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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31:33 作者: 沈中魚
    這種叛逆的作風讓不少同學都覺得他實在太有個性,和身邊一群「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樣。

    徐良科很快變成了整個高中最顯眼的崽,上至高三,下至初一的小學妹以平均一周一封的概率給他送情書,班主任天天找他談話,教導主任也找他好幾次,卻也不敢硬來,沒辦法像高一那樣拿著推子給他剃了。高三了,壓力大,萬一孩子想不開跳樓就糟了。

    山南鎮就是個小縣城,人少,跟井以他們同齡的孩子也少,家家戶戶住得遠,有時候想打個籃球都湊不夠人,井以因為長得高,還經常被拉上去湊數。

    閻斯年畢竟年紀大些,比那兩個腦袋一根筋的小孩考慮的多點,他問井以:「這一趟怎麼樣,凌家沒為難你吧?」

    井以搖了搖頭,說:「沒發生什麼大事……就是凌家要我改姓……鬧得有點不愉快。」

    閻斯年沉默片刻,說:「你要是不想跟他們家打交道,就別去了,我手裡還有錢,你先拿著用。」

    他和邱炬是前兩天才知道井婆婆生病的事,之前井以一直把這件事瞞著。

    閻斯年也拆開一根棒棒糖,用抽菸的姿勢放進嘴裡,深沉道:「哥有點小錢。」

    井以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謝謝你啊閻哥,不過凌家給的錢已經夠了,因為這筆錢,他們就算說什麼我也不可能生氣了。」井以也抽著棒棒糖,說道:「幹完這一票,就收手。」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起來。

    四個人又說笑了一會兒,就到了中午,閻斯年和邱炬還專門去超市買了箱奶,打算提到井婆婆家。

    「閻哥,別買了,你再買阿婆又該說你了。」井以一頭黑線,勸也勸不動,「你買的牛奶在我們家能壘成一面牆了,阿婆現在就跟幼兒園老師一樣,每天一到點兒,就下去給公園裡的小孩兒挨個發牛奶」

    閻斯年嘿嘿笑,井以心累道:「……甚至這樣都有喝不完,快到保質期都來不及喝的那些,阿婆又捨不得扔,最後還得是我解決。」

    她說到最後,眯起眼睛,臉上已經有了點威脅的意味,「閻哥,你知道我喝了多少牛奶了嗎……?」

    閻斯年摸了摸鼻子,「哪能空手去啊,下次不買奶了,換個別的。」

    一進井以家的門,果然井婆婆就開始嘮叨閻斯年,閻斯年討饒兩聲,很自來熟地喊「阿婆」。他們三個人都跟著井以喊這個稱呼,喊了三四年,心裡早就把井婆婆當作親人了。

    邱炬跟井以喊著想玩遊戲,井以就把電視底下柜子里放著的遊戲機拿出來遞給他。這些電子產品其實都是邱炬偷偷買的,但他不敢拿回家,就讓井以帶回來,幫他保管著,想玩的時候就叫上徐良科一起來井以家串門。

    邱炬家裡父母和爺爺奶奶都是知識分子,對他管得嚴,雖然也很疼愛他,但是除了學習以外,什麼遊戲都不同意他打,以至於邱炬總是拿「找井以討論問題」當藉口。

    也幸虧井以成績好,邱父邱母對她有一層「好孩子濾鏡」。

    邱炬看上去是個乖孩子,其實心裡叛逆得很,光高中這三年,井以給他打了不少掩護。

    徐良科隨意地坐在電視前面鋪的一層薄薄地毯上,轉轉脖子,忽然側過頭問邱炬:「你加入樂隊的事,告訴你爸媽了嗎?」

    邱炬頓了一頓,有點心虛地說:「還沒……我爸媽應該發現不了吧,他們不怎麼上網。」

    徐良科挑了挑眉,說:「紙是包不住火的……阿炬,你不主動去解決問題的話,就只能等著問題來解決你了。」

    邱炬沒有回答,半晌,他才垂頭喪氣地「嗯」了一聲,像只落水小狗,那樣子可憐極了。

    井以有點不忍心,她俯身摸摸他的頭,說:「阿炬,別聽小科嚇唬你……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你別著急。」

    她說完,邱炬就抬起頭,「阿以!」他眼睛很大,包著一汪淚,看上去像兩個淚眼汪汪的荷包蛋,「還是你對我最溫柔了,嗚嗚……」

    第六章

    井以無奈地把他從自己腿邊推開,邱炬總是會讓她有一種莫名地帶孩子的感覺,大概是因為他那張娃娃臉?

    井以自顧自想著,見他們倆已經開始打遊戲了,就笑了一下,莫名有種「三十八離異帶倆娃」的感覺。

    她走進廚房,幫井婆婆往外端盤子。

    閻斯年正在廚房裡打下手,見井以笑著走進來,好奇地問:「阿以,笑得這麼開心,有什麼事嗎?」

    「沒。」井以笑著搖了搖頭。

    閻斯年聳了下肩,怕她被燙著,幫她端走了一個西瓜大小的盤子。

    午飯很快就吃完了,井婆婆習慣午後睡上一個小時,四個人拎著垃圾悄悄溜出去,錄歌,打打鬧鬧,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

    回到家的第三天,井婆婆的手術也結束了,這件井以牽腸掛肚了一整個月的事,居然這麼輕鬆就解決了,井以恍惚間覺得很不真實。

    井以在醫院陪著井婆婆的時候,井婆婆猶豫著,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她始終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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