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奸巨猾

  夜涼如水，星斗潛行。

  一隊狼狽不堪的千人軍團，一派饑渴難耐的模樣，拖著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在漆黑地夜裡也不舉著火把，連滾帶爬地來到了馬騰的老巢穴——武威城下。

  武威城頭上，守夜的將軍俯視著這隊不堪一擊的軍團，眼眸中不由露出疑惑地神情，但依舊戒備地大喊道：「城下何許人也？速速停住腳步，不可再踏前一步，不然別怪本將軍箭矢無眼，徒徒傷了性命。」

  這隊不堪一擊的殘軍，自然是懷著鬼心思，接受了林易之命，前來詐城的韓遂帶領的。韓遂聽到城頭上的聲音，感覺有些耳熟，不由心下一喜，感嘆『皇天不負有心人』，立即朝城頭上大喊道：「城上守將可是梁興將軍？本官乃金城太守韓遂是也！」

  城上守將不由驚呼道：「果真是韓大人駕臨！不知韓大人何故深夜領兵至此？」往日裡，馬騰和韓遂總會有些相聚的時日。而在其間，馬騰大將梁興與韓遂私下裡關係頗為融洽。今夜韓遂即便是突然來此，他也沒有就此生出什麼危險的警戒心。

  梁興話語剛落，不待韓遂發言，又接著喊道：「末將這就打開城門。請韓大人速速入城。」說到這，他當即朝城頭上的士卒喝到：「還不速速打開城門？本將軍要為韓大人接風洗塵！」

  「諾！」士卒得令，立馬一個激靈，抱拳道。

  就在這時，城頭上的火把上的銅黃色地火焰搖曳了一下，拽出一個狹長地黑影。影子停住，朝梁興道：「梁叔叔，父親遠征他方前，曾告誡叔叔：『本官一日未至武威，武威城門便一日不可開。』當時梁叔叔雙拳緊抱，鄭重承諾說：『請主公放心，門開末將死！』。此些種種，莫非梁叔叔忘了否？」

  聽著影子說了這麼長的話，梁興陷入沉默，無奈地看向影子道：「少主天資聰穎，記憶過人。末將佩服。」

  當今武威，能被梁興稱為少主者，唯有馬騰三子之一的大兒子馬超是也。馬超，176年生，如今也不過是個十歲有餘的孩子。但蒼天青睞，天賦過人，其武勇之強，現已直追其父馬騰。更令人咂舌者，便是馬超八歲時酷愛劍術，得訪大家，又經軍戎鍛鍊，如今也自創了一套陣中劍術，在武威一帶，頗有聲望。

  馬超尚且稚嫩地臉龐揚了揚，朝漆黑一片的城下瞧去，緩緩道：「韓伯伯何故深夜來訪？豈不聞：『三更半夜，非奸即盜』否？」

  此話一出，簡直石破天驚。韓遂臉色驟變鐵青，怒道：「黃口小兒！我與你父生死之交，義結金蘭！你何故不知尊敬長輩，反而口出狂言呢？」

  一旁的梁興，臉色也變得難看，他實在想不到今夜的少主性子會變得如此剛烈。他剛要說些緩和地話語，卻被馬超出聲打斷。

  「呵呵。韓伯伯可真會顛倒黑白！」馬超上前一步，雙手按在城牆上，譏笑道：「韓伯伯當真是以為我父一走，我武威城便沒有一個明白人了嗎？當真以為我馬超不過一介武夫嗎？不知你狼子野心，昭然若示嗎？」馬超此話一出，再接一話：「城門不可開，韓伯伯若是真的陷入窘迫，何不孤身一人入城？以顯誠意。」

  聽得馬超此言，韓遂也知道自己詐城之計不能繼續施展了。他很擔心，若是自己孤身入城以顯誠意，怕會落得個「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悲慘結局。

  寂靜。話語過後，便陷入一片無盡的寂靜里。

  梁興見韓遂不回話，再是與他交好，現在也有些明白過來，暗想：「韓遂此來，可能不安好心啊。」念及此，梁興不由看向如今雖然年幼，但身高已經與他相近的馬超，心中駭然：「少主果真是聰穎過人啊。」

  武威城的人都知道，城主馬騰的大兒子馬超天資聰穎，但鮮有人真正可以認識到他的聰穎。如今梁興顯然已經深深領悟到了。

  見韓遂不吭聲，馬超臉龐上掛起一副「人小鬼大」的笑容，心中暗道：「好個卑鄙無恥，無情無義的韓遂！果真是來詐城的！」其實馬超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五成的把握，認定韓遂不懷好意。而他之前的言語，也不過是他在詐韓遂罷了。馬超自忖，依著他年齡尚小，且父親與韓遂關係非同一般的情面上，即便他猜錯了，到時他只需誠懇認錯便是了，與武威並無絲毫影響。況且，如今的韓遂不過是「落水之雞，敗家之犬」。那就更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了。

  良久，韓遂出聲了。他先是嘆息了一聲，隨後沉聲道：「唉~壽成兄時常與我提起，他有一兒，聰穎過人。先前我還輕笑未然。今夜見侄兒如此作為，大感欣慰，壽成兄後繼有人啦！」

  「哼！」見韓遂開始說軟話，馬超哼了一聲，不再吭聲。

  「唉~」韓遂見馬超不回話，心知此招有效，以退為進，繼續打感情牌，嘆道：「也罷！賢侄既然不肯信我，我便駐紮在城外。只懇請賢侄能夠提供些糧草給我軍將士，使我能等到壽成兄大獲全勝，歸來之時。如此，我便不勝感激了。」

  縱使天資聰穎，武勇過人。現如今的馬超，到底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對於情感戲實在是難以吃得消的。馬超見韓遂如此，心下也有些鬆動，暗暗想道：「也罷。且再觀察一二日，若是沒有異動，我便負荊請罪，以消今夜之誤會。」念及此，馬超大喊道：「請韓伯伯放心在城外駐紮，糧草定不會少伯伯絲毫。」果真是虎將也有年幼時，幼虎不敵老狐狸啊！

  「呵呵，韓遂果真是老奸巨猾。哈哈哈！」

  金城城主府，林易攤開探子遞上來的情報，不由笑道：「如此不出數日，則武威城必破無疑了。」

  「主公英明！」閻行對於林易已然心服口服，不由讚頌道。

  林易點了點頭，朝龐德道：「令明，速速點起兵馬，即刻與我揮師北上，伏擊馬騰。」頓了頓，林易又朝太史慈道：「子義，你留守金城，勤練兵馬，隨時準備吞併武威！本官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莫名的，林易眉頭直跳，心內有些不安，他感覺接下來會有不順利的事情。

  「諾！末將領命！」太史慈和龐德抱拳道。暗自思索：「朝廷那邊聽說袁氏一族將要掌權了，十常侍的日子也會不好過了。」

  「主公英明，一招雙管齊下，頓掃涼州風雲！」閻行贊道。突然他又道：「主公，馬騰與其子皆為世之良將，若是主公能生擒之為己用，則主公威勢定能再漲三分，王天下之機又多幾分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