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劍耿耿

  【章前言：《唐國史補》卷下：南海人言，海風四面而至，名曰颶風。

  元黃溍《上京道中雜詩·居庸關》：連山東北趨，中斷忽如鑿。

  宋玉《大言賦》:方地為車，圓天為蓋，長劍耿耿倚天外。

  《孫子·行軍》：凡地有絶澗，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梅堯臣註：草木蒙密，鋒鏑莫施。

  《明史·劉定之傳》：陸則縱橫掘塹，名曰地網。】

  上回說到黃巾賊首張寶，張梁兩兄弟帶著殘兵敗將，倉皇北上，欲要跑回黃巾賊的老巢巨鹿，與其兄長『太平天師』張角會合，然後再圖大計。

  可惜，事與願違，天不遂人願。這神色驚慌的兩兄弟還未逃奔一個時辰，迎面便突然冒出一營彪悍軍馬，這些人盡打紅旗，截去他們的道路。

  為首一人，身長七尺，狹長眼，修長須，身穿將軍甲，背披紅袖袍，腰佩寶劍，手握馬鞭，喝道：「爾等逆賊！今日吾曹操曹孟德在此，休想逃跑！」又道：「眾將士！全軍出擊！凡斬賊首者，重賞！」

  語畢，曹操便施展異能，戰袍飄飄，殺意縱橫！

  「千古秦皇，東臨碣石！」曹操一喝，黃巾賊兵上空，突現無數滾滾巨石，若天降墜星，炙熱砸下，一時大地崩壞，賊軍死傷無數！

  前有梟雄擋道，後有漢朝中堅之柱追殺，張寶和張梁絲毫不敢停滯，狠下心來，不顧屬下士卒生死，施展法術，引動風力，凝聚成盾，轉向逃跑。

  曹操見此，哪裡肯？他當即喝道：「殺啊！莫讓賊首跑了！」

  「哼！狗官！」張寶冷哼一聲，恨意橫生，手中法訣一掐，眼中金光大盛，喝道：「南海人言，海風四面而至！颶風！」

  且瞧他話語一落，此間原本平和的清風頓化龍捲風暴，飛沙走石，虎虎呼嘯的朝曹軍捲去。

  「哼！妖法！不堪一提！」曹操狹長的眼睛輕蔑一撇，伸手並指成劍，指尖朝向風暴，喝道：「連山東北趨，中斷忽如鑿！中斷！」

  在曹操一喝之下，劍指所向，出現一道五色混合之光，而龍捲颶風卻如同被天地之刃切割一般，從中斷開，隨後消弭塵世。

  張寶臉色大變，不由驚呼道：「斷法異能？你是五色棒令曹孟德！」

  張梁亦是臉色大變，慌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紫色物件，輸入異能。得到能量輸入之後，紫色物件漸漸化為虛空之色，人之肉眼難以見之。隨即，張梁將此物狠狠地朝天空丟去，同時拉住張寶，喝道：「趁現在！快撤！！」

  如今的曹操的聲名，不可謂不高。

  二十歲舉為孝廉，在朝為郎。曹操為郎官不久，便被司馬防，也就是司馬懿的父親，舉薦擔任洛陽北部尉，負責京都北部的安寧。因創『五色棒』，棒殺當朝皇帝最寵愛之近臣蹇碩的叔叔，而震驚司隸，名動天下。後又擔任多地官職，威名之高，可謂一呼百應。各地豪強官吏，一旦聽聞曹操將來本地任官，必定臉色蒼白，大呼：「曹孟德將至！我等還不速速前往他處？」。是以，凡曹孟德任職之地，豪強盡皆逃逸，民心所向非常。

  不愧許劭之言：「治世之能臣！」

  「賊子想逃？哈哈哈！渡江，看你如何留下他們！」曹操卻是哈哈大笑道。

  「是！主公！」只見曹操身後一人，緩緩而出，雙手猛地插入地面，眼中紅光如年久經修的路燈一樣，閃來閃去，邪邪一笑：「縱橫掘塹！地網！」

  剎那間，紅芒如蜘蛛織網，編織地面，形成橫豎千萬的紅線，瞬息之間便將整個戰場籠罩住。

  「轟隆！轟隆！轟隆！」

  地面異動，或是瞬間升高數十丈，或是剎那陷入數十丈，數息之間，竟然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囚房，將所有黃巾賊陷入其中。

  「哈哈哈哈！我得方渡江，宛如得千軍萬馬！哈哈哈！」曹操見此，哈哈大笑：「眾將士！誅殺逆賊！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主公贊繆了！」方渡江身著白色文士服，腰佩精美漢劍，一襲長發，八尺身高，臉刻法紋，面容嚴峻，負背而立，氣度肅然。

  這時，天空之中，卻是先前張梁拋去的物件，顯化為一團紫色耀華，瞬息化為九天雷霆，轟然而下！

  天威浩蕩，攜帶無上威勢，將地面上的士卒壓迫的喘不過氣來，盡皆趴地臣服，汗流滿地。

  「哼！有點本事！」曹操狹長眼眸里流露出一絲忌憚，拔出腰間寶劍，指天而立，閉目又瞪，劍指一滑，喝道：「方地為車，圓天為蓋，長劍耿耿倚天外！——倚天劍芒！」

  剎那劍芒，浩浩如陽，刺瞎眾多黃巾賊兵雙眼；昊昊倚天，仗行蒼天，直破九天雷霆！

  「轟隆！轟隆！轟隆！」

  撞擊之聲，如天崩地裂，不絕於耳，震聾大片未來得及捂耳的士卒們。

  「吟！」

  長劍耿耿倚天外，劍吟昊昊破雷霆。

  不消多刻，九天紫雷消散開去。——劍破重霄，天地肅清。

  曹操眼眸悲涼地捧著倚天劍，悲憤而嘆：「神劍有靈，損己仙體，助我破賊！嗚呼！微斯人，當屠滅賊人！」

  「渡江！盡情施展你的才華吧！」珍愛之物受損，曹操眼中殺意凜然，如有白骨森森。

  「是！主公！」方渡江聞言，嘴角一扯，微微上勾，似是微笑，但臉上法紋卻更顯猙獰。

  只見他十指一曲，於空中連番交叉，雙眼爆射出紅芒萬道：「地有絕澗，草木蒙密，鋒鏑莫施！天羅！」

  隨之一喝，原本地網掘塹所形成的數十丈囚房再次突增，直達五十丈高，五十丈深。其中更有石刺突然而至，有荊棘染毒而襲，有堅土奔潰而陷，形成深淵。

  一時之間，黃巾賊兵慘叫連連，心驚膽戰，死傷殆盡！

  滿目皆是盡頭，滿地皆是險地。上，無門路；下，有深淵。天羅地網，草木蒙密，一旦陷入，有死無生！

  見此，張寶和張梁兩兄弟臉色雪白，心下膽寒不已。

  「啊哈哈哈！想我兄弟三人，謀劃大業多年，今日居然要慘死險地，恐怕屍骨亦將不復存焉！啊哈哈哈！大哥啊，我等未完之夙願，只能拜託大哥了！」張寶悲痛大笑。

  見身旁又一親衛被荊棘纏繞，毒化為惡臭的膿水，張梁情緒低沉，乾脆坐地等死，仰望遮住了天際的高牆，苦笑道：「未完之夙願嗎？大哥，我等兄弟二人，先走一步了！」。

  ……

  卻說，劉備與朱雋，皇甫嵩匯合以後，相互聊了幾句，皇甫嵩便道：「張寶與張梁這兩賊，必定是逃奔冀州巨鹿了，我等還是直接前往冀州，與子干兄匯合才好。」

  朱雋點了點頭，道：「皇甫將軍所言，甚和我意！修整一日，明日啟程吧！」

  然而，萬事總喜歡趕巧兒了！

  曹操得了方渡江之助，不僅困殺了張寶和張梁，且火速滅殺了黃巾殘部，趕赴潁川，與眾人匯合。

  而當朗段見遠方昊昊如日的紅旗飄搖而來之時，身子突地一激靈，心中駭然驚呼：「曹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了！」

  林易稍稍挑了一下眉頭，心中倒也沒有多少驚訝。劉備聽了朗段繞遠道的餿主意，本身就慢了幾步，而曹操得了某位穿越客的幫助，自然又快了幾步。這一快一慢，自然就又扯平了。於是便這樣，書中未來「三分天下」的兩位梟雄，終於第一次正面相遇了！

  「我好像有些期待了。」林易嘴角掛起了一個弧度的鉤，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只是不知，是期待與曹操相遇，還是與曹操身旁的穿越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