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墓中老者

  李廣，秦朝名將李信之後，世代習傳射藝。西漢名將，少年從軍，臂力驚人，擅長弓箭，作戰勇猛，威震匈奴，故而有飛將軍，亦或者龍城飛將之名。

  「州牧大人……這是飛將軍之墓？！」聽到林易祭拜時說的話，龐德三人皆臉色一變。——許褚、龐德臉色震驚，激動不已，有頂禮膜拜之勢；然宣旨太監卻與之相反，身子一顫，向後一退，臉色不是很好。

  林易瞧了，心下一嘆：「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可惜了一員名將，在這漢朝怕是難以有什么正名的可能了。」

  李廣之死，頗具戲劇化。史書記載，李廣隨大將軍衛青征討單于，為前將軍，卻在途中迷路，一致怠慢了軍機，導致匈奴單于逃脫，他也因為愧疚而自殺。而他唯一存世的兒子李敢，當時就在衛青部下，聽聞父親之死，認為是衛青陷害導致，故而出手打傷了衛青。不幸，事後，李敢也被衛青之外甥，大漢的名將霍去病借狩獵之名射殺。其孫李陵率軍出擊匈奴，被擒，受降。漢武帝一怒，屠殺李氏一族，家族自此凋零。著名史學家司馬遷便是因為在漢武帝面前替李陵申辯，而被處以死刑，經多番波折，方才改為宮刑出獄，身受奇恥大辱。

  「州牧大人，這裡怎麼會有逆賊之墓？」

  宣旨太監臉色發白的質問道。他一邊問道，身子一邊往後退，好似這墓地的泥土沾到了他的身上，會帶來無邊的污濁之氣。

  李氏一族被誅九族，飛將軍李廣之墓自然也被掘了出來，毀於一旦。而此處的李廣墓，實則是一處衣冠冢。極有可能是李氏一族的倖存者，隱沒在此建造的。但又擔憂被世人發覺，故而將墓碑上的字刻的模糊不清。

  「不管飛將軍後人如何，但其為我大漢所留下的汗馬功勞，是不可忽視的。本官這一拜，沒有絲毫不妥。」林易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四周的動靜，期盼會有一些事情發現。如果不是，那也無妨。一個無名冢，他也可無中生有。

  「主公所言甚是，飛將軍在世之時，匈奴不敢南下牧馬，聞我大漢之名，心膽俱裂！」許褚江湖人士，重俠義，又加之漢族的種族之見也頗深。所以，他對於李廣的仰慕之情，也遠超常人。

  稍刻，林易見四周依舊沒有什麼動靜，當即心下一動，索性直接跪拜在地，叩首激昂道：「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飛將軍若是還在世，定能再現大漢雄風，令邊塞異族聞風喪膽，百年不敢犯我大漢邊境。可惜！可惜啊！將軍後人慘遭滅九族，無一人存活。不然，若有英傑存活，在下定然要請之出世，任為大將，重振將軍昔日神威！」

  「咚咚咚~」

  林易磕頭三下，俯首不吭聲，也不動。實則，他是在運用耳力，傾聽附近的動靜。他堅信，如果李氏一族還有倖存者，一定就生活在附近。而他們一眾這麼多人馬過來，若是李氏還有倖存者，定然發回發覺他們的行蹤。不管是誰，祖墳附近突然來了一批軍隊中人，或者其他什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傢伙，怎麼的也會跑過來看一下吧？

  見自家主公都不顧身份叩首祭拜了，許褚和龐德自然也沒有什麼好顧忌了，連忙跟著叩首祭拜道：「某家叩拜飛將軍之英靈！」

  就在林易心中頗多失望，要抬起頭的時候，墓中突然發出一道輕微的響聲。

  「咔擦~咔擦~咔擦~」

  李廣墓那碩大墓碑緩緩移動，露出一條足夠一人進入的通道。通道里，是一階又一階石梯。

  「吼~」

  漆黑的通道里冒出一個燃燒著的火把。火把被人握在手中，緩緩朝通道外而來。

  「咳咳~咳咳~」

  舉著火把的人發出咳嗽聲，他的聲音很蒼老，語言中帶著些欣慰：「很久啦。很久沒有人這樣提及先祖的事跡了。」

  火把被插在通道口的牆壁上，將來著的模樣照亮。這是一個頭髮披散，皮膚發皺，臉上有很多老人紋的老者，他正邁著老態龍鐘的步子，顫顫巍巍的走上石階。

  「長者小心。」林易趴在地上，也不顧泥水浸透衣裳和身子，連忙伸手去扶這位老者。此刻，他的心情是愉悅的。假使李廣真有後人在，那麼若有一兩個傑出人物，那是最好不過，遠勝寶劍珍衣無數。

  「呵呵呵~多謝大人。」老者走了上來，瞧見了林易等人的穿著，也知道面前的人身份不簡單。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晚輩護持前輩是理所當然的。」林易緩緩起身，將濕透的衣裳一脫，披上親衛遞給來的衣服，給老者也披上一件，扶著他說道：「長者，我觀您年歲很大了，為何在這潮濕陰暗的墓冢之中呢？」

  「大人有所不知。老朽膝下兒女早逝，飄零一人，也沒有什麼活計，所以就做了這個守墓人。剛剛聽聞大人一番誠摯之話，心下火熱，於是就想上來看一看大人的容貌。」老者笑呵呵的解釋道。

  「大膽刁民！你可知這是犯了滅九族的滔天大罪的罪人之墓嗎？你竟然敢為其守墓，不怕朝廷誅滅你九族嗎？」宣旨太監臉色鐵青的說道。

  「公公，你此話一出，就不怕傷了天下將士的心？傷了天下愛國仁人的心嗎？」林易突然也變臉喝道。在他看來，他已經給足了這個宣旨太監的面子。但這廝卻沒有一點低調的意思，反而還想喧賓奪主。最主要的是，他能察覺到，這個太監不是自己人。

  「州牧大人，你好大的膽子。要我看，這個李氏餘孽當立即誅殺之！」宣旨太監自恃有天子之天使的身份在，也不怕林易，當即也喝道：「莫非州牧大人還想包庇這個餘孽？州牧大人，莫要忘了，您現在可還有一個造反大罪還未曾洗脫呢！如此情形下，與罪孽後人相交莫逆，可不是一個好的事情。」

  「啊！你這鱉孫！還敢威脅我家主公！」許褚聞言一怒，朝宣旨太監一瞪眼，直嚇的宣旨太監身子打顫。

  林易被宣旨太監的囂張氣焰給惹得生笑，實在是搞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盛氣凌人的底氣，笑道：「很好。你完全看不清當下的局勢啊。」

  「嘿！」宣旨太監也不怕，索性撕破臉皮，譏笑道：「不怕告訴你！本公公乃是趙忠大人的屬下。咱家也不怕你半路謀我性命，畢竟我可是有天命加身，況且……」

  「嗤~」

  宣旨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位老者突然拔出林易腰間的鐵山劍，直接一刺，將宣旨太監刺死。當然，這一切都在林易的默許之下進行的。

  老者做了這些事情之後，直接朝林易作揖道：「大人，李氏一族隱沒太久，也當了太久的老鼠。還請大人入墓中一敘。」

  「長者，請。」林易神色平靜道。

  「李廣後人？看來會有些意思，也不枉本官的一番功夫……」如今，一度的猜測成真，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