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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31:33 作者: 沈中魚
閻斯年搖了搖頭,井以便瞭然地把手裡從路邊買的早飯遞給他。
邱炬剩下的那些多餘的頭髮被理髮師統統剪下去,變成了毛茸茸的寸頭。好在邱炬五官長得好看,頭骨也圓,所以剪成寸頭以後不但沒有變醜,反而挺可愛的。
但是邱炬依舊沒有開心的樣子,徐良科把手放在他頭上揉了揉,邱炬頭髮很軟,摸上去也沒有刺手的感覺。
邱炬嘴角耷拉著,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了。
徐良科沉默地看他一會兒,突然坐進旁邊的椅子裡,對理髮師說:「麻煩給我把頭髮也剪了吧,就剪成他那樣的。」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邱炬。
邱炬慢慢反應過來,然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井以和閻斯年也沉默下來。就算他們試圖在邱炬面前表現得再輕鬆,邱炬心裡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那畢竟是他的父母,他們做出的這種行為,不僅僅是剪去了他的頭髮,也是在邱炬的尊嚴上深深剪下去了一刀。
邱炬這麼難受,不是因為自己的頭髮,而是因為被自己的親人這樣對待。這件事,這道坎,並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邁過去的。
徐良科染成金色的頭髮原本在腦後紮成了一個團,理髮師把他頭髮散開,一點點剪下去,然後推平。徐良科的頭髮被剪掉的過程里,邱炬又重新掉起淚來,他一聲聲的抽泣聲聽在另外三個人心裡都不好受。
徐良科從鏡子裡看他,說:「行了行了,別哭了,哥不是剃頭陪你了嗎?」
邱炬說不出話來,但是嗚咽著點了點頭。
井以和閻斯年笑著走到邱炬身邊,也摸了摸邱炬毛茸茸的頭,閻斯年打開相機,說:「別哭了,來,一二三茄子。」
他拍了一張三個人咧嘴笑的照片,照片裡的邱炬眼裡還帶著淚花。過了一會兒,徐良科的頭髮也剪完了,理髮師別出心裁地在他眉毛上剃了一刀,給徐良科修了一個斷眉。
四個人又重新照了一張,然後圍在一起看照片,閻斯年點點頭,說:「挺好,以後咱們也能走搖滾風格了。」
井以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徐良科,尤其是他那從手腕蔓延到肩膀的紋身。
井以心情複雜地說:「……就是小科有點像剛從局子裡出來的。」
邱炬忍不住笑起來,他眼眶都哭腫了,這時候笑起來仍舊怪可憐的。
回去的時候,徐良科還是用摩托車載著邱炬,不過這次沒有來的時候運氣好,他們碰上交警了。
徐良科的形象本來就有點危險,再配上邱炬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警察叔叔都要懷疑他是劫持邱炬的不法分子了。
交警讓徐良科拿出駕駛證登記一下,徐良科當然拿不出來。
於是就這麼被交警扣下了。
交警暫時把徐良科的摩托車扣了下來,讓他帶著駕駛證去交警局裡領。
徐良科和邱炬只能坐閻斯年的車回去了。
這一趟相當於賠了頭髮又折車,徐良科的心情和邱炬一樣變得不美好起來了。
***
天氣一點點變得更冷,每次井以回家,井婆婆都會給她塞很多衣服,還會經常給井以煲湯,時不時地也讓井以把湯給李爺爺帶去。
李爺爺家只有一個女兒,嫁到外地去了,不能經常回來,所以每次井以來,他都像是見到自己家小孫女一樣。
在A市的時候,韋太太也經常叫井以回家,因為井以的衣服漸漸都做好了,都被送進凌家。
井以慢慢地也習慣了凌家這種十多個人一起生活的大家庭。
只不過二叔家偶爾會爭吵得比較厲害,但是這次吵架的人不是二叔和凌平露了,而是凌平露和伏閎麗。
伏閎麗是凌高逸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凌平露的繼母,兩個人年紀差不過十來歲,也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平時對彼此就是互不干涉的態度,說不上多麼熟悉,也稱不上有什麼矛盾。
但這次讓兩個人吵架的原因是四個月前那個懷孕的女人。井以對那個女人尚且有點印象,那天是自己第一次到凌家來,結果撞上了二叔家「逼宮」的這場鬧劇。
後來的事井以就沒有關心過了,但是現在看來,凌高逸和那個女人顯然沒有斷掉關係----連孩子都生下來了,而且是個男孩。
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凌平露和伏閎麗都不願意讓步。凌平露覺得這個孩子身上畢竟流著凌家的血,必須要把他帶到家裡養,伏閎麗則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野種」,更別說讓自己來養他了。
井以看了看二叔凌高逸,他正坐在沙發上聽自己妻子和女兒吵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井以嘴角抽搐,心想你怎麼這麼理直氣壯的,這孩子難道跟你沒有關係嗎?
果然戰火一會兒就蔓延到了他那邊,凌平露語氣堅決地說:「這個孩子不能放在外面養,至於那個女人,我會把她送走,以後不會讓她再回來見這個孩子任何一次。」
「你憑什麼這麼做?!」
喊出這句問話的人不是將要被迫養孩子的伏閎麗,而是一直沉默裝透明人的凌高逸。
凌平露冷笑一聲,說:「爸,你可想好了,到底是要和那個女人去『追求愛情』,還是要你現在奢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