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坦然

  「這就是你高中讀書的地方嗎？」

  夏雨萱打量著校區內的景象，教學樓前面，是一個水泥操場，操場旁邊，是一個公共廁所，只是現在，公共廁所已經垮塌了。

  「嗯。」方成點點頭，「我那時是在五班，就在四樓。」

  方成指著教學樓道。

  小城市的高中跟大城市不同，高一在哪個教室，只要不分科分走，高二在那裡，高三還在那裡。

  因此，三年的記憶都留在了一個班級，自然對這個教室印象更加深刻。方成站在樓下，仰望著四樓，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別樣的情緒。

  他還記得當初陪鄭健晚自習後一起去網吧打遊戲，就是在這棟教學樓，兩人一起追跑打鬧。他記得也是在這，看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心儀的女孩，但因為膽怯，沒敢上前表白。

  這裡的確留下了方成太多了的回憶，以前沒回來，不在意，但當他再次站在這裡時，封存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向他涌了過來。

  「能帶我進去看看嗎？我想看看你以前讀書的教室是什麼樣的？」夏雨萱看著方成在那發呆，輕聲道。

  「你等等，我看看下面的鐵門鎖了沒。」說著，方成小跑過去。

  果然，教學樓的一樓樓梯口的鐵門被鎖上了。

  「次級火球術！」

  方成迅速念了一句摩比斯語，一團灰色的火焰在他手心旋轉著。

  火球在方成精神力的操控下，幾乎瞬間將鐵鎖融斷了。

  「過來吧，門沒鎖！」

  方成對著操場上的夏雨萱揮了揮手。

  「嘩——」

  「咳咳咳！」

  推拉式鐵門鎖太久了，一被拉開，上面的灰塵全都飄落下來，嗆得夏雨萱直咳嗽。

  「就是這嗎？」

  夏雨萱透過窗戶，看著眼前的教室，教室里布滿灰塵，大門虛掩著，夏雨萱輕輕一推，教室的大門便被「吱吱呀呀」地推開了。

  「對。」

  方成點點頭，兩人走進教室。

  教室的課桌椅上，全都布滿了灰塵。

  「你坐哪？」

  「這兒！」方成指了指第三排的位置，「以前就坐這一排。」

  「噠！」「噠！」「噠！」

  夏雨萱踩著高跟鞋走到第三排，轉過頭，看著方成，「真巧，我高中時坐在第四排。」

  聽了這話，方成乾巴巴的笑了笑，不知該說些什麼。

  方成走到她身邊，看著眼前髒兮兮的課桌，上面還刻著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正是「方成」兩個字，這是他高中時刻下的。

  「這是你刻的？」

  夏雨萱也看到這兩個字，頓時笑了起來。

  「嗯。」

  「真難看！」

  方成歪著頭，看了眼扭曲的兩個小字，點點頭，「我也覺得！」

  方成看了眼滿是灰塵的板凳，也不嫌棄，直接坐了下來。

  「以前上學的時候，老是想著趕緊考上大學，上了大學，就能無拘無束了。」

  「現在呢？」

  「現在，」方成愣了愣，接著道，「現在想著現在想著能和我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夏雨萱坐在方成身後，聽了這話，雙肩不停顫抖，哽咽起來。

  方成聽到夏雨萱的哭泣聲，剛準備轉過身，卻被夏雨萱死死地抓住了肩膀。

  「方成，別.別回頭！」

  夏雨萱淚眼婆娑，「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有時候我覺得特別惋惜，惋惜我在高中的時候沒能遇到你，卻在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候，遇見了你！」

  夏雨萱哭泣著，「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嫌棄過我。」

  「我」

  「你不用否認，其實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夏雨萱紅著雙眼，「可我當時真的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你知道嗎？我.嗚嗚嗚--」

  方成聽到夏雨萱的哭訴，沉默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也許在生死面前，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太過蒼白。

  夏雨萱一直在訴說著，她跟他說小時後的事，跟他說初中，再說到高中，她將她人生中走過的點點滴滴，都告訴了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夏雨萱不知道說了多久，說到嗓子都發乾，說到夕陽都照進了教室。

  「方成，我.我愛你！」

  方成心中微微一顫，接著就是一股酸楚，這個女人，直到現在，才敢對他說出愛。

  她知道自己即將死亡，敏感的她在這一刻，才放下內心的所有顧忌，像普通的女孩一樣，對自己愛的男人說出愛意。

  如果不是命運的坎坷，也許她沒有如今的財富和地位，但一定過的比現在幸福吧。

  「夏雨萱！」

  「嗯？」她微微抬起頭。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保證！」方成回過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她。

  翌日清晨。

  方成開車將夏雨萱送回了醫院，一路上，夏雨萱睡得很沉，或許是因為她放下了心中最大的包袱，或許是因為她第一次壯著膽跟自己的愛人表白。

  到了醫院，方成不顧夏雨萱的反對，親自將她抱上了電梯，但他沒想到，在住院部的病房前，遇到了張芸。

  張芸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大衣，手裡捧著一束鮮花，站在病房的門口，看到方成抱著夏雨萱，張芸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我只是想過來看看她。」

  方成看著她，點點頭。

  三人進了病房，一時間病房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方成！」張芸坐在病床旁，轉過頭喊了一聲，「我突然想吃醫院門口的湯包，你去幫我買幾份回來好嗎？」

  方成看了眼張芸，又看了眼夏雨萱，點點頭。

  二人目送方成走出病房後，夏雨萱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張芸姐姐，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聽了這話，張芸愣了片刻，點點頭，「沒錯，以前我是挺恨你的，我恨你搶走了我的愛人。」

  她繼續削著手中的蘋果，「但後來，我調查過你的身份後，心中好像對你又沒有那麼恨了。」

  夏雨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你和他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我們啊」

  特護病房內，和煦的陽光灑了進來，照在兩個女人嬌俏的面龐上，顯得十分安靜美好。

  「張芸姐姐，是我對不起你，」夏雨萱抬起頭，「你能原諒我嗎？」

  張芸輕嘆口氣，將手中削好的蘋果遞了過來，「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好好養病，醫生說了.」

  「張芸姐姐，」夏雨萱未等張芸說完，便打斷了她，「我走之後，希望你不要怪他，如果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

  說完，她接過張芸手中的蘋果，笑著看向她。

  「傻瓜，」張芸突然伸出白皙的玉手，撫了撫夏雨萱的劉海，「現在，我終於有些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