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呂飛天翔

  閻圃兩眼濕潤，朝程昱跪下一拜：「謝叔父關照！」

  「孺子可教也！」程昱輕輕拍了拍閻圃的肩膀，微微一嘆：「你能立即看出其中關竅，不自恃才學，貪圖功勞。老夫甚慰！」

  此去皇都，若是派一個信使去，自然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但是普通信使又哪裡能觀察的出皇城各大勢力之間的局勢，雖無險，亦無大功。

  若是為了大業著想，就必須看透皇都的局勢。那麼派去充當信使的，必也是個深有謀略之人。這樣的人，各大勢力都是不會放過的，要不讓其臣服，要不將其囚困，更或者，直接拔劍要命，出刀見血！其中危險，不可謂不深。

  「叔父多加保重，侄兒拜別！」

  閻圃跪地叩拜道。

  「痴兒啊！回去吧！」

  程昱微微一嘆，便帶上十幾個侍從，朝漢中北門而去了。

  可是，林易難道不知其中危險嗎？豈會將一個王佐之才就這樣送了出去，餵群狼？顯然不會。

  就在程昱人馬到了陽平關之時，只見關上一個英武將軍一騎當先，帶領近千人出關相迎，大笑道：「仲德先生，子義奉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時！」

  「原來是子義將軍！主公遣將軍所來何事？」依程昱的聰明，當然知道太史慈在此的緣故，只不過為了顧及「為人臣子，不可猜忌主上」的話，故作疑惑罷了。

  「主公命我統帥一千龍刀兵，保護先生安全！」

  太史慈指著身後一眾身穿紅色鎧甲的士卒，笑道。

  「多謝主公！」程昱朝漢中城方向拜謝之後，這才朝太史慈道：「有勞子義將軍護送！」

  太史慈聞言笑道：「先生不必客氣。」

  隨即，太史慈發號施令道：「全軍有令，朝洛陽前進！」

  就在程昱和太史慈朝洛陽行動之時，代州的雁門關旁的一座山洞裡，氣氛凝重無比。

  「歌哥死了！」

  一個紅妝女子抽泣著，嬌柔的身姿在淚水的傾打下，顯得孱弱萬分。

  一位模樣蒼老的男子，頭上戴著黑色的抹額，長發被一根黑布條綑紮著，滄桑的眼眸里，閃過一道鋒利的劍芒，沉聲道：「何人所為？」

  紅妝女子抬起一張潔白的小臉，眉頭蹙著，很憂傷，帶著哭腔道：「嗚嗚……墨家劊子手！」

  「嗯！？」

  長者沉吟了，雙手扶著掌中的帶鞘寶劍，雙眼沉思。

  沉默了許久，長者方才緩緩道：「天道、偏私！」

  「吟！」長者抽出寶劍，化為一道碧泓，朝四面八方劈砍而去。

  「吟！」劍吟一聲止，劍氣亦消散無形。

  寶劍回鞘，長者閉目不言。那些原本被劍氣划過的牆壁，絲毫不見損傷。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掌門，您也不能報仇嗎？」

  紅妝女子收起淚水，看向那閉目端坐的長者，不敢置信的問道。

  長者沒有回話，一切不言而喻。

  紅妝女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再說話。她的神情里，沒有露出什麼憤恨和不甘，只有一臉的堅毅，支撐著虛弱的身子緩緩走出了洞穴。

  女子走了，洞穴里只剩下長者孤身一人。濕潤的淚水，從他滄桑的眸子裡淌出；緊咬的牙，顫抖的鬆開，嘴唇溢出一片鮮紅的血。

  長者呼出一口悲涼的氣體，聲音沙啞悽苦：「『燕門十三燕』？呵呵！不過是過去式了！如今歌兒也死了，就剩下老夫和紅雪了！賊老天！你究竟還想怎樣？還想怎樣！」

  獨自一人的長者神態變得瘋狂，大吼道：「賊老天！莫非要讓我燕門一派，在我呂飛手下滅亡嗎？！」

  呂飛抽出寶劍，發瘋似的揮灑劍氣，將洞穴刺出成千上萬個窟窿，痛苦的哭喊：「掌門師兄啊！天翔撐不下去！嗚嗚……撐不下去了！你快回來吧！」

  他的表字是天翔。這個表字是大他十歲的掌門師兄所賜，寓意他以後能在天翱翔，逍遙自在。

  可惜，十年前，燕門慘遭血殺，威名赫赫的「十三燕」在那一戰，死了十二個人，獨留他一人。只剩下他和年剛八歲的侄兒，侄女三人，在先祖之靈的庇佑之下，逃過一劫，活了下來。

  那時呂飛方才二十歲。如此大好年華的他，不再嚮往自由，帶著血海深仇，努力將師兄獨留下來的一兒一女撫養成人。

  可誰知，原本隱居在二十一世紀的雁門關下的三人，卻莫名被帶到了這裡。

  當他得知如今這個時代的局勢之後，他便有了光大燕門的心思。於是，他便讓燕朝歌外出歷練，為將來光大燕門做準備。可誰知，燕朝歌竟在回來的路上，死在了雁門關附近。

  如今年剛三十的呂飛，早已經被血仇染白了發，皺褶了臉，滄桑了眸子。

  他也想提劍而出，去找那個墨家劊子手尋仇，但是，他不敢！

  「啊啊啊啊！天道偏私！天道不公！我不服！」

  呂飛手中寶劍狠狠劈砍，氣勢愈發狠辣，隱隱有入魔之危。

  「轟隆！」

  一條曠世紫蛇突然破開蒼穹，直朝山洞之中劈了下去！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赫然暴起。

  「不服！不服！我不服！」

  「轟隆！」

  「啊！！！」

  「不服！我不服！天道偏私！我呂飛不服！」

  憑什麼！別人能闔家歡樂！我卻只能背負孤兒棄子的唾罵！

  憑什麼！別人能興高采烈！我卻只能忍受血海深仇的苦楚！

  憑什麼！別人能一學就會！我卻只能千萬次在死亡里進步！

  憑什麼！別人能不畏後果！我卻只能發狂發瘋還自作自受！

  憑什麼！憑什麼！

  「天道不公！天道偏私！不服！我不服！」

  ……

  有人在承受苦難，有人卻在親人的懷裡聽著故事，歡快的笑。

  雁門鎮的村民們，看到那紫雷射入洞穴之中，有人露出懼怕的神情，卻也有人朝小孩兒大笑道：「這是一隻老妖怪在修煉妖法，快要成功了，天上的雷公公啊，就會降下紫蟒，把妖怪吃掉！免得那老妖怪跑出山，到鎮裡吃人！」

  說完，那人還做出一副老妖怪吃人的模樣，「嗷嗚！」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那人怪模怪樣的，引得孩童一陣大笑。

  誰可曾聽見，洞穴里一聲又一聲悲慘的吼叫：「啊！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