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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31:33 作者: 沈中魚
    井以人面向凌樂安,眼神卻還在看郁灣。凌樂安磨了磨牙,什麼冷靜和自持都忘了,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了妒火中燒的感覺,他直接用公主抱把人扛了起來。

    井以不算矮,但是凌樂安依舊輕鬆地把人禁錮到自己懷裡。

    「哇哦~」周圍的二代都齊刷刷地起鬨,一邊吹口哨一邊拍手鼓掌,看熱鬧不嫌事大。

    井以愣愣地把視線放到凌樂安臉上,眼神迷離地看了會兒,忽然笑了,「小安真好看啊……」

    她一隻胳膊繞到凌樂安腦後,攀上他肩膀,話筒被扔在懷裡,井以痴迷地看著他的臉,用指尖輕輕觸摸凌樂安清晰的下顎和唇線。

    井以真的完全醉了。

    她的指尖柔軟又冰涼,像是小貓一樣伸出爪子確認著他的真假,凌樂安被她觸碰的地方忍不住戰慄一下,他連呼吸都忘記了,感覺自己好像馬上就要溺死在她的眼睛裡。

    井以就著這個姿勢專注地凝望著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著看著忽然捧住了他的臉頰,臉上露出一個澄澈的笑容,然後甜蜜蜜地對凌樂安唱:

    「大雨還在下,我的心裡好害怕

    就連自己最愛的人都留不住呀~

    大雨還在下,你的心裡怕不怕

    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家……」

    她的聲音就像是裹了蜜糖的毒藥一樣。

    凌樂安抱著懷裡的井以,被腦海中劇烈的愉悅沖的有些昏沉,他看著井以黑亮的瞳孔,那裡面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影子。

    凌樂安有一瞬間想不起這是哪裡,他的世界只能容下井以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

    他忽然就捨不得放手了,捨不得把人從自己懷裡放下來。

    郁灣眯起眼睛,用一雙不帶感情的死魚眼看著凌樂安。

    凌樂安當然知道井以早晚有從醉意中清醒的一天,她不可能像此刻一樣永遠活在自己懷裡,這麼惹人憐愛地對自己唱歌,可是……

    郁灣還在死死地盯著他,凌樂安被她的視線刺得不得不放棄自己荒謬的想法。他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陶瓷一樣,把井以整個人好好地放到沙發上。

    井以就像雛鳥一樣始終望著他的眼睛,看他坐得離自己有些遠了,還會主動往他那邊蹭蹭,平時被她壓抑在心底深處的喜歡,現在都變成動作無意識地表現出來。

    凌樂安覺得現在幸福得簡直像是在夢裡一樣。

    郁灣走過去,把話筒從井以手中拿了出來。

    歌早就停了,井以看上去也是真的醉了。郁灣想起被凌樂安「橫刀奪愛」的事,對凌樂安翻了好幾個白眼。

    凌樂安頂了頂後槽牙,一點沒有退讓的意思,說是斤斤計較也好,說是小肚雞腸也罷,凌樂安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井以拉著別人的手唱情歌。

    郁灣從井以手中拿過話筒以後,井以的視線就一直放在她身上。

    井以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意識不太清醒地想,自己終於想明白為什麼看著郁灣會覺得這麼眼熟了,無論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態還是別彆扭扭的脾氣,郁灣都太像老太太了……

    越是看著眼前生動的郁灣,井以就越清晰地認識到----老太太真的不在了。

    她對這件事的反應神經好像遲鈍地繞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圈,直到現在才突然觸摸到冰冷的現實。

    她對「死亡」這件事不是慢慢接受,而是在這一瞬間突然意識到的。

    井以原本一直乖巧地坐在凌樂安身邊,此刻她怔楞地看著郁灣,左邊的眼眶裡忽然就掉下了一滴眼淚。

    一旦開了這個頭,後面的淚珠就像剎不住一樣,一個一個接連滾落下來。

    郁灣看見井以的眼淚,被她嚇得整個人都炸毛了。她像是被燙到一樣馬上把話筒塞回了井以手裡,哄小孩一樣說:「……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話筒還給你。」

    凌樂安薄唇抿得緊緊地看向井以,輕輕捧起她的臉,用大拇指抹去她臉上一顆一顆的淚珠,問:「怎麼了阿以?為什麼哭?是難受嗎……?」

    井以一張臉都被淚水浸濕了,她一邊哭一邊說:「小安……奶奶走了,她以後不會回來了……」

    凌樂安沉默下來,雖然今天本意就是讓井以放鬆心情,慢慢從這件事裡走出來,能主動哭出來其實是件好事,可是當他真的看見井以的眼淚,凌樂安依舊有種焦躁中摻雜著心疼的感覺。

    周圍已經有認識的朋友看過來了,凌樂安旁若無人地單膝蹲在她面前,捧著井以的臉給她擦乾淨眼淚,他不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也不在乎似有似無的議論聲。

    凌樂安拉著井以的手,問:「我們回家吧,阿以?」

    井以低頭看著他,乖巧地點點頭。

    凌樂安轉過身,駕輕就熟地把井以背在自己背上。

    「我們先走了。」他對今天過生日的郁灣說。

    郁灣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背上安安靜靜的井以,想不到凌樂安這麼簡單就把人哄好了,看來井以潛意識裡其實很依賴他……

    她心情複雜地說:「走吧,明天我讓人把酒送你們家。」

    「……樂安,雖然凌奶奶不在了,但是……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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