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目成仇

  看著地面上被風沙漸漸遮蔽的狹長車痕，關羽眯著眼睛，拄著青龍偃月刀，朝劉備抱拳道：「大哥，盧中郎既然已經被奸賊誣陷，兵權交於他人之手。我等此時再前去巨鹿，必定討不了好！我們不如回涿郡吧。」

  朗段聞言，亦跟著附和道：「雲長兄所言甚是。我聽聞董卓此人脾氣火爆，是個勢利小人！我等若是去了，不僅討不了好，更有可能遭人迫害，還不如早早回去，再圖大計。」

  林易瞥了他一眼，哪裡不知道朗段的心思，無非是想在回程路上救下被張角追殺的董卓，順帶殺了張角，威震天下。

  「嗯！二弟，節度兄所言甚是！」劉備點了點頭，號令全軍北上，迴轉涿郡，又遣派了一個探子，將消息告知還在後方趕來的曹操等人。

  大軍徐徐而行，等快要到一處山地的時候，林易與朗段同時眼睛一縮，暗道：「來了！」然而，事實卻完全不是書中所述：張角追殺董卓，大敗漢軍於山下。在林易和朗段驚訝的眼神中，大軍緩緩過了大山，絲毫不見漢軍和黃巾賊的影子，也絲毫沒有聽到廝殺的聲音。

  稍刻，林易心中明亮，暗自冷笑道：「曹操身邊那個穿越客幹的好事！卻是壞了劉備這條潛龍的氣運。」

  張寶，張梁被曹操殺死，沒有逃奔回巨鹿。所以巨鹿城只有張角一人坐鎮，而且不久前還被劉備「啟天語，請祖先」重創。即便此刻張角擊潰了董卓大軍，也必定不敢離開有著遮日烏雲的巨鹿城。畢竟，張角受了重傷，想要恢復傷勢，沒有比巨鹿更加安全的地方了，為了一個董卓完全沒有必要冒險。況且，若是他及早的將董卓給干趴了，朝廷又將盧植換回來與他對峙，豈非是大不妙的事情啊？

  行至半路，林易思慮全局，不由微微一嘆，拍馬到劉備旁邊，抱拳道：「玄德兄，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在下今刻就要告辭了！」

  劉備聞言，神情不悲不喜，抱拳道：「兄弟，你可是在掛念鄉中父老？」

  林易搖頭，嘆道：「哎！山水有相逢，來日再會！」

  說完，林易朝劉備，張飛，關羽，以及神情詫異的朗段，一一抱拳道別：「諸位，林某告辭了！」

  話語落，林易決絕轉身，反向而去。

  看著林易馬蹄生塵，緩緩遠去。朗段眼神複雜，也朝劉備抱拳道：「玄德兄，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劉備點了點頭，當即命令大軍暫時原地修整。

  林易還未跑出千米，朗段便憑藉著嫻熟精妙的馬術趕了上來，喊道：「林易！你給我站住！」

  「律~律~」林易拉住韁繩，馬兒原地踢了幾下，停了下來。看著急忙趕過來的朗段，林易嘆道：「節度兄，可是來勸我回去的？」

  聞言，朗段苦笑幾聲，反問道：「呵呵！我郎段還能勸得回你嗎？」

  良久，雙方沉默不語。

  「哎！你就不怕我勸劉備殺了你嗎？」朗段嘆息了一聲，神色冷峻道。

  「呵呵！」林易只是笑了兩聲。

  此刻劉備一介白身，恐怕還未想到自己以後會封王封侯，豈會因為朗段一言，就殺了曾經給自己效力的林易？若此事傳播出去，何等名聲？——「劉備沒有容人之量，因友人離他而去，便出手殺了友人!」。若是如此，恐怕他將會為天下人所恥，到時他的雄圖大業豈還有機會實現嗎？

  朗段搖了搖頭，頹然道：「果然被你看穿了！有恃無恐啊！」又道：「你這一走，以後，你我就是敵人了！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以後若是僥倖擒獲了節度兄，必定好吃好喝伺候著，讓你能安享晚年！」林易眸子堅定。又勸道：「如今穿越客亂入，劉備已成困龍之局，若無通天之輩，他定無可能出淵，前途無望啊！節度兄，還是乘早改投明主吧！」

  「哈哈哈！好一個『改投明主』！林易！你很好！」聞言，朗段大笑，隨即臉色一狠，冷聲道：「若是他日，我僥倖擒獲了林易兄，在下必定求主公，當場處死你！」

  「這麼快就稱呼劉備為主公了？看來你是不會死心了。」林易沒有將這狠話當回事，打趣道。

  「自然！林易兄可想好了要去哪位狗熊腳底下當狗爪子？是欲要剽竊漢室的奸賊曹操？還是江東割據一方的猛虎？嗯？」朗段傲然一笑，故意譏諷，然背後手指卻暗掐法訣，欲要當場將林易斬殺於此。

  林易沒有回話，只是眉心金色硃砂一閃，至高帝典浮現，抽出一張卡片，虛壓，符文大放金光，「召喚！阿大·阿三！」

  下一刻，倆個魁梧漢子便出現在朗段前後，怒目而視。

  「哼！林易兄，本事又上進了！」朗段瞳孔一縮，手指不由一僵，緩緩將手臂平攤，冷哼一聲。

  「是節度兄施法太慢。」林易隨意道，又道：「望節度兄莫要忘了曹操身旁的那人，不可小覷。你我之間，可待往後再論。如何？」

  朗段思及往後曹操勢力的龐大，心下惆悵，不由贊同，笑道：「林易兄此話嚴重了！我剛才不過是開玩笑而已，你我情同兄弟，日後還需多多扶持才是。」

  表面如此，他暗中卻道：「若給你契機，必定會成為不遜色曹操的軍閥！我得勸主公趁早除之！」

  雖然林易未曾透露自己的異能給朗段，但依朗段的才智，通過這些天的暗中觀察，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每每深夜，想起林易的異能，都有一種深深的忌憚。若非知道劉備不可能現在下殺手，而他也絕非林易對手，不然他早就出手除掉林易了。何必今日在送別之際，採取暗中偷襲的手段呢？

  「那麼，節度兄，在下告辭了。」林易輕輕一笑，拍馬遠去。

  「哼！來日擒獲你，必早除之！」看著塵土飛揚，愈來愈遠的林易的身影，朗段不甘地狠狠甩了一下衣袍，調轉馬頭，朝劉備大軍前去。

  人生際遇難測，轉眼便成死仇！——「前一刻，還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前進的友人；後一秒，便成了對立的敵人。」

  話說林易脫離了劉備，朝後方的曹操等人匯合，想要通過他們，打敗張角，奪得《太平天書》，待天下紛亂，群雄並起之時，再舉一個什麼白巾，黑巾，紅領巾大軍出來。他想法很好，卻是一不小心落入了有心人的算計中。

  此有心人，乃曹操身旁穿越客——方渡江。當他看見一騎卷沙而來的林易時，平靜地眸子裡，流露出一絲詫異和欣喜。當即悄聲朝曹操道：「主公！機會來了！」

  而朱雋和皇甫嵩瞧見林易一人前來，詢問道：「方才有一個斥候來說劉玄德因子干兄被逮之事，傷心欲絕，迴轉涿郡了。不知小兄弟，何故一人單返？」

  林易抱拳，神情誠懇道：「小子從小聽村中老者談及先輩英豪霍去病，與衛青將軍鏟奸除惡的故事，心中早有一腔熱血在奮勇燃燒。故而，小子願追隨將軍旅下，做一名士卒，上戰場，殺賊匪！望將軍許肯！」

  聞言，朱雋點頭道：「也罷！」又道：「你既是異人，當一般士卒太過屈才，不若暫且留在我身邊，待黃巾之亂平定，再論功行賞。如何？」

  朱雋出生寒門，對於寒門且有才華的子弟，一直都很關照。

  「多謝將軍！屬下必定奮力殺賊，還我大漢朗朗乾坤！」林易一聽，哪有不肯，連忙抱拳道。

  意外！天大的意外！見得此幕，曹操與方渡江皆是瞳孔一縮，相視一眼，微微搖頭。而當事人林易，卻只感覺兩道刺人的光芒消散了，完全不知道，一個巨大的陰謀，因為這場意外而胎死腹中。

  但是，大兒子生了還有小兒子呢？一個陰謀去了，另一個陰謀又會在何時何地何種情境中誕生呢？這一切都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