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肉山與集市

  劉許偉伸了一個懶腰，看著窗外的霧霾，嗎，漫不經心地說道：「陸隊，我在想一個問題，這些人的未來應該怎麼辦？這個該死的世界，居住在這裡就是慢性死亡的節奏。他們能夠長大的小孩子，事實是太少了，下一代都快要滅種了。」

  陸一鳴擦了擦窗戶：「還能咋辦，我們又不可能收留這裡的人口。」

  「這裡的人，怎麼說呢，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生存習慣……或許真的有一個規則類型的詭異，污染了人心，他們習慣性地不會去信任別人，狡詐以及謹慎差不多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將這些原居民大批量地引入到雲海號，是會對原本的文化帶來巨大衝擊的。所以不行。」

  關於移民的問題，歷史上出現過太多太多的事故。

  這就好比在外邊野慣了的野貓，是養不熟的，哪怕一直餵養它，精心餵養了一年半載，它還是會照樣咬人、抓人。

  野性一旦形成，就不容易輕易消散。

  而人的性格也同樣如此，一旦世界觀定性，就很難再發生巨大的改變了。

  一大群冷漠的、心機深沉的成年人，不能貿然引入到雲海號中。

  「小孩子的話，或許可以拯救一些，如果這裡的人配合的好的話……但是也不能夠胡亂救援。」

  陸一鳴低頭想了想，又說道：「算了，別想這麼多，這件事情也不是我們幾個人就能夠輕易決定的。將消息帶回去，後方的人自然會有定奪。」

  「所以還是互惠互利的交易吧，不要涉及到人道主義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們不是真正的救世主，救得了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顧得上別人。」

  「不過相互合作，我相信這邊人類的生活也能好起來。」

  說到這裡，他不禁笑了起來：「我們能夠提供給他們工業產品，武器裝備，一些比較安全的糧食，以及一些前往雲海號的名額，還有交易黃紙、金寶寶防護服這些能夠批量生產的詭物，也是行得通。這樣一來，他們的生活條件，肯定能夠變得更好。如果長此以往，人口說不定能夠增加一些。」

  「至於這些本土勢力嘛，可以給我們提供鋼鐵、水泥之類的資源，我們也沒必要自己在這裡拆卸廢舊汽車，讓他們去做就成。只是花費一些力氣而已，相信他們會願意的。」

  「還有就是魔藥的配方，怨身上的殘留物，這些都是非常好的戰略物資，這種貿易相當於是雙贏的舉動。」

  鍾鵬也在旁邊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老陸說的沒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交易吧，不要涉及到太過複雜的人道主義，也不要去管理他們的內部政治。這裡的人有著自己的生存本領，聚在一起的速度很快，逃跑的能力自然也是非凡。」

  「既然他們20年都沒有滅絕，我相信，再挺個幾十年，問題也不是很大。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為我們服務，必須要有一定的信用才行，這就需要藉助本土勢力的力量。」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吧……明天，我們三人，再加黃復生，還有語言專家李維一，總共五人，共同出發。」

  ……

  灰色的水泥路面布滿了皸裂，各種不知名的古怪植物，稀稀拉拉的從水泥路面中生長出來。

  這裡的植物相當稀疏，哪怕是常見的食物品種，對人類來說也大都擁有著毒性，吃下去不是生病，就是發生惡性變異。不過這些植物卻是相當不錯的生物標本，探索隊這些天也收集了不少。

  四周的建築基本上沒有一處窗戶是完好的。按照黃復生的描述，在二十年前，這座城市中出現過數十隻超巨型的怨，曾經和當地軍隊爆發過慘烈的戰爭，飛彈爆炸的衝擊波導致大量的窗戶被毀。

  「……然後呢？那些巨型的怨，跑去了哪裡？」

  「我也不知道，有一些被殺死了，那時候的軍隊還是相當有戰鬥力的。還有一些，同樣進入了陽河，少量的陷入了某種沉睡狀態，又有可能相互之間彼此吞噬了。」

  「但偶爾也會發現它們的身影，它們會入侵人口密集的集市，你們知道的……只要人類的負面情緒大規模聚集，那些東西就會被吸引過來。」黃復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事實驗證了很多遍。」

  這一次出行，那幾個小孩子直接被丟在了避難所當中。

  不是他老黃完全放開了戒心，而是……那幾個孩子居然樂不思蜀，不太想跟他出來。

  小孩在這個世界當中，幾乎是最最廉價的東西，哪怕拿回去奴隸還得提供食物，簡直就是倒貼錢。

  所以根本就不怕被拐賣。

  再加上避難所中的生活條件的確讓人陶醉，就連久經沙場的黃復生，都隱隱產生了一種微妙而又幸福的感覺。

  是啊，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老年生活，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個願望，在這幾天，居然真正實現了……

  在這種種思慮下，黃復生便將小孩子留在了避難所內，還能免費蹭幾頓飯食，何樂而不為呢。

  他輕輕地搖了搖腦袋，回過神，說道：「前方大概1公里，我們會穿越一個曾經的墳墓，那裡可能有一些噬魂鼠出沒……」

  看著這幾人疑惑的眼神，黃復生笑了笑，說道：「噬魂鼠的體積類似於人類的嬰兒，它的移動速度很快，會一直跟在人類身後，在抓住機會後，將拋射出自己黑色的指甲，發動突然襲擊。」

  「這種怨擁有實體，膽子又很小，只要你表面上看上去比它強大，它就不會來主動招惹你。我口袋中黑色手指，其實就是噬魂鼠前爪的一部分。」

  「聽起來，它的名字和實力不太符合啊。」陸一鳴用本土語言，磕磕絆絆地說道：「你的能力……和噬魂鼠是一樣的？」

  「是的。我能夠聞到危險的氣息……這項能力不強，但足以保命，非常實用。」

  在黃復生的感知當中，陸一鳴簡直強大的可怕，危險程度可能是其他人的3-5倍以上。

  當然了，其餘的幾人也散發出了極度危險的氣息，如果真的打起來，將他本人瞬殺不再話下。

  陸一鳴卻是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警惕著四周，空氣能見度並不是非常好，視線並不太明朗。這個世界裡，太陽天只是極少數，大多數的日子裡都是濃濃的霧霾日。

  遠遠的，感應到了一雙黑色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他不敢怠慢，手中的符文小刀閃爍出一道亮麗的白光，只聽到百米開外產生了一陣驚恐的尖叫，似乎命中了目標。

  幾人連忙跑過去一看，的確有一個如同嬰兒大小、皮膚黝黑的奇怪生物，被符文小刀擊中倒在陸地上。

  它的身上散發出漆黑的濃煙，空中浸染著一股暴虐的氣息。

  「真是醜陋啊。」

  只是一會兒功夫，身上的大部分血肉組織便消散了，只留下一小部分的黑色指甲掉在地上。

  正常的野獸哪怕是變異的野獸，與真正的怨，差別就在於這裡了。野獸被擊殺後，並不會散發出這一股如同實質般的情緒，而擁有實體的怨，死亡後身上凝聚的情緒會大規模消散。

  陸一鳴曾經用透視眼鏡，研究過那頭被活捉的「太陽鬼」，它應該算是動物與怨的複合體。

  而這一頭老鼠樣的怨，理論上也同樣如此。

  他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幾根黑色手指，裝進幾個玻璃瓶當中。

  黃復生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了陸一鳴一眼，噬魂鼠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強大的怨，然而人類普通的武器很難將其直接消滅，哪怕用子彈直接頂著它的腦袋開一槍，也只是穿過它的身體，散發出一些黑色霧氣罷了，至少需要十幾搶，才能把噬魂鼠真正打死。

  這也是怨比人類強大的主要原因，它們的肉體並不是真正意義上肉體，仿佛擁有血條一般，受到致命傷害後，並不會直接死亡。

  現在，一柄發光的小刀，居然將其一擊斃命！（其實符文小刀對這裡的怨，殺傷能力並不算高。）

  再聯想到那些奇特的，庇護了他們這麼多天的奇特黃紙，早就得到了充分驗證。這幾天完全風平浪靜，就連最最普遍的影怪都沒有出現一隻！

  還有自己會扭動的草繩，吃一顆就能夠吃飽的糖豆……

  「這些平行世界的人類，真的太神秘了……」黃復生的心情出乎預料的好了起來，如果真的要為僱主賣命，那麼僱主的實力自然是越強越好，這一點沒的說的！

  「最近的集市在哪裡？」

  「抄近路的話，還有10公里的腳程，只是一個500人的小集市。就在這幾天他們可能就會搬遷了，我們要去的話就趕緊。」

  「行吧，那就先去那裡看看！沒必要直接去最大的集市。」

  幾人的腳程並不算太慢，沿路又遇見了一種名叫「肉山」的怨，也是這裡人類賴以生存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