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死尚披鎧

  【章前言：《三國志通俗演義》：「威武不能屈，節操不能改。生當立金鑾，死尚披鐵鎧。烈烈大丈夫，垂名昭千載。南安龐令明，日月競光彩。」】

  天水城頭上，胡車兒見龐德如此羞辱自己，臉面漲紅，雙刃斧虛揮一下，劃開一道似練月華，怒喝道：「豎子！報上名來！我胡車兒不斬無名小輩！」

  「啊哈哈哈哈！」聞言，龐德大笑，譏諷道：「爬蟲且給本將軍聽好咯！吾乃金城太守韓遂部將龐德，龐令明是也！」

  「哼！生的一張好厲害的嘴巴！」胡車兒冷哼了一聲，朝士卒道：「開城門！本將軍這就下去斬了此猖獗之獠！」

  「諾！」士卒聽令，便要將天水城門打開。卻見一旁原本靜立的郭汜伸手阻攔道：「且慢！本官聽聞龐德乃是韓遂手下第一猛將，素有勇士之稱。胡將軍還是莫要下去與他作對。就安心待在城頭，看他這隻猴子能蹦躂個幾時！」

  胡車兒臉色一變，朝郭汜沉聲道：「大人，末將剛說只要敵軍退兵三里，我便與這廝單挑。此刻，郭大人是要讓天下恥笑末將嗎？況且，若是這般被他激將，我軍士氣必定大大跌落，軍心不穩。」

  「哼！胡車兒！本官才是天水城最高的統帥！你敢放肆不成？」郭汜眼睛一眯，發怒道：「莫非你將州牧大人的話當做耳邊風不成？」

  聽到這話，胡車兒怒氣頓消，心有不甘的撇過頭去。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窩裡鬥！好一個唱黑白臉的戲子呀！」見胡車兒被郭汜阻止，龐德立馬大聲嘲笑道：「爬蟲！匹夫！不敢與本將軍單挑，直接說便是了。何故如此虛情假意，故作姿態？爾等無膽鼠輩，不堪一擊！」

  「哎呀呀呀！」這會兒胡車兒當真是氣壞了，朝郭汜道：「大人！敵將如此羞辱我！大人便讓我下去與他一戰！大不了末將多攜帶些士卒，一有不妙，便立即撤退便是了！」

  郭汜想了想，暗道：「若是任由龐德這廝一直在下方辱罵，必定會讓士氣消沉，於我軍不利。也罷，且讓胡車兒去走上一圈，萬一能打贏也說不定。」

  念及此，郭汜朝著胡車兒點了點頭，緩緩道：「也罷！胡將軍去與這猴子戰上一戰吧！也好讓他們瞧瞧，我天水也是有勇士的！」

  「諾！謝大人成全！」胡車兒臉露喜色，朝郭汜抱拳說了一聲，便喝道：「去把本將軍的寶馬牽來，打開城門，且叫這城下的猴子永遠閉上那張爛嘴巴！」

  「噢噢噢噢！」

  龐德見激將法成功，繼續譏笑著喊道：「爬蟲莫要再唧唧默默了，速速下來受死吧！」

  「扛扛扛！鐺！」

  天水城門打開，胡車兒騎著一匹矯健的大宛馬，帶著數百精銳士卒，緩緩走了出來。他雙眼赤紅，朝龐德咆哮道：「哎呀呀呀！猴子！嘰里呱啦不知休止的猴子！今日，本將軍必定斬下你的頭顱！將它懸掛在城頭上，好叫你日夜不休的叫喚！」

  說完，胡車兒便驅使大宛馬，舉起長杆雙刃斧，雙手一動，硬是將駭人的雙刃斧舞的虎虎生風，眼中血光一爆，大喝道：「猛將之首，勇冠全軍！——勇猛！」

  「喝！」隨之一喝，胡車兒雙刃斧上頓時附著濃濃血氣，跟隨著他的雙刃斧飛舞起來，化為一道血色鋒刃流。

  「哈哈哈！雕蟲小技！」

  且見龐德身子端坐在馬背之上，隨後長刀一豎，艷艷生輝，直指天穹，喝道：「生當立金鑾，死尚披鐵鎧！——金鑾鐵鎧！」

  「轟！」

  一聲如同悶雷的巨響響徹天地，一副金光閃閃的鐵鎧附著在龐德的身上。在這副威武的金色鐵鎧上，不斷流竄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紫色閃電，令人心神俱攝！

  「駕！殺啊！」龐德咆哮一聲，腳下一夾，騎馬沖入了胡車兒的血色鋒刃流內。隨後，一道刺眼亮光一閃，龐德手中長刀一划，卻現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從血色鋒刃流中爆射而出。

  「碰！」

  龐德一人一馬，身上金鑾鐵凱威武不凡，震懾人心。他手中的長刀，斜指地面。「滴答~滴答~」幾點鮮血匯集成一道細小的血水，滑落在地面上。——胡車兒單挑龐德，一個回合，戰死！

  「哈哈哈哈！不過是懂些先天武者手段的後天武修，居然也敢在本將軍面前大放厥詞！哈哈哈哈！」龐德大笑，長刀再次一揮，卻是發號施令，喝道：「全軍攻城！」

  「吼！吼！吼！」

  原本遠離三里之地的韓遂大軍，鋪天蓋地而來。而化身血色鋒刃流的胡車兒，就在這時，「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只見他胸口與喉嚨上，各自現出一道焦黑的傷口。而他的屍體的其他部位，也好似遭受了九天神雷的轟擊一般，焦黑的不像個人樣，還不時的散發出一陣陣令人捏鼻的皮肉燒焦的臭味。——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城頭上，郭汜當即反應了過來，大喝道：「射箭！射箭！」這突然而來的畫面，驚駭的他連跟隨胡車兒一同出城門，掠陣的數百精銳士卒的性命也不顧了。

  「將軍！請開城門！」

  「將軍！求求您開城門吧！」

  ……

  三里之地，對於西涼的騎兵不過是個加速衝刺的跑道，瞬息可至。

  那些士卒祈求的聲音，郭汜自然不會去聽，他狠狠的道：「爾等身為士卒中的精銳，自當上陣殺敵，馬革裹屍！何故求饒？」

  郭汜能成為董卓信任的將領，自然也有些本事。他也知道棄同袍於不顧，會帶來怎樣的嚴重後果。於是，他便接著喊道：「爾等若是願意在城下繼續殺敵，今日身死了，他日你們家中的父母孩子，皆由本將軍贍養，如同親生，絕不會虧待絲毫！」

  聞言，城下被拋棄的士卒頓時將怨氣消去了九成，心底還加了一層感激，感謝道：「謝大人恩賜！小的必定奮勇殺敵！決不讓敵軍靠近城池一步！」

  為什麼來當兵？在這樣的亂世，還不是想讓自己有個歸宿，想讓家中多些依靠，有些糧食可以溫飽！此刻，郭汜承諾將這一切給予他們了。那麼，反正都要死了，心愿也能完成了，便也不會再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