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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29:55 作者: 詞樹
裴邊屹很自覺地把碗拿去盛飯,雲和就拉開椅子坐下。
剛要拿筷子去嘗嘗味道,一隻白皙的手捏著碗底遞了過來,雲和視線在手上停了幾秒,接過飯碗。
他也盛了自己的飯過來,滿滿的一碗。
端回來的時候看見她對面放著的筷子,他垂眸,拉了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順帶把擺的很開的菜移到兩人面前。
雲和無奈搖頭,夾了一箸青椒肉放他碗裡,「你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就愛挨著我坐。」
說完突然想起剛剛她用筷子夾了菜,用過了。
她一頓,有些歉意地笑笑,「你吃我這碗吧,這碗我還沒吃過。」
裴邊屹已經端起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
雲和眼睜睜看著他把自己夾給他的青椒肉吃了,唇動了動,在他再一次看過來的時候,轉回頭端起碗。
明明,他連別人碰他一次都要洗手擦手的。
盧燦燦表白完那次,回了教室後,林許還說,這種人就是傳說中的潔癖。
所謂潔癖就是過度愛乾淨,不願意與人接觸,不願意碰別人碰過的東西。
一點點髒污在他們的眼裡就是特別難以接受。
尤其她還親眼看見過盧燦燦那時候只是輕微的攔了一下他,他就掏出紙巾擦手,一班班長羅怡去拉他之後,他還可勁兒地擦手背。
是不是因為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他沒嫌棄她?
心底冒出一股喜悅,雲和低頭扒飯。
裴邊屹把所有菜都吃了一遍。
他幾乎沒吃過特意為他而做的家常菜。從記事起就是保姆帶的他,做得飯菜一律都是按營養師的規定來的。
而這樣的,特別的味道,他只聞到的過,卻從來沒吃過。
是家的味道,讓人眷戀,讓人沉溺。
滿滿一碗米飯吃完,他還盛了半碗,而雲和已經吃飽了,坐旁邊看他吃。
光是看著他吃得香香的,雲和就開心。
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樣愛吃她做得飯菜。
她收回視線,站起來要去接熱水給他吃藥,眼一轉就看見大廳牆壁上的鐘表,現在時間:十點三十分。
她以為是她看錯了,細看,十點三十一分。
才十點?吃午飯?
雲和看向旁邊的少年,他把剩下的菜全部扒到飯碗裡,和米飯攪合在一起,大大的扒了一口。
雲和收回視線,彎唇一笑,去飲水機處拿了紙杯接了熱水過來,等他歇下碗筷,雲和將水遞過去:「把藥拿出來,該吃藥了。」
裴邊屹乖巧地「嗯」了聲,站起來自覺地收碗。
雲和接過,說:「去吃藥吧,我來收拾。」
他沒犟過她,被她溫溫柔柔的聲音引誘著,等他回過神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艷陽高照的晴天下,餐廳里亮得刺眼,四周的白紗窗簾晃動,帶起了少女的裙擺。
她走回餐桌,低著頭安靜地收拾起碗筷,溫婉居家的恬靜模樣。
這幅長大後才有的模樣和的畫面,讓他心裡的黑暗因子不斷滋生。
把她留在身邊吧,永遠永遠的留下來。
像現在,像這段時間一樣。
一直對他好,眼裡只有他。
她要是不願意,就鎖在別墅里。
手腳全部都上鎖,她就哪也去不了了……
他端著水杯忘記喝水,苦澀的藥片融化在嘴裡,喚醒了她的神志。
他垂下眼皮,擋住看向她的眼神里的陰鬱,卻擋不住里腦海里翻滾著的陰暗廢料。
雲和收拾好廚房,洗乾淨手出來。
少年半躺在沙發上,漆黑蓬鬆的頭髮垂在腦門上,眼皮耷拉著,整個人懶洋洋的。
她走過去,在他面前彎下腰看著他,輕聲問:「很困嗎?」
漆黑的腦袋緩緩點了一下,卻在下一秒坐了起來,手扶著後脖頸動了動脖子,問:「昨晚讓你帶的錯題集帶了沒?」
「帶了。」
「拿給我看看。」
雲和到玄關處把書包抱過來,坐在地毯上,把作業本和試卷都拿出來擺在茶几上。
少年在她去玄關的時候去洗手間沖了把冷水臉,濕著臉就過來了,也在她旁邊坐下。
雲和剛要轉頭跟他說些什麼,頓了頓。
少年額前的頭髮濕了大半,被他一把往後抓了回去,蓬鬆凌亂的翹著。
他伸手從桌面上拿過眼鏡,隨意戴上,斯文書生氣撲面而來。
沾了水的臉像是化了妝一樣,連唇色都變紅潤了。
帽衫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他大片白皙的脖頸和鎖骨,甚至還要再往下一些些。
領口也沾了些水珠。
往常他的頭髮都是飄在腦門上,一副好學生樣,乖巧精緻。
而如今,他像是母親那個時代里的港星,手肘撐著身後的沙發,捏著她的錯題集在看。
錯題集!
雲和一瞬間從美貌里回神,捏著手指不安地等待著。
裴邊屹看題速度快,雲和拿的是高二下學期的錯題集。
他大致過一遍,腦海里就快速分析出錯在哪裡,對於雲和的基礎也有了個底。
放下錯題集,裴邊屹從茶几下的抽屜里抽出一疊試卷,全都是沒做過的空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