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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31:33 作者: 沈中魚
讓井以意外的是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竟然是個溫婉美麗的大美人,看上去很親切,而且有幾分眼熟,和現在這副脾氣古怪、陰晴不定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
很多照片都是全家福,老太太看著從前的照片,靜默片刻說:「我三個兒子裡只有德庸長得最像我。」
她說完以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抬頭看向井以。井以茫然地跟老太太對視片刻,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德庸是凌父的名字。
井以也一瞬間明白老太太為什麼會看向自己了----因為自己和凌父長得也很相像。老太太看著自己的臉,想起的應該是她年輕時的樣子吧……
井以又低下頭去看那些照片,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也說得通了,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老太太年輕時的樣貌活脫脫就是再長開一點的井以。只是老太太比井以更溫婉,井以則比年輕時的老太太多了幾分英氣。
井以此刻突然覺得很奇妙,至於到底是血緣的奇妙還是命運,她說不清楚。
老太太什麼都沒說,只是繼續往後翻照片,隨著時間離現在越來越近,照片的質量也逐漸提高,井以在這十幾分鐘裡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改變,老太太和老爺子一點點變老,突然有張全家福里,老爺子的身影消失了。
老太太不再往後翻了,她沉默地又將相冊返回第一面,長久地注視著她和老爺子穿著婚服的那張照片。
老爺子年輕時估計也參過兵,因為有幾張照片裡他穿著板正的軍裝,井以感慨:「老爺子年輕時也挺帥的。」
老太太瞪她一眼,刻板嚴肅地說:「你應該喊他爺爺。」
井以這次沒有跟她爭執,老老實實地答應下來,看到老太太滿意地哼了一聲,井以低頭默默笑了一下。
***
凌樂安下午六點時很準時地回了家,因為是朋友聚會,井以也沒換衣服,就穿了件純白的衛衣,又套了件深色長款大衣,下身是闊腿褲搭馬丁靴。
井以把頭髮紮成馬尾,乾淨利落地束在腦後,鴨舌帽往頭上一扣,整個人挺拔得像根青竹,光憑外貌一時半會還真看不出性別,只是氣質一如往常的乾淨灑脫。
井以坐進副駕駛位置,發現凌樂安居然還買了花,搭配得很漂亮的一捧淺色的花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這是……?」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凌樂安。
花當然是買給她的,這是凌樂安聽公和澤的建議,專門給井以買的。光是為了挑花這件事,他都在花店裡浪費了半個多小時。
可是當他對視上井以帽檐下那雙比常人更黑更亮的眼瞳時,他卻說不出話來了,因為莫名的緊張,凌樂安聲音都啞了,可是最後說出口的卻是:「朋友的店最近開業……」
井以點點頭,抱起花來看了看,說:「慶祝的花啊,小安眼光真不錯,很漂亮。」
只是開業怎麼不直接送花籃呢……?井以心裡有點小小的疑惑,不過一會兒就把這點微不足道的疑惑拋到腦後,她想可能是花籃不太好搬運吧,也沒差別,畢竟還是心意最重要。
於是井以幫凌樂安捧著這些送給朋友的花,怕花會因為路上的小顛簸被壓散。
凌樂安嘴抿得很緊,面上看著一派平靜,心裡卻一陣涼一陣熱,悲喜交加。喜是因為這花果然很適合井以,而且她剛剛還誇了兩句,顯然是喜歡的;悲則是因為自己剛才心慌意亂之下,把花說成了送給別人的,現在也找不到理由再送給她了……
他想著公和澤說的「女孩子收到花肯定會高興」,難耐地用舌尖頂了頂後槽牙,忍受著懊惱和焦躁相互摻雜的複雜心情。
他們很快就到了聚會地點。公和澤訂的位置是個看上去挺普通的酒吧,裡面不算吵,人也不怎麼多,應該是個清吧。
井以下車的時候還不忘把花還給凌樂安,讓他親手送給自己朋友。
於是當公和澤出來接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冷著臉的凌樂安,還有正饒有興趣打量著四周的井以。
井以跟在凌樂安身後,所以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凌樂安臉上的冷意其實不是針對公和澤,只是針對他自己而已,但公和澤不知道,就在他正打算悄悄問問凌樂安是不是表白失敗了時,凌樂安卻突然將花塞到了他懷裡,咬牙露出一個笑,竭力假裝平靜道:「……恭喜開業。」
公和澤疑惑地皺起眉頭,拿著自己懷裡的花,愣愣地說:「啊?」
凌樂安從他身邊走過去,後面的井以走近,也笑著對公和澤說了聲:「開業大吉,抱歉,我提前不知道,下次再把花籃補上吧。」
「謝謝,」公和澤摸了摸頭,條件反射地回答,「太客氣了,花籃就不用了哈。」
包廂內的人不少,都是公和澤叫來準備配合捧場的朋友,他們原本商量好要在井以抱著花一走進來就鼓掌起鬨的,現在掌聲剛稀稀落落地響了兩聲,就看到花居然在公和澤懷裡。
眾人愣了兩秒,這怎麼和計劃中不一樣呢……?
郁灣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公和澤強裝鎮定,揮揮手叫來服務生,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說:「送點酒和水果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