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石墨筆硯

  大漢營帳內，眾人心中不安；另一邊林易、太史慈以及孔燦三人，一同騎馬火速出了青州地域，直奔冀州巨鹿而去的路上，到了方圓山地境，便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起意外事件。

  方圓山，算不得什麼名山盛景，蓋因此山歷年來不曾受人「搭理」，以致山上草木深密，而它形狀又似一個橢圓，不知為何就被人給如此命名為方圓山了。此山，聳立於青州和冀州邊境的交界處，來往之人相對其他地界倒是多上不少。自黃巾之亂後，便有一夥綠林好漢在此聚義張旗，專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但好在這些好漢們心腸並不歹毒，也沒有幹過殺人的惡劣事情，甚至偶爾還接濟災民，故而在這混亂的時期，處於這兩不管的地區，自然而然的順利的生存了下來。漸漸的，便有了些勢力根底，被周遭的老百姓們稱為：「方圓好漢」。至於來往於此的富家人以及商人，自然不會對這些好漢抱有感激之心，故而稱之為：「方圓草賊」。

  言歸正傳，今日中午十分，方圓山上的方圓好漢中，一個開了小差的負責把風的小伙子，一不小心便瞧見了三條滾滾煙塵朝這奔馳而來。小伙子眼睛賊兮兮的，暗道：「好馬！」北海軍用上等駿馬，能不是好馬嗎？

  於是這小伙子便屁顛屁顛的向他們的老大報告，報告之後的結果嘛？便是林易三人被近百人堵在了山下道路上。

  「此，此路是我開，此，此樹是我栽！要，要想從此過，留留，留下買路財！」從方圓山眾綠林好漢里冒出一個表情滑稽的小子，結巴著說道。

  「哼！爾等山賊，不知羞恥為何物？速速退開，某家今日可饒爾等不死！」太史慈眉目一蹭，喝道。

  孔燦卻一臉有趣地打量著眾綠林好漢，不由打趣道：「嗨~我說你們當山賊到底圖什麼？看看你們穿的都是什麼破爛了千百遍的衣服？看看你們手中拿的都是什麼枯枝敗乾的樹枝？還學人家打劫？噗~抱歉，抱歉，我不該笑，不該笑的！」

  隨即他卻又哈哈大笑不止：「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不行！子義兄快制止我！啊哈哈哈！快制止我！子義。啊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太史慈眉頭一挑，暗自搖頭，再次看向眾山賊道：「好男兒，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爾等若是實在混不下去了，大可隨某家一同前去參軍，剿滅黃巾賊！何故糟蹋父母所賜之身，落草為寇呢？」

  此話一出，綠林好漢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棍和身上的襤褸，心緒飛到從前溫飽的日子，眼中光彩閃爍不已。

  「落草為寇實非得已啊！黃巾亂起，官府不顧流民，在下只得招募青壯來此邊界，打家劫舍，以使存活！至於參軍，我實在是無有門路。」山賊老大邁步而出，問道：「在下添為此山老大，還不知三位閣下如何稱呼？」

  「北海太史慈，字子義！」太史慈抱拳道。

  「北海孔燦，字文昌！」孔燦亦笑道。

  林易亦笑道：「中郎將朱雋特使，林易！」

  「在下冀州異人石墨，字筆硯。見過諸位閣下！」方圓山老大抱拳道，隨即又道：「在下戀馬成癖，剛才聽小彘說有三匹駿馬將至，一時按耐不住，將三位閣下借下來，實在是多有得罪了！」小彘指的就是那個放風的小伙子。

  說完，石墨的眼睛移過太史慈的臉，有些迷戀的盯著三人的馬匹，直瞧的馬兒都羞紅了臉，不耐地原地打著蹄子。

  「咳咳！不知筆硯兄可願意與我等一併前往巨鹿，殺賊立功呢？」孔燦咳嗽了一聲，出言邀請道。

  聞言，石筆硯方才醒悟，不好意思的朝眾人歉意淺笑，對周邊的眾綠林好漢說道：「諸位兄弟，今日我要隨三位大人一同前去殺賊，生死無論。現在，願意隨我一同去的，就去牽馬。不願意隨我去的，便好生在山上待著，但切記：不可枉傷百姓！」

  「哈哈哈！老大威武！老子早就不想干山賊這勾當了！整日裡擔驚受怕，做個夢都要被祖先呵斥！我受夠了！老大，帶上我把。」

  「就是！我們跟著老大走！」

  「跟著老大走！去參軍！去殺賊！」

  「牽馬去！給老大把馬牽上來！」

  ……

  一時之間，叫喊聲此起彼伏，又此伏彼起，跌宕不休。近九成的綠林好漢，共計一百二十個青年壯丁，都騎著馬匹，良莠不齊的排列著，等待著石墨的命令。

  「哈哈哈！北方多馬，我又不殺人，只要來往商客上交幾匹好馬，我便只收些許糧食，便給他們放行。故而才有了如今的規模！諸位閣下不必吃驚。」石墨摸了摸馬頭，心滿意足解釋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光說這百號人的糧食便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還要加上上百匹良馬的話，其中需要用到的糧草不可謂不多。而石墨竟然能養活他們，那麼他的管理才能，亦不可謂不高啊。

  林易眼眸一亮，卻沒有多言，而是笑道：「大家，我們還是快些啟程吧！」

  「好！出發！巨鹿！殺賊立功！」

  ……

  黃巾老巢——巨鹿城，城主府。

  「咳咳咳！咳咳~咳咳~」張角蒼白的臉上閃現出一道紅潮，不斷地咳嗽，咳出一灘又一灘的鮮血。

  「大賢良師！怎會如此！？」廖化跪在床沿下，眼眸中儘是不敢置信的擔憂，暗道：「怎麼會有人能傷到大賢良師呢！？」

  「咳咳！元儉啊！扶我起來！」張角顫顫微微的說道。元儉是廖化的表字。

  「大賢良師，您……」廖化心中隱痛，小心翼翼地扶住張角的背後，慢慢將他扶起。

  「元儉啊，咳咳！本尊時日不多矣。你且帶上本尊的《太平天書》，連夜喬裝出城，去常山國尋褚山燕，將此物交給他，讓他繼承本尊遺志！若事不可為，你便幫本尊尋一位有緣人吧。我黃巾教的香火不能斷絕啊。」張角的手顫動不已，勉強將紫色竹簡遞給廖化。

  「大賢良師！您一直都是我們的主心骨，天下無敵，神功蓋世！這天下何人能傷您？望大賢良師好好休養，來日再圖大計！」廖化不肯將竹簡收下，跪倒在地，拜道。

  張角自嘲一笑：「傷我者，赤帝劉邦是也。呵呵！漢朝傳承數百年，國祚雖有衰敗，亦不是此刻能覆滅的，是本尊思量不及矣！」

  良久，見廖化依舊不肯接受竹簡，張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好了，下去吧！今日必有敵襲，你且做好準備。若戰事奔潰，能逃則逃吧。帶著我黃巾教的意志，潛伏下來，終有一日，會有人異軍突起，覆滅漢朝的！」

  聞言，廖化眼眸擔憂的緩緩退出寢宮，朝左右道：「下令下去，即刻大賞三軍，糧食管飽，但不許飲酒！否則軍法處置，斬立決！」

  「是！將軍！」左右心中雖然疑惑，但臉上卻帶著喜色，暗中興奮道：「終於可以大吃一頓了！」

  待得廖化離去。寢宮裡，原本垂垂將死的張角，突然掀開被子，筆直端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邪邪地笑：「哼哼！不愧是我看中的種子，居然沒有被寶物熏昏了頭腦。」旋即，張角又一副勝券在握的語氣，淡然道：「也罷，便再留你幾年。且再看看，你究竟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