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中小屋

  兩人稍稍走了百十步，便到了紅雪姑娘的住所。——一間小木屋。

  打開粗糙的木門，小木屋內，尋常生活的用具齊全，簡樸整潔。林易便不由問道：「紅雪姑娘，你是一直居住在這兒嗎？」

  紅雪搖了搖頭，輕輕道：「這是我偶遇的一位隱士高人，在臨走前饋贈給我的。原本小女子是從雁門來此尋仇的，卻奈何身子天生虛弱，只得暫居於此了。」她沒有說出真話。

  「尋仇？」這倆個字讓林易想起張天賜與那位老者的對話，故作感慨道：「不知姑娘尋何人之仇？」

  「墨家劊子手！幽冥！」紅雪哀傷的眸子裡，瞬間滑下一道清楚的淚水，接著自哀自怨道：「都怪我身子孱弱，不然何苦還報不得大仇？以致掌門師叔燃燒壽元，親自出山。」

  「哎~紅雪姑娘不要哀傷，這些總會過去的……」

  林易一時之間也是被這一雙清澈眸子裡的哀傷弄得手足無措，連忙說了一大堆人云亦云的安慰女孩子的話，頓時忙得他頭腳出汗，好不蹩腳。但是，結果還是好的，這些至少是起到了一些安慰的效果。

  見她情緒穩定，林易方才敢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位手持冰寒之劍的狂發老者，莫非就是姑娘的掌門師叔？」

  「正是。」紅雪點點頭，又道：「掌門師叔手持我燕門重寶逆水寒劍，修為已經達到了宗師化境這般千古絕人的境界，定能斬殺兇手，為我師哥報仇！」

  「姑娘說的極是！貴掌門師叔，定能斬殺真兇，得報血仇的。」林易見紅雪一臉自信，當即也只能安慰道。不然，他還能說什麼？

  「謝閣下吉言。」紅雪點了點頭，道：「夜深了，這間便讓與兩位，我去偏屋就寢。」

  「多謝姑娘。」

  林易起身抱拳道。

  「不必客氣。」紅雪回了一聲，轉身出門，到一旁平時堆積雜物的偏屋去了。

  看著紅雪離開，林易躺了下來，笑道：「還真是天真的女孩子啊，一點都不知道如何設防。心腸也挺好的嘛！居然將臥室給我們住了。」

  笑了笑，林易將腳伸展到張天賜的鼻孔下，故意嘆息道：「哎呀~這樣的女孩子一定很容易得手。嘿嘿嘿，我要不要……」

  「哼！」他話還未說完，一直昏迷的張天賜卻突然醒了，將他的腳拍開，冷聲道：「你最好不要對她動歪心思，不然，莫要怪本尊翻臉不認人！」

  張天賜眼中的冰寒，儼然已經帶著殺氣。若非怕自己舉動太大而驚擾了紅雪，恐怕林易現在又得被他踐踏在腳尖底下了。

  「哈哈哈，醒了？你怎麼不繼續裝睡了？」

  林易故意將講話的聲音調高一些，笑道。

  「閉嘴！」張天賜壓低著聲音道：「你究竟想幹嘛？說！」

  「我想幹嘛，就要看你的表現咯～」

  林易稍稍壓低聲音道。他心裡感慨著：「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嘿嘿嘿！」

  「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張天賜臉色陰晴變幻一番，泄氣道。

  「告訴我，你和燕門的事情。」

  林易一副「三八」的模樣，興奮問道。

  「該死！你不許告訴她。」

  良久，張天賜咬牙道。

  「當然可以。只要你准我在你面前使用燕門武學就可以了。」

  林易笑道。

  「好吧。但你不准在燕門的人面前動用。」

  張天賜咬牙道。接著他便輕聲將他與燕門之間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給林易聽。

  林易思慮著，看向一臉抑鬱的張天賜，沉聲道：「好吧。那麼問題來了：你現在究竟是打算陪著你未婚妻的孿生妹妹呢，還是要帶著我去洛陽刺殺漢靈帝呢？」

  「哼！你當皇帝昏庸，會沒有人動過刺殺的念頭？」

  張天賜冷笑著，強詞奪理的說道：「那我問你，既然有人去刺殺漢靈帝，為何漢靈帝現在還好好活著？」

  「皇宮之中有高手不成？」林易眼眸一閃，猜測道：「或許這些高手還可能與宦官，後宮有莫大的關係。」

  「你說的雖然不是很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了。看來你還是有一定的智商的。沒有宗師化境的人和你一同去，你有死無生。」

  張天賜得意的笑道。

  「那麼，你現在究竟想幹嘛呢？」

  見他如此得意，林易乾脆又將話題回到最初的問題上。

  張天賜眼眸里閃過一線冷芒，切掉話題，寒聲道：「如今的時代，不論燕門還是其他門派，少了許多的探子，消息都不再靈通。而雪兒身子孱弱，如何從代州雁門關走到這荊州長沙城的？還恰巧遇到一個隱居高人遠遊，贈房屋給她？這似乎過於巧合了吧？」

  「嗯。」林易點頭，笑道：「看來，這是一個針對你的局啊。只是我很好奇，究竟是何人如此處心積慮的要對付你？」

  「哼！此人定是名家刁雪林無疑！」張天賜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道：「能知曉天下之人的位置的，唯有名家的『天眼通』才有這樣的能力。」

  「哦？你們兩個有仇？」

  聞言，林易不由想起那個幫了他大忙，身穿粗布衣服，神情沉著的男子。

  「他想讓我去殺幽冥。」

  張天賜眼中森然之色，瞬息掩蓋邪光，一語道破了其中關竅。

  「現在好了，你明知是局，定不會入局了。想來刁雪林是要失算了。」

  林易笑道。但是當他看向張天賜眼眸的時候，他卻在心底不相信他會不去殺幽冥。

  「本尊豈會成為他們棋盤上的棋子？」

  張天賜神色回復平靜，不屑道。這不屑的眼神，好似在表示他絕不會因為紅雪的哭泣，而中了刁雪林的奸計。

  「明知是局，卻還是入了局。」

  林易沒有回話，靠在木屋的牆壁上，暗自嘆息：「愛情，果真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感情。」

  張天賜也默然無聲了，心底卻想著：「雪兒，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幽冥嗎？這或許就是宿命。」要怪，就怪當年彼此誤會太深；要怪，就怪如今她長得太像；要怪，還是要怪你，為情太痴啊。

  懷揣著心事的夜晚，是最難度過的。張天賜在黑夜裡睜開著雙眼，久久凝視著屋外，終於將陽光盼到了。

  「扣扣~」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之時，小木屋的第一道扣門聲也緊跟著響起。一股清香在老久之前，便開始從外面瀰漫入了屋內。

  紅雪姑娘白里透著微紅的手掌，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稀飯粥來到了門前，輕聲問道：「倆位，醒了嗎？」

  「醒了！」還不待林易睜開雙眼迎接溫潤的陽光，張天賜便一個翻身打開了小木屋的門，面容溫潤的接過紅雪姑娘手掌心的碗，微笑著似初戀的情人，輕輕呢喃：「早上好。紅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