是再一次變成陶瓷巨人，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怎麼樣，陸一鳴還有復活的可能嗎？」

  「通過科學儀器能夠檢測到他的靈魂以太值，人應該還活著，但也檢測到了來自夜魔的以太值。」金莉莉眉頭緊皺。

  現在這種狀態，怎麼說呢？非常奇怪，檢測到了兩個不同的以太值。

  「第一個是陸一鳴本人的靈魂以太值，比正常人稍稍高一點。」

  「第二個是一個特殊模因的以太值，可能就是陶瓷巨人『夜魔』吧。『夜魔』本身只是一種特殊模因，它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自我意識，所以到了白天，應該還是陸一鳴本身的意識為主導，但怎麼把他弄醒，我也不太清楚。」

  （PS：二合一章節，這段劇情終於結束了，明天打算請假一天，梳理一下後續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