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君子妙姿

  虎風吹，戰鼓擂，城頭連弩箭，門口火藉車，任他千軍萬馬，誰能闖我墨守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聲擂動九天，飛星將奔馳而來。

  「嘖～武威有高人啊。」

  太史慈率領三千弓騎兵剛一殺出，便瞧見武威西門陣勢擺開，嚴陣以待，殺氣騰騰啊。

  「兼愛非攻，墨家至理。」

  這時城裡冒出一個人。太史慈銳眼一瞧，只見這人生得清瘦俊秀的臉孔，鳳眼含光，約莫著八尺的身高，活似一道亮麗的標杆。

  「吾乃益州牧麾下將領太史慈，奉命討賊，敢問城頭是何人？」

  見對方陣勢嚴謹，太史慈也知道自己已然沒有了可趁之機，又加之騎軍攻城頗為不利，故而索性開口談幾句，套些眉頭。

  「在下墨守人郭佳，字妙姿。在此見過飛星將軍閣下了。」大師兄郭佳微微一笑，一隻手按著掛在腰間的佩劍劍柄之上。

  「金城韓遂叛逆之賊，馬騰無故出兵安定，禍及黎民百姓。如此叛逆之賊，先生何故助其為虐呢？」太史慈也是讀過《墨子》的人，自然知道墨守一派所奉行的原則是什麼。於是，他打算從大義發言，遊說對方轉為己用。

  「呵呵呵。」郭佳輕笑，侃侃而談：「將軍所言，在下不敢苟同。主公之父馬太守，出兵攻打安定，實乃剿滅董卓這等竊國大盜。出兵擊盜，豈曰無由？豈曰害民？依我之見，主公之父馬太守，非但無罪，甚至有功！」他又接著道：「至於金城韓遂，在下到是認同將軍所言，此人乃是個人十惡不赦的逆賊。」

  「既然如此，先生何故容納奸賊入城？」

  太史慈心下已知實施詐城計的韓遂，現今是什麼結果了。但他還是要借題生事。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要圓一個圈。不然師出無名，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哈哈哈！」郭佳大笑道：「逆賊韓遂，已經被我墨守派弟子斬首，將軍可是要看一看才放心？」

  不由太史慈分說，郭佳大喝一聲：「來人！將逆賊韓遂的人頭，丟給飛星將軍一看仔細！」

  「諾！」

  一個士卒提著顆血淋淋的頭顱，朝城下拋去。

  「先生！這～」

  一直在郭佳身後的梁興連忙出聲，想要阻止，卻被郭佳眼中的寒芒驚住。

  過了一會，太史慈的騎兵將那人頭撿起，遞到太史慈面前。太史慈眼力過人，早就已經看出這人頭是韓遂的無疑了。他揮了揮手，示意這員騎兵退下。

  「飛星將軍閣下，可是逆賊韓遂的人頭？」

  郭佳眼睛微眯，神色越發的嚴謹。因為，真正的交鋒，現在才開始。

  果不其然，太史慈完全不接他話，反而取出背上的長弓，朝郭佳喊道：「若是先生能夠接我一箭，今日某家便退去，更會將先生的功績上表朝廷。」

  「豈有此理！太史慈你箭法超絕，先天武修，竟然如此欺人太甚！你羞也不羞！？」梁興雖然優柔寡斷，甚至感情用事，但卻也是個忠誠之人。此時見太史慈以大欺小，自然憤憤不平。

  「若是遊俠兒太史慈，如此行事，妄為俠客，自然羞愧；但此刻，我乃主公將軍，豈能因個人臉面，而損主公之顏？」太史慈臉色不改，朝郭佳道：「先生，這一箭，你接還是不接？全憑先生自己做主，我太史慈定不會強人所難！」

  不接？太史慈直接發動攻擊，武威有六成把握未必會破，但雙方會結下樑子。等益州牧騰出手來，武威必然不會安生。接？若是接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沒接住，郭佳被一箭射死，太史慈依舊會攻城。那時，威武沒有郭佳指揮，除非墨零出面，不然將有六成會被攻破。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而墨零此刻又在給馬超傳道，短時間是不可能脫身的。那麼接與不接，是個問題？

  梁興氣憤不已，還待要罵太史慈幾百個回合，卻被郭佳止住了。

  「太史將軍一箭飛星，百丈之內，取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故而，沙場揚名，尊稱飛星將軍。」郭佳侃侃而談，神色復又輕快的說著：「今日，郭某願以三尺劍，就萬世名。將軍請賜教！」

  「先生高義，若是先生今日死於某家箭下，某家必厚葬先生屍骸，保全先生一家老小。」太史慈聞言心動，不過手上功夫卻沒有絲毫停頓。

  「落野飛星箭，弦虛半月弓！——飛星箭！」

  太史慈彎弓搭箭，屏氣凝神。一聲低喝，太史慈鬆動弓弦，激射出一道流星。

  「咻～」

  飛星夾風，迎面墜來。郭佳神色凝重，右手拔出腰間佩劍。

  「鏘！」

  驚鴻一瞥，劍光閃爍，似湖底粼粼波光。

  「子墨子：兼愛非攻！」

  郭佳劍指天穹，凝聚精氣神於一劍之中。

  「子墨子：血墨奔騰！」

  「喝！」

  飛星迎面而來，郭佳吐出一口精血抹在劍身之上，腳下一點，飛躍而起。他劍招一橫，碧血墨氣隨之揮灑而出。

  「鏘！」

  一劍斬下，碧墨盡散，自己反落得受了箭矢勁傷。

  「子墨子：墨守成規！」

  郭佳借力飛退，同時手中寶劍連絞，墨氣縱橫，好似一道龍捲漩渦，將飛星箭禁錮在中央，寸步難進。

  「叮叮叮叮叮叮～」

  郭佳寶劍連絞，與飛星箭發出一連串的交接之聲，清脆悅耳至極。

  「非攻墨家，守勢穩健如山如風。好劍法。此人深得墨守派墨家劍法精髓。」太史慈見此，也不由讚嘆：「可惜，你修為不夠。若是這就是你的絕招的話，他事休提矣！」

  果然，太史慈話語剛落，郭佳便後力不足、飛身退去。墨氣漩渦散去，飛星箭再無阻攔，劍直射向郭佳。

  「喝啊！劍氣江湖！」

  突然，後退的郭佳劍式一改，由守為攻，劍氣大開大合，直逆飛星之光。

  「嗆！嗆！鐺！」

  郭佳劍式連翻，再退一步，大喝道：「子墨子：天下大道！」

  墨氣收斂，劍光合一。郭佳一劍直刺，似包含宇宙玄機，寰宇天道。

  「吟～」

  一陣長吟，劍尖輕點箭心。舉輕若重，這一劍，韻味頗豐。

  「吟～」

  劍尚且再吟，箭已然墜落。太史慈由衷讚嘆：「先生，好劍，好劍法！」

  「自是好劍。」郭佳手捏劍指，輕撫劍身，朗聲道：「此劍狀若木柄，身如烏黑，尖似橢圓，無鋒自鋒，鐫刻曰：君子。」

  無鋒自鋒，意為君子自健，又意為「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故曰：君子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