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斷頭將軍

  「走！快走！」

  原本勻速趕路的尋白，突然臉色一變，叫喝著催促士卒，自己更是當先飛了出去。

  身後的馬相和趙祗雖然心中不解，但見他那火急的神情，也隨之飛了出去，同時大喊：「兄弟們跟上！速度！快點！」

  不久，廖化率領一千輕騎火速而來，掠過此地，飛速朝江州方向而去。隨後，他剛剛收編的數千士卒，也緩緩跟了上來。

  「城下來將何人？」

  江州守將、巴蜀強將——嚴顏。在太陽未出之時，他便起身來到城頭把守，剛好瞧見率領輕騎而來的廖化，心下有異，大聲質問道。

  「本將軍乃是漢中太守麾下，梓潼守將廖化，見過嚴將軍！」

  廖化雖然身處漢中一帶，但巴蜀人傑，他也早就知曉。畢竟，主公要把控整塊益州，難免會有交集。

  嚴顏喜豪傑，重義氣，乃是巴蜀不可多得的大將。後世蘇轍有《嚴顏碑》：「古碑殘缺不可讀，遠人愛惜未忍磨。相傳昔者嚴太守，刻石千歲字已訛。嚴顏平生吾不記，獨憶城破節最高。被擒不辱古亦有，吾愛善折張飛豪。軍中生死何足怪，乘勝使氣可若何。斫頭徐死子無怒，我豈畏死如兒曹！匹夫受戮或不避，所重壯氣吞黃河。臨危閒暇有如此，覽碑慷慨思橫戈。（才多少字，不算水吧？！）」這碑文將嚴顏的寧可為「斷頭將軍」，亦不可降的忠義虎烈之氣，表現的淋漓盡致。

  「原來是廖將軍當面，不知廖將軍帶兵來我江州所為何事啊？」

  嚴顏神情嚴肅道。

  廖化連忙下馬，表示敬意和友好，敘述道：「今日深夜綿竹關有人叛逆，聚伙為賊，殺守將，又破chengdu，斬刺史郤儉，洗劫寶庫，放火燒府。因懼怕我軍威武，故而奔逃。本將一路追來，卻是到了江州之後，不見了蹤跡。敢問嚴太守可有什麼眉目？」

  「嗯？有這回事？」嚴顏聞言，沉聲道：「本將今兒早早的便守在此處了，為何不見一絲一毫的賊兵呢？」對於嚴顏的人品，廖化還是相信的，聽得他此言，廖化不由陷入沉思。

  「咦！？」嚴顏好似想到了什麼，驚訝道：「莫非賊兵遁入了建寧，雲南等地？」

  「哈哈哈哈哈！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差點讓爾等欺了本將軍！」

  聞言，廖化大笑，朝嚴顏抱拳，謝道：「多謝嚴將軍指點，廖化這就告辭，打擾之處還未嚴將軍莫怪！」

  「廖將軍慢走！」

  城頭上，嚴顏亦抱拳送別。

  「全軍出發，返回chengdu！」

  廖化騎上戰馬，也不去追擊反賊了，直接折返。建寧，雲南等地，深處蠻荒之中，多有毒瘴異獸，凡有人深入，十不存一。故而，若無本地經驗老道的獵戶帶路，入則必死無疑。廖化可不想為了幾隻喪家之犬，損了兄弟們的性命。

  江洲城頭上，嚴顏抬手敲擊著城牆的磚塊，看著一溜煙跑了的廖化軍隊，心中不由嘆道：「山雨欲來啊，這太平日子過不了多久了。」

  廖化終究是思慮周全的。他在經過建寧與江州的分叉口的時候，下令道：「你們五百人，給我守在這裡，凡有人從建寧方向出來，立即捉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說說尋白等人吧。他們剛入了建寧地域，便遭到了這方天地的襲擊，死了幾十個人。

  「跟著我走！不要亂跑，亂碰！不然，死了莫怪本將軍沒有提醒！」

  尋白見又有人被毒死，怒道。

  「好渴~我好渴啊！將軍！」

  一眾士卒嘴唇蒼白，臉上冒出虛汗，虛弱的說道。

  「這是瘴氣的緣故！給我忍住！」尋白撕下一塊衣布，吐了幾口吐沫，捂住鼻子和嘴巴，沉聲道：「大家都學我這樣！捂住鼻子和嘴巴！」

  「有水！將軍！前面有水啊！」只見一群賊兵興奮的朝前方一條小溪流跑去。就連馬相也忍不住要不顧身份的跟一堆普通賊兵跑過去了。

  「回來！」

  尋白臉色大變，只來得及抓住馬相，其餘賊兵還是跳入了小溪中，歡快無比。

  「你！你幹嘛！憑什麼不准我們喝水？！」

  這會兒，馬相實在是忍不住怒氣了，就要發飆而出，卻被尋白一個冰冷的眼神打消。

  「看著！」

  尋白冷冷地盯著跳入小溪流里的賊兵，冷聲道。

  下一刻，卻見……

  「啊！什麼東西！」

  「啊！別咬我！」

  「啊！水裡有怪物啊！」

  「啊！將軍……救命！啊！」

  ……

  「嘶~」岸上的人，看著水中的賊兵全部變成一根根慘白的骨架，倒吸了一口冰冷的瘴氣，臉色發白，連連後退，生怕水裡的怪物會跳出來。

  「這？這……」被拉住的馬相，此刻身子也可勁兒的打顫，手指發抖的指著那些白森森的骨架。

  「嘖~水裡有食人魚！」

  尋白的臉色極度不好看。他早知江州有嚴顏，他是打不過的。留守chengdu，那也是自己去找死的。只有攻打建寧和雲南，只有占據了這裡，他才能有資格談劃地稱王。到時候，他被封個雲南王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誰知道，還未到雲南，甚至建寧都沒有到，居然就碰上這麼惡劣的自然環境了。

  「最污邪之物，必伴最聖潔之物！來人，去伐木，造橋！順便找找附近的植物之類的東西，或許能夠起到抑制瘴氣的效果。」

  尋白馬上冷靜下來，喝道。

  「諾！」

  馬相雖然先前不服尋白，但看在剛剛他救了自己的份上，此刻倒也順承的很。

  天府之國，chengdu短暫的慌亂已經結束。林易與周倉派兵把守了整個要道，杜絕任何人造反。

  「主公！請罰廖化之罪！」

  廖化帶兵回到chengdu，見林易早已把控住了場面，當即跪地叩拜道。

  「哼！」林易冷哼了一聲，喝道：「你可知罪？」

  「主公，廖化未得主公准許，便私自出兵，壞主公大業！請主公賜罪！」

  廖化低頭道。

  聞言，林易卻是心頭暗笑：「好個廖元儉，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戲要演足了。不然以後誰都和廖化一樣，一聲不吭就發兵，那麻煩可不小。所以，林易當即冷聲道：「廖化私自出兵，壞我大事！本官特罰他為永安太守！並罰他隨本官一同前往江州，說服守將嚴顏！」

  廖化聞言，當即拜謝。

  永安可是好地方啊！其位於江州東方，如同上庸一般，可直插荊州腹地，來日必不少戰事。不少戰事，定不少戰功！而且，此地與上庸，一者陸路，一者水路，可同時夾擊荊州主城——襄陽！這可是將來立功的大好地方呀！這哪裡是罰，明顯是大大的賞賜。

  一旁的周倉心內一嘆，看向廖化的眼神卻是有一絲不滿，暗道：「虧得我將他當兄弟！真箇好！自己一個人獨占了功勞！」

  他可是還記得，當初林易說好了攻陷chengdu的重任也有他一份。現在好了，廖化一個人就乘機攻破了chengdu，哪裡還有他周倉什麼功勞？越想到這裡，周倉心裡就越不痛苦，暗道：「平日裡稱兄道弟，到頭來就我是個傻子！」

  周倉如是抱怨著，卻冷不丁的看到廖化再次一拜，懇求道：「主公，此次功勞，周元福將軍也有大功勞。請主公將末將的一部分功勞，分與元福將軍！」

  「好兄弟！」

  聞言，一旁的周倉心內也是感激的。甚至，他還狠狠地罵了自己一聲：「周倉，你真箇是個齷蹉之人！居然質疑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