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各懷心思（1）

  董卓一死，涼州各勢力分崩離析。在羌族全力資助馬騰的情況下，原本就占據優勢的馬騰，用了三日便在安定城前方的三水，攻破了徐榮的防禦線，正式將兵鋒直指安定城！不過，徐榮單單憑藉三千士卒，以及一個防禦力頗弱的三水之地，與馬騰一萬大軍周旋這般長久，也可謂是深得用兵之道，防守之道。如今，即便他敗給了馬騰，撤軍回了安定城，依舊受到了李儒和李傕的迎接。此時的李傕，在董卓勢力中的威望比之李儒和徐榮都要高一個身價，自然是坐在最高位上的。而李儒和徐榮則在稍下方，相對而坐。

  「徐將軍守衛三水功勞甚大，本官甚是欽佩。」

  按照李傕的原話是，為了穩定涼州軍心，他便自己暫代了涼州牧的職位。真是一位顧全大局的肱股之臣。

  「唉！末將慚愧。終究是不敵馬騰，失去了三水，陷安定城於馬賊兵鋒之下，望大人責罰。」

  徐榮嘆息了一聲，單膝跪地請罪道。

  「哈哈哈！將軍何罪之有？你與馬騰匹夫抗衡多日，為我軍爭取到了寶貴的備戰時間。如今安定城中可不止員三千士卒了，而是六千有餘，且還有二千預備軍隨時都可以參戰，共計八千餘人。」李傕傲然道：「此刻縱是馬騰匹夫率軍前來，是勝是輸尚且還是個未知數！」

  六千正式軍，再加上二千預備軍，縱是馬騰有羌族資助，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攻下安定城。甚至在馬騰遠途進攻的期間，還會因為糧草難渡，可能被李傕等人耗死在城外。三水雖然被攻破，但馬騰的糧草運輸線路也變得更長。只要馬騰軍隊沒有了糧草，自然不攻自潰。故而，三水被破，李傕和李儒一點驚慌也沒有。再且羌族資助馬騰，那是為了獲取利益，若是馬騰久攻不下，這些人極有可能會變臉走人，甚至在李儒的挑撥下，還會給馬騰來一個反戈一擊。到時候，馬騰的軍隊士氣必定會受到嚴重的打擊。如此，李傕再出兵追擊，則極有可能大敗馬騰軍，威揚安定城。三水之地，失而復得，易如反掌。

  「州牧大人言之有理。」這時，一身文士服飾穿著的李儒微微笑著，他那溫潤的書生面龐上露出明顯與氣質不合的奸猾表情，笑道：「一旦馬騰被擊敗，我軍則可合力攻打韓遂，攻占金城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哈哈哈哈！」聽到開疆擴土的美好未來，剛剛暫領涼州牧的李傕心中不由暢快無比，大笑道：「文優果真是會說話的人。哈哈哈！」

  聞言，李儒也接下話題，開始和李傕談笑風生了。看著倆人極其樂觀的展開對話，一旁的徐榮心中不由感覺到了一股異樣，貌似隨意的瞥了一眼一臉奸猾表情的李儒，眸子深處隱含的抹過一道精光，暗道：「好你個李儒！盡講些討人喜歡的好話，全然沒有提及益州那頭猛虎。想必是想投奔益州牧林易了。」

  念及此，徐榮權衡了一下利弊，當即也舉起酒杯朝李傕笑道：「末將在此先敬州牧大人一杯薄酒，祝願大人重整涼州，威名天下！」

  見徐榮突然如此，李儒目露狐疑之色，暗道：「果真好眼光！」當即，他也舉起酒杯，朝李傕祝賀道：「下官也敬大人一杯薄酒，祝大人名揚天下！」

  「哈哈哈哈！」見身旁倆人如此推崇自己，李傕內心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由大笑道：「哈哈哈！來日本官若是名揚天下，定不會忘了你們今日說的話的！」他當即也舉起一杯酒，喝道：「來！幹了此杯酒水！」

  「咕嚕~」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李傕全然沒有發覺李儒和徐榮內心的想法，這令他們都在心底發著冷笑。

  酒宴過後，各回各家。李儒與徐榮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微微點了點頭，便分開了。

  李儒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入院中，便出言道：「文和，文和！你猜的果真一點不假。徐榮這廝果真看破了我，卻不道破我的意圖。哈哈！」

  一個身高八尺，雙眼微小，臉龐微瘦，撇著八字鬍，頭戴發冠，身披布衣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過來。這中年男子笑了笑，朝李儒道：「文優何必如此驚訝？你莫非不識徐榮之才乎？」

  李儒露出奸猾的笑道：「識其才，卻難察其心。當世論洞察人心者，除去賈文和還可有誰？」

  賈文和？賈詡！《三國志》作者陳壽評價：「荀攸，賈詡，庶乎算無遺策，經達權變，其良，平之亞歟。」張良，陳平皆是漢高祖劉邦之頂尖謀臣，陳壽評價他的智謀可以和這些人相媲美。如此高的評價，可知賈詡之才。而同為涼州人士的李儒機緣巧合之下識得了賈詡的才能，便要將他推薦給董卓，卻被方渡江突然而來的合作給耽擱了時間，又加之他當時遭到牛輔排擠，讓董卓看他的眼光變了顏色，便沒有將賈詡推薦上去，以免遭到牛輔的針對而耽誤了前程。當然，表面是這樣的，實際如何，也只有李儒自己心裡知道。

  「呵呵。」賈詡輕笑了一聲，繞開了話題，緩緩道：「徐榮既然不拆穿文優的意圖，必定也懷著和文優一般的想法——欲要投奔益州牧林易。然而，他卻沒有急著離開安定城，想必是想將安定城守下來，然後當做投誠的籌碼，平步青雲。」

  李儒笑了笑，奸猾的表情一如往昔，道：「嘿嘿！那麼，這塊籌碼現在就不得不分給我一部分了。」

  賈詡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抬手指向益州方向，沉吟道：「益州牧林易直搗黃龍，破開天水，卻沒有第一時間來進攻安定，想必是去攻打如今守備空虛的金城了。那麼，留給文優擊敗馬騰，然後投誠林易的時間不多了。」賈詡的言下之意便是林易會迅速攻下金城，而後發兵安定。那時若是安定城仍然在馬騰的圍困中，即便李儒投降了也喪失了提高地位的籌碼。

  「言之有理。文和言之有理啊。」

  這一次，李儒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奸猾，除了感嘆還是感嘆。

  賈詡輕笑了一聲，在李儒的注視下，作揖告退。然而，賈詡卻沒有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在岔道口換了個方向，打開李儒府邸的後門，提起早已經藏在後門的包袱，拍了幾下，輕快的離開了。

  就在賈詡離開不久，他原本居住的廂房的房門突然被人暴力的踹開，隨後湧進一堆手持鋒利武器的士卒，將整個房間都圍的水泄不通。

  「報告大人，賈詡逃了！」

  聽到手下匯報，李儒沖入房中，打量了房間內的一切，一應事物都整齊完好。到了現在，他哪裡還不知道賈詡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眼中不由冒出怒火，氣急而笑道：「哼哼！好，好個賈詡！好個洞察人心至聖的賈文和！我果真還是輸你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