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宿敵之戰（1）

  『天極地限』之力，凝聚成一顆金色的元氣圓球，在安南修長的食指挑動下，如同一顆算珠子，被撥入了黑色光柱之中。「如今，一切就緒，只待這微弱的風，轉化東方巨龍的怒吼。」

  夜幕下，黑柱的黯淡餘光將安南的身影襯托的宛如鉛筆素描下的人物，孤清，孤獨，孤自一人的背影，讓袁紹心下顫動，不由的開口問道：「究竟會發生什麼呢？」

  袁紹瞧見黑色光柱中不斷冒出一顆又一顆金色的圓球，圍繞著光柱，不斷的旋轉。漸漸地，這些金球隨著數量的增加，而幻化為一條東方神龍的模型。

  「這便是東方巨龍嗎？那麼它發出怒吼，又將是怎樣的？」袁紹心中隱隱有所領悟，自言自語著。

  但是，安南卻閉上了眼，沒有理會袁紹，反而說出了一句與此時的場景完全不相符合的話：「思邪，你的宿命，準備好承載了嗎？」

  「嗯？」袁紹聽到這話，心下疑惑不已。但也只是在心中疑惑，未曾說出來。

  ……

  洛陽，城門。東門已經漸漸寂靜，南門也早已經硝煙散盡。西門，沒有九色的人。卻也沒有其他勢力的人到來。奇怪，當真是奇怪。有一扇完全沒有高手守衛的大門，卻也完全沒有人來。要知道，從這裡進入京都洛陽，完全可以很輕鬆。——「瞧！一個三歲小孩兒，都可以一邊抽著鼻涕，一邊蹣跚學步的邁著小腳丫子，走出去，嘿！又走回來！」

  「思邪哥哥，你就不擔心安南大人嗎？要知道，西門可沒有我們的人呀。」

  南門。她感覺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別人來進攻，忒無聊。於是，她的眼光掃中了一身靜謐如同夜池裡的碧荷似的幽冥，幽思邪。

  「不擔心。有。」

  幽冥身子沒有絲毫的晃動，腳底像生了根，固定在了城牆上，一如既往的「凡有所問，比有回答」，一如既往的語氣淡漠沒有感情的回答著綠衣。

  「呀~你瞧！思邪！那裡有隻枯碟。呀~它飛過來了！」

  綠衣故作驚訝的神態，俏生生地指著天際飄過來的一隻枯碟，叫喊道。好似，她能通過這造作的舉止，浮誇的演技，抵消自己心內的無聊。

  「嗯。」幽冥閉著眼睛，縱使綠衣的語氣是多麼的生動，也絲毫不更改自己的神態。——不動如生根的碧蓮。

  「哎呀~這不是枯碟！是一個人間高手！」綠衣指著離兩人只有十丈遠的人，驚呼道：「思邪！你快睜開眼，看他！看他的眼神里，對你蘊含著多少的仇恨啊。」嘿！這姑娘一驚一乍的上癮了不成！要知道，若是來人對幽冥仇恨非常，也就表示著，來人不會給他們『九色』有好臉色看。

  「……思邪？」

  來人如生了根的樹，靜謐，沒有絲毫氣息流露出來。這樣的意境，讓綠衣浮誇的表情迅速的收斂了起來，有些正色的對幽冥說道：「嘿。幽思邪，你真的不睜開眼睛瞧瞧？這位對你的仇恨程度，絕對是我生平僅見的。」

  「不用。」

  幽冥依舊閉著眼睛，依舊一如既往的遵循「有問必答」的極佳原則。嘿！好小子！仇敵尋上門了，你居然還敢閉上眼睛，看都不看！這也太蔑視敵人，太驕傲自大了吧？綠衣心下腹側著。但好歹前者是她崇敬的『安南大人』看重的年輕人，她決定還是再做一次勸道：「年輕人，現在，本尊以長輩的身份，告誡你：睜開你的眼，正視你的敵人！」

  「呼~」

  突然，一陣疾風在雙方的中間。——那塊十丈的地面上吹過，漂泊起一層煙沙。在風裡，來人的束帶被風吹開，狂傲不羈的銀髮，驟然在風中散開，宛如開了殺戒的佛家拂塵，觸目驚心。

  「你終於來了。呂飛。」幽冥開口了。——他第一次，在沒有人問話的情況下，主動對別人開口說話了。當然，除了安南之外的人。

  「咦？」墨綠色的衣帽里，一隻晶瑩如寶石的眼睛露了出來，發出微弱的驚疑聲。綠衣將頭一歪，食指豎起來，撐著衣帽里的下巴，朝幽冥看了看，然後又歪頭看向來人。——呂飛。然而，她便一臉的若有所思的神情。暗道：「這兩人的模樣好生相似啊。」

  「是你殺了歌兒？」銀髮在風中狂舞，呂飛撫摸著一直握在手中的寶劍。——燕門鎮派之寶，逆水寒劍。此劍劍體通透如同白冰，劍出寒隨，劍光凌厲，可隔空十丈傷人。內功深厚者使用之，更能具備寒冰屬性，凍人身軀，損人心魄。端得是絕世好劍。至於白髮生華，轉而為淡淡的銀髮，這說明了呂飛的功力，已然比之前遇見張天賜的時候，更加的強了。

  「是。」幽冥淡漠的聲音響起。殺一個人，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不管被殺的人，是何身份，有何能力。

  「那麼，今夜，你我只能一人存活。」呂飛沙啞的聲音，緊接著幽冥的話。

  風，狂舞。劍，沉吟。人，相視。

  幽冥睜開了雙眼，一道精光從他的眸子深處綻放。——剎那之間，墨尺已然被幽冥捏在手中。

  「很好。」沙啞的聲音響起，呂飛左手握住劍鞘，右手忽的一動，逆水寒劍就如一道閃電，咻呼而出，直直地甩向幽冥的心臟、喉嚨、眉心等各大生死要穴。

  「咻咻咻~」

  劍，如箭，星光綻放，處處殺人。

  人，如光，韶華易逝，步步殺人。

  「好輕功。」

  沙啞的聲音響起，呂飛收劍而立，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幽冥，由衷讚嘆道：「這般輕功，怕是能和我燕門開派先祖一較高低了。若非你與我有生死之仇，我們或許能夠成為朋友，論武談道。你說呢？」

  幽冥閉上了雙眼，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難以名狀的笑容，第一次聲音裡帶著了感情。——「其實這樣做何嘗不能了。只是，我的道心，需要生靈的驗證。殺戮，這一條不歸路，我既然已經踏上了，就絕無悔改的可能。」

  「而我，也早已經學會了承載這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