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名其妙

  英雄相見，雖無言語，但氣機相纏，一視之下，竟如痴情許久的情人，不能自已。

  稍刻，曹操反應過來，上前朝朱雋和皇甫嵩笑道：「公偉將軍，義真將軍，孟德來遲了！哈哈。」又對一旁的親衛道：「快將張寶、張梁兩賊的首級遞上來，給兩位將軍察看！」

  「諾！」親衛抱拳點頭，捧出兩個木匣子，呈遞給曹操。

  曹操接過，再遞給朱雋和皇甫嵩觀看，笑道：「孟德今日怕是賺了兩位大人的功勞了，還望大人們莫怪才好啊。」

  皇甫嵩打開木匣子一看，裡面正是張寶和張梁這兩賊沾滿鮮血的頭顱，伸手環抱曹操，大笑道：「果真不愧是曹孟德！哈哈哈哈！」

  朱雋也是臉露喜色，道：「如今黃巾三賊已去其二，我等即刻揮師冀州，直達巨鹿，與子干匯合，定可一擊而勝！哈哈哈！孟德果真治世之能臣也！」

  「倆位大人過獎了！」曹操言語謙讓，神色平靜，絲毫不覺得區區兩賊能與之比較，又瞥了眼劉備等人，笑道：「不知這幾位壯士何許人也？」

  聞言，劉備上前一步，沉穩道：「在下乃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姓劉名備，字玄德！見過曹大人。」

  劉備果然是深得炒作的精髓啊，到哪裡都不忘打一下漢室宗親的金字招牌！

  劉備又伸手牽引眾人道：「此我二弟關羽關雲長，三弟張飛張翼德，以及友人郎節度，林易。」

  曹操眼光一掃，最終逗留在關羽身上，讚許道：「這位壯士身材魁梧，有虎將之威，必萬人敵也！操今日得見，此生有幸！」

  聞言，關羽倨傲的眼眸里閃現一道得意和舒暢，暗道：「終於有一個人物能識得我這匹千里馬了！」當即，也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謝大人看重。」

  見兩人氣氛微妙，作為打算死隨劉備的朗段，自然不會任由曹操拉攏關羽，畢竟張寶、張梁之死，已經大大的改變；了歷史情節，他不敢保證沒有人會出主意讓曹操施展些奸計，將關羽給籠絡過去。

  於是，朗段踏前一步，表情誠懇，對曹操道：「久聞曹孟德大人威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哈哈哈！閣下是？」正所謂，伸手不打笑面人。曹操見朗段插足，心中不快，但也不能表現出來。

  「在下乃劉玄德友人，涿郡朗段郎節度，拜見大人！」朗段笑道，「聽聞曹大人官宦子弟，幼年為郎，五色棒殺，威震四野。段深感佩服。佩服。」

  表面上郎段實在讚美曹操，實際上郎段是想讓關羽在意一下曹操的身份背景——太監之後。當朝弄權禍國者，太監一黨可謂是始作俑者也不為過。

  皇甫嵩出身將門，又身為名將，心思通明，自然看得出雙方的想法，笑著打圓場道：「士卒們都已經疲命了一夜了，急於休息。諸位便先在此安營紮寨，稍作休息，等到明日一早，再一同前往冀州會和盧子干大人，破滅黃巾賊匪！」

  主帥發話，眾人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當眾反駁。故而，雙方都點頭微笑，帶領自己的部下，各自安營紮寨去了。

  整場言語激戰中，林易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曹操身後十丈遠的士卒叢里的某個人身上。他有一種敏銳的直覺，藏身在士卒里的那個人，他或許見過，而且交流過，不然不會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人將會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敵人，這種敏銳直覺，令他在心中暗暗埋下忌憚的種子。

  曹營，主帳。

  曹操與方渡江相對而坐，眉目祥和。

  「主公，劉備乃亂世之龍，其下關羽，張飛皆萬人敵也。還望主公儘早剷除之！」方渡江眼神平淡，好似殺人是件平常小事。

  「渡江此言有理。然我與他皆是漢朝官吏，不宜無故動刀兵。」此時的曹操還想著如何報效朝廷，施露百姓，乃是「世之能臣」。

  方渡江心頭一嘆，也知現在的曹操，非是後世稱之為「奸雄」的曹操，勸他無緣無故殺人是不可能的。

  沉默稍刻，曹操突然想起某事，笑道：「渡江啊！剛才我見劉備身旁有一個背劍少年，好像對你很似看重，莫非是往日故交？」

  「的確認識。」方渡江淡淡的點頭，只是握著酒樽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時間如水，方渡江臉色也愈發嚴肅，沉聲道：「主公，不論今後如何，在下是死是活，都要請主公答應渡江一件事情。」

  曹操心下凜然，收回玩笑心態，鄭重點頭，道：「渡江儘管說！我答應便是了！」心中暗道：「到底是什麼能讓渡江露出如此嚴重的神情？那個背劍少年？！」

  「呼~」方渡江將手中酒樽放下，沉重道：「若有一日，此人落入主公之手，若是不能當場招降，便殺之！！」

  若是林易在此聽到方渡江說的話，必定百思不得解，感覺莫名其妙。他實在是想不通，方渡江為何如此看重他。就因為十丈相視？氣機相纏而感應到了勁敵？還是因為前世滕王閣上的相見，交談？其中原因，他不得而知，大概也只有方渡江自己知道罷！

  日月輪替，新的一天轉瞬即至。劉備等人整頓兵馬，整齊邁步，率先朝冀州迸發。然而，大軍剛至司隸和冀州的邊境旁時，意外事件如書中所述的發生了。

  中郎將盧植，因為人正直，不肯賄賂前來監察軍情的黃門太監左豐，而被左豐在朝中污衊：」盧植怯戰，整日高壘，膽小如鼠，不敢與賊軍戰鬥，懶惰軍心，導致黃巾賊兵猖獗日盛，禍害百姓，損敗天威！」

  皇帝一聽，龍顏大怒，立即遣派中郎將董卓替代之。而盧植本人，便被士卒囚於木車之中，押送回朝。

  眾人但見前方囚車，心中疑惑，暗道：「莫非是張角已經敗了！被押送京城，斬首示眾？」

  然而等囚車靠近些，再看時，劉備臉色大變，當即策馬狂奔，滾馬下鞍，來到囚車旁，喊道：「恩師！恩師啊！怎會如此啊？！」

  盧植神色慘澹，嘆道：「我數次圍困張角，即將破城。奈何遭人誹謗，怠慢軍機。哈哈哈哈！我恨吶！我恨吶！」

  「啊啊啊！兀那賊子！」一旁張飛雙眼通紅，瞪向看押囚車的眾士卒，喝道：「我要殺了你們這些兔崽子！」

  「不可！」劉備連忙喝止，道：「翼德不可如此魯莽！今日恩師雖被囚禁，但朝中賢德之士必定會還恩師清白！而你今日，若是殺了這些士卒，當真是救人不成反害人不淺啊！」

  「呵呵。」盧植聞言，想起朝中老友，不由眸子一亮，笑道：「玄德此言有理。你我後會有期吧！」說完，便朝看押他的士卒道：「勞煩你們了。啟程吧！」

  劉備苦笑了幾聲，將身上僅剩下來的一些銀錢，硬塞給押送官，誠懇道：「這位大人，還望一路上多照顧一下恩師，備萬謝！」

  押送官將錢收起來，點了點頭，揮手道：「走了！」

  「備，拜送恩師！」劉備俯身跪拜。直到盧植的囚車，消失不見，他方才起身。

  此幕，令林易不由心中感慨：「光論禮法，怕是孔聖在世，也未必能好得過劉備了！」

  黃沙滾滾，囚車吱呀。

  路上的盧植是否能夠安然回朝？突然而至的穿越客，又會有誰加入黃巾賊軍，欲要逆天而行呢？這一切，不再如書中所言了，一切都充滿了未知性。

  10-28，夜，修整於此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