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海子義

  【章前言：《吳書·太史慈》：慈臨亡，嘆息曰：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今所志未從，奈何而死乎！《三國演義》則曰：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還有，太史慈乃是北海上方東萊郡人。小說需要。莫怪！】

  星夜趕路，林易手持朱雋給的通關文書，一路暢通無阻，半日之內便到了北海。

  北海，三國時又稱為北海國，如同常山又稱常山國，中山亦稱中山國一般。北海太守者，孔融也，乃孔聖人第二十代子孫，品性君子，孝悌聞名。然孔融常年受儒家思想薰陶，性格又有些軟弱，實在不適合亂世。若能生在太平盛世，依其文采斐然，上佳品性等諸多優點，必是天下名士，且還能得善終。

  「敢問城頭是哪位將軍在守夜？在下乃中郎將朱雋大人特派使者，有急事稟報孔融太守大人，望城上將軍速速打開城門，放我入內！」林易扯住馬頭，朝北海城上大喊。

  古時城池，每至夜幕降臨，必要關閉城門。此時深夜，北海城的城門早已經不知關上多久了。

  城頭上冒出一個士卒的腦袋，遙遙地喊道：「大人可有中郎將的通關文書嗎？可否呈上來與我家將軍一觀？」話畢，那士卒放下一個簡陋的木製吊籃，示意林易將文書放入吊籃中。

  林易下馬，將文書放入籃中，喊道：「文書已經放入，還請仔細查對！」

  「多謝大人通融達理！」那士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感謝道。沒辦法，這年頭，有權有勢的奴隸都囂張跋扈，橫行鄉里了。何況那些富家公子，當朝官吏？現在見中郎將大人的特派使者這般友善，士卒自然是狠狠地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那士卒身後，一個高大的壯士邁著沉穩地步伐，拿起文書，在火把的炙焰光亮下仔細的核查了一番，朝士卒揮手道：「將城門打開，爾等隨我迎接特使！」

  「是！武將軍！」士卒中氣十足的應和道。

  「扛！扛！扛！碰！」

  北海城門打開，一馬當先的乃是頭戴銀箍綠帽子，身穿鐵甲，手扛鐵鎚的高大男子。其後近百士卒分列左右，齊聲喝道：「恭迎特使！」

  「將軍身材彪悍，身負巨力，莫非是孔太守座下第一猛將，武安國將軍乎？」林易眼眸一亮，便猜得此人身份。

  「哈哈哈！特使好俊的眼睛！某家正是武安國！」武安國粗獷一笑，將文書還給林易，笑道：「事急從權，還請特使即刻隨我前去拜見太守大人。」

  「有勞武安將軍了！」林易接過文書，輕輕一笑，跳上馬，隨武安國並肩走。

  「哈哈哈！」武安國聞言一愣，旋即卻是大笑一聲，道：「閣下以為某家有秦朝戰神武安君之半點風度乎！」

  秦朝戰神白起，被封武安君，其後人便以武安為複姓。而林易剛才的稱呼，實乃白起後人姓氏稱呼。

  「哈哈！武安將軍莫非是怕砸了先祖威名，不肯用武安為姓？」林易打趣道。暗地裡卻期待著武安國的反應，想要試探一番，武安國到底是不是白起的後人。

  「嗯？！」武安國眼睛一瞪，凸了出來，神情有些不自然的乾笑道：「武安君何等威名，某家實在不及，不敢造次！閣下還是快些趕路吧！我已通報太守大人了，想必大人已經在太守府中準備好了。」

  「將軍切不可妄自菲薄。武安君能威名赫赫，那是有秦始皇為君主，能盡其才。而將軍並沒有漢朝皇帝扶持，卻依舊可以威名青州。實在是將軍神勇非常也！」林易心下笑了笑，表面讚揚實則離間，暗指孔融沒有提供他施展拳腳的平台。

  聞言，武安國眉頭一簇，暗自微嘆，卻沒有回話，悶聲悶氣地將林易帶入了太守府。

  文房四寶，璀璨生光；峨冠博帶，君子儀表。祥和眉，小眼睛，大鼻子，八字鬍，翡翠腰帶，華麗士服，舉止端莊，儒雅大方。此人，正是孔融孔太守是也！

  太守府內，孔融與林易相對而坐，武安國列左。

  「林某深夜至此，打擾大人了，還望大人恕罪。」林易抱拳道。

  「特使何須道歉？不能出師伐賊，且自保不余，實乃融為官無能。」孔融謙遜自責道。

  林易笑了笑，作揖道：「孔太守太謙虛了。在下深夜至此，守城士卒依舊戒備森嚴。一路走來，民舍亦無凌亂之象，這實乃安詳之地，實乃孔太守治理有方啊！」

  林易再三誇讚，見孔融神情依舊謙遜，不由暗贊儒家養氣功夫實在厲害，乾脆直白道：「不瞞孔太守，我奉中郎將朱雋大人之命，特來請貴地勇士太史慈，前去殺賊。不知孔太守，可有良策？」

  話語剛落，孔融臉色一變，堅定道：「本官雖偶有資助太史慈之母，但亦不能攜恩圖報，還望特使體諒本官的難處。」

  聞言，林易心頭暗嘆：「果真儒士也！」林易眼珠一轉，心思一變，笑道：「孔太守說的也太過嚴重了些。林某隻需太守讓我與太史慈見上一面而已。若是能成則成，不能成自然是緣分不夠。林某發誓，絕不逼迫太史慈，也絕不會攜太守之恩，圖其報答。」

  思慮良久，孔融緩緩點了點頭，嘆息道：「說來也巧，今日太史慈剛好從外地回到家中探望老母，想來明日特使便能與他見上一見了。」

  聞言，林易立馬起身，誠懇道：「還請孔太守立即派士卒準備營帳，送我到太史慈家門前。林某要等他一夜，以示其除賊的重要性，以示中郎將大人對其的看重之情，還望大人成全。」

  對付這種出遊無定期的人，林易可不願其中出現任何差池，哪怕其中機率是億萬分之一也不允許。索性，便直接在他門前打個帳篷，來個露宿了。

  「嘰嘰~嘰嘰~」

  雛鳥在樹梢上的鳥巢里焦急地嘰嘰喳喳著，爭搶著母鳥從外面世界叼來的食物。

  「吱呀~」

  清晨，太史慈將木門打開，看著眼前正在收拾營帳的士卒，又看向前面的一個背劍少年，不由一愣道：「閣下何許人也？何故要在某家家門前露宿？」

  「閣下可是威名北海的勇士，太史子義？」林易上前一步，直接問道。

  太史慈聞言一笑，抱拳道：「勇士不敢當。在下正是太史慈，字子義，不知閣下有何賜教？」

  林易將朱雋所寫的招募書遞上，懇切道：「吾乃中郎將朱雋大人特使林易。大人聽聞閣下神武非凡，有當世虎將之姿，故派遣在下來此，特招閣下為官，共除黃巾賊匪，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太史慈詳細的看了一下招募書中的文字，眼眸閃爍，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搖了搖頭，將招募書還給林易，堅定道：「家母尚在，兒不遠遊。請閣下轉告中郎將大人，大人之情，子義心領了，來日必報。閣下還是請回吧。」

  林易擺了擺手，沒有伸手去收回招募書，反而故作蔑視之態，大笑道：「好男兒，當提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你太史慈身負神勇，卻不思除奸賊，救萬民。反而只想碌碌一生，在此蹉跎歲月！背棄君主之恩，背棄父母之恩，背棄親母之恩，枉為人子！枉為人子啊！」

  林易表面鎮定，實則暗中卻有些緊張的念道：「老夫人啊老夫人，你倒是快出來啊。」

  話畢，太史慈眼中殺意凜然，冷聲道：「閣下所言太過了！我……」

  他話語未完，屋內一位老嫗挪著乾瘦的身子，依靠在門上，竭力呵斥道：「慈兒不可造次！」

  「母親大人，您怎麼……」太史慈見母親出來，連忙過去扶住。

  卻見老夫人狠狠地扇開他的手，呵斥道：「今日你得大人看重，前去為民除害，你為何推辭？！」又道：「若是為了老身這副枯朽之軀，而棄百姓生靈於不顧，置朝廷天子於不顧，忘汝父清正於不顧，老身這便撞死門前，斷絕了你這逆子的妄想！」

  說完，老夫人作勢便要朝門上撞去。

  「萬萬不可啊母親大人！」太史慈臉色劇變，連忙摟住老夫人，慌忙道：「母親大人您且放心，孩兒這就隨這位大人前去除賊！母親萬萬不可再妄談生死！」

  見目的達成，林易一邊感嘆老夫人性格剛烈，一邊朝一旁的士卒道：「軍情急迫，我便不去太守府了，勞煩你們前去與孔融太守明說，幫忙多加照顧太史老夫人，萬不可讓其受到一絲損傷！」

  「是！大人！」士卒抱拳喝道，轉身便朝太守府跑去。

  10-29，夜，修整於此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