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遵禮法

  三國演義中身材高大，又能與關羽並肩一同喊劉備大哥的，唯獨張飛了。且看他：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

  「呵呵，二弟，三弟你們辛苦了。」

  劉備起身迎接，又轉頭看向林易，介紹道：「兩位義弟，這位是涿郡異人林易，不遠千里，特來投軍，與我們共鏟賊寇的。」

  劉備笑了笑，微微拉著林易的衣角，接著介紹道：「此我二弟關羽關雲長，三弟張飛張翼德，都是一等一的英雄豪傑！」

  「小子林易見過雲長兄，翼德兄。倆位兄長當真是威武不凡，有虎將之勢！」

  林易心下有些驚羨，起身拱手道。

  關羽眼睛微微一瞥，手撫長須，傲然一笑。與關羽的狂傲不同的，是張飛。他性子灑脫，笑聲如雷，上來就摟住林易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兩下，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好眼力！來！我們吃酒！」

  「謝翼德兄！」林易硬著頭皮承受了張飛的巴掌，抱拳謝道。

  「噯！你這稱謝也太客氣了！來，坐！喝酒！啊哈哈哈！」

  張飛表情一怪，扯下林易，一同坐下。

  「翼德生性灑脫，是個渾人，望林易兄莫怪。」

  劉備與關羽跪坐，卻是換了一個稱呼，朝林易笑道。

  「哪裡！翼德兄性格脫俗，我歡喜還來不及，豈會怪罪？」

  從新世紀穿越到古代，諸多繁文縟節令林易也甚是煩惱。此刻遇見張飛這渾人，他倒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了。

  四人相對而飲，張飛不時大笑，屋內倒是一時氣氛良好，令林易絲毫沒有做客人該有的拘束。不多時，酒盡杯乾。

  張飛神色一惱，乖張道：「這定是當壚的張老頭給的酒少了，才喝了片刻就沒了。我這就去找這老頭兒理論理論去！」

  理論？嘿！估摸計，張飛是要用拳頭說話的。這張老頭，今日認了也罷，不認？嘿嘿！也得認嘍！

  就在這時，門外走來一人，笑道：「哈哈！翼德又要到哪兒去冤枉人啊？」

  一陣風沙聲喧囂而過，來人頭上扎著皂白儒巾，身上的粗糙布衣隨風搖曳，一臉絡腮鬍子，長眉小眼，神色揶揄，似笑非笑的看著張飛。

  「嗯？是你這廝！來這作甚！」

  張飛回頭一看，佯怒道。

  「翼德，不可無禮。」劉備起身，嘴角含笑道：「憲和來了，快請坐！」

  憲和？林易聞言一愣，片刻後才想起此人是誰：「此人是簡雍。」

  簡雍，字憲和，是劉備的同鄉舊友，兼帳下幕僚。論資深，簡雍比之關羽，張飛更勝一籌。

  「哈哈！」簡雍衣衫隨風，進來之後，直接仰躺而下，以臂當枕，神情倨傲，高聲笑道：「玄德兄啊！我與汝帶來天時也！兄可做好了龍飛深淵，鳳呈山丘的準備了？」

  「請憲和教我。」劉備表情謙遜，躬身而問。

  簡雍扯了扯衣裳，像是在整理衣裳，卻反而將衣裳整的更發凌亂了，他倒也不在乎，繼續高談闊論道：「玄德漢室宗親，如今二十好幾，一事無成；我知汝素懷大志，一身本事無處施展，整日編草鞋販賣，令人嘆惋啊！」

  關羽眉頭一皺，顯然是不喜簡雍這般說他的哥哥的。此人神情倨傲，劉備謙遜求教，卻還在這裡誇誇其談，絲毫不談天時為何？連張飛也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哎呀！翼德何故瞪我啊？」

  簡雍見張飛瞪了他一眼，佯裝詫異道。

  張飛火氣暴漲，真會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怪罪道：「你這廝怎如此多閒話？看不見我家哥哥謙遜求教，你自個到躺著舒服了！」

  「危哉！翼德要揍我乎？」簡雍神情誇張，爬到劉備身側，拉著他的衣袖，道：「玄德兄救我！」

  「翼德，坐下！不得無禮！」

  劉備臉色一變，低聲呵斥道。

  「可……」張飛見劉備呵斥，有些不甘心的坐下，眼神不善地盯著簡雍。

  林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張飛剛才熱情待他，他也非袖手之人，見張飛吃癟，林易自然不願再默不作聲。於是，林易起身道：「憲和先生所說天時，莫非是校尉鄒靖要親自引薦玄德兄與幽州刺史劉君郎？」

  聞言，簡雍倨傲神情多了一絲驚異，翻了一個身子，朝劉備問道：「玄德，這位是何許人啊？」

  「玄德之錯，忘記與憲和引薦了。」劉備輕輕一笑，道：「這位是今日前來投軍的異人，林易。」

  「涿郡簡雍，字憲和。」簡雍微微一笑，自我介紹，舉止依舊不檢，胡亂抓了抓頭皮，拍下幾撮白灰色的頭皮屑。

  見簡雍打招呼，林易自然不能不回話，點了點頭，道：「涿郡林易。」

  「憲和，不知林兄弟所言，是否屬實？」劉備懷著期待，表面卻不喜不悲。

  「鄒靖此人，雖然文武不佳，比之玄德相差數里，然他極其敬重漢室，乃真正愛國忠國之士。聽聞玄德兄乃漢室宗親，又自組義軍欲要擊賊，故而心內大喜，邀我來請玄德赴府一敘。」簡雍言語散漫，道：「以玄德為人，此次一見，他必定會將玄德你引薦給刺史劉君郎。從此玄德你們三兄弟也可稍展羽翼了。」

  「多謝憲和相告。」劉備躬身道：「不知我們何時前往？」

  「喔~」簡雍伸了一個懶腰，緩緩起身，眼睛微瞥天邊殘雲，道：「此時前去正好。玄德整理一下便可，我先出去舒展舒展身子骨。」

  說完，簡雍便捶腰捶背走了出去。

  再次看著簡雍散漫無理的行為，關羽和張飛原本不滿的臉色卻悄然消失，只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出人頭地的日子不遠了。

  而林易卻沒有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劉備剛才的神色，對簡雍的舉止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這令他心下微顫，暗嘆：「難怪三國鼎立的是劉備，而非劉倍或者劉貝，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西貝貨色。這般心胸，如大海能納百川之水。這般人，若不能成事，豈不可惜？」

  簡雍怠慢且倨傲，行為又不檢，在古代中國，效奉儒家中庸，謙遜，有禮，君子之道的時代，必定是遭人唾棄的。即便是現代，也沒有幾個人不嫌惡的。試著想一下，有個人一直在你面前抓頭皮屑，還扣扣鼻屎之類的，估計也特惱人的。

  君不見，楊修因自作聰明稍微猜測一下曹操心思便被斬殺，許攸酒醉揚言曹操的乳名被殺，簡雍此人比之他們傲慢更甚，卻依舊得劉備重用，直到劉備發跡之後，簡雍依舊是蜀國重臣，可贊劉備心胸之廣。

  「二弟，三弟，林易兄，你們稍安。我與憲和赴會，軍士就有勞你們了。」不多時，劉備換了一身自己最體面的衣服，出門前，朝三人拱手道。

  「大哥但去無妨，我與三弟定然不會負了大哥的囑咐。」關羽拱手道。言語中卻是將林易排斥在外。這不由令林易一嘆，「難怪關羽在蜀國官僚中人緣不好。單單這開口說話，就能氣火一堆人啊。」

  「玄德兄安心去吧。在下定不負所托。」林易點頭，抱拳道。

  「告辭。」

  說完，劉備便和簡雍各自騎上一匹馬，揚鞭抽臀。

  簡雍在馬背上，依舊一副倨傲的神情，一邊散漫的抽著馬鞭，一邊胡亂的扯衣搔首，還悶聲悶氣地說道：「駕！駕！駕！」馬兒卻原地踏了幾步，拍打了幾下馬尾巴。

  劉備搖了搖頭，有些好笑，扯住韁繩，與他一同騎在馬背上漫步，只是舉止卻比簡雍端莊了許多倍。

  「哼！這廝！」

  關羽神色不愉，眯著眼冷哼一聲。

  林易搖了搖頭，卻不多言。在他看來，關羽之傲與簡雍之傲有異曲同工之妙。關羽，倨傲無比，不屑與人交談，乃是心傲；簡雍，亦是倨傲無比，舉止不遵禮法，卻是性傲。

  「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劉備此人，當為一代梟雄！」林易心底一嘆，暗道：「也罷！既投奔了劉備，暫時且盡心效力吧！」

  短暫相處，話語雖少，但劉備對於林易的影響，不可謂不深。曾經神交已久，此刻親身面對，著實如夢。

  況且，至今還未一睹三國虎將名謀們的異能，林易心中也不免帶著許多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