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奴隸

  從莊園出來，已經快到正午了。

  異界的氣候跟地球類似，也是分為四季，與地球進入初秋不同的是，此時的莫頓城正處於正夏，天十分炎熱。

  方成從莊園走出來，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

  「大人，您還滿意麼？」方成雖然一直臉帶笑意，但羅傑還是有些惶恐。

  不怪他這麼患得患失，畢竟這次跟方成的交易，他把全部的身家都壓上去了。

  若是在最後交易失敗，對他來說，損失就太大了。

  「我很滿意，羅傑。」方成笑著瞥了羅傑一眼，對於羅傑的心思，方成也能猜出幾分。

  「您滿意就好。」羅傑欠了欠身，「這是莊園的房契和憑證。」說著，羅傑接過手下人遞來的房契，雙手遞了過來。

  看到方成接過房契，羅傑有些欲言又止。

  看出羅傑的猶豫，方成開口道：「還有什麼問題麼？」

  羅傑微微躬身，道：「大人應該是第一次來莫頓城吧。」

  聽了這話，方成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

  儘管方成一直掩飾，但不論他最開始的穿著，還是口音，都與土生土長的莫頓城居民不同。

  「為什麼這麼說呢？」方成淡淡的開口，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畢竟，莫頓城除了原有的居民外，外來人口也非常多，羅傑是怎麼看出自己的異樣的。

  服裝？七星島過來的人，服飾怪異的不要太多，方成的汗衫，反而顯得十分正常。口音？外來人口的口音跟莫頓城的口音本身就有區別，這點也不是自己暴露的理由。至於膚色，這個跟服飾一樣，雖然莫頓城以白色人種為主，但是七星島那邊過來的人，多以黑髮黑眼為主。

  看到方成的臉色冷了下來，羅傑瞬間緊張起來，趕忙解釋：「大人，我在七星商會做了十二年生意，七星島來來往往的大小商人，我都認識，唯獨大人，在下第一次見，所以.」

  後面的話，羅傑沒有繼續說下去。

  原來是這樣，方成鬆了一口氣。他倒不怕別人懷疑他不是七星島的人，而是怕羅傑調查他。

  畢竟他的身份實在經不住仔細調查。

  想到這，方成內心更加警惕。

  羅傑說到底，不過是莫頓城一個平民商人，他都能敏銳的發現自己的問題，等到自己拿出巨額財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調查自己的時候，自己如何反抗？

  說到底，自己在這個世界毫無根基，經不起一點風浪。

  羅傑看到方成不說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他現在愈加肯定，方成是別的大勢力推到莫頓城的代言人。

  這樣的人物，莫頓城有很多，最顯眼的就是莫頓城的七大商行。

  「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說出去。」方成模稜兩可的開口。

  羅傑用餘光瞥了一眼方成，發現方成臉上一點表情也無，心裡嚇得一顫，忙低下頭，回道：「是，大人。」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層階級對下層階級的壓迫，實在太根深蒂固了。這種根深蒂固，是無數年來，貴族用他們的鐵血，烙印在這些平民靈魂深處的，不是莫頓子爵用區區幾十年的懷柔政策，就能改變的。

  羅傑只要一想到方成身後的勢力，就心中發顫。

  「大人，如果是第一次來莫頓城的話，最好去城主府登記一下身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儘管心中忐忑，羅傑還是提醒方成。

  畢竟，他現在算是方成這艘船上的人，若是方成最後跟莫頓子爵鬧出什麼齷齪的話，方成有沒有事，他不清楚，但是自己一個平民商人，最後肯定會淪為這些貴族鬥爭的犧牲品。

  方成點點頭，沒說話。

  見方成不說話，羅傑也不敢繼續開口，一時間，馬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一個小時後。

  兩人再次來到七星商會。

  只是這次，羅傑的態度要拘謹很多。羅傑辦事很迅速，不到半個小時，羅傑就帶著他的幾個侍衛出來了。

  只見他兩手空空，身後的兩個侍衛抬著一個木箱走了過來。看他兩人步履蹣跚的樣子，顯然木箱十分沉重。

  「碰！」

  兩個侍衛將木箱抬上馬車，狠狠地喘著粗氣。

  「大人，六顆寶珠一共作價七萬八千金幣，全在這裡了。」羅傑壓抑著興奮的情緒，輕聲道。

  方成點點頭，價格羅傑早就跟方成說好了。

  不過經歷了剛剛的事，方成變得更加警惕，因此這次出手寶珠，方成是叫羅傑去辦的，自己並沒有出面。

  方成接過羅傑遞來的鑰匙，對著木箱的鎖孔一扭，「咔噠」一聲，鎖開了。

  方成一抬手，打開了木箱。

  入眼，一片金光。密密麻麻的金幣，根本數不清，方成也沒心思去數。

  「嘭！」

  方成合上木箱，道：「把你馬車借我用下。」

  「這馬車就送給大人了，」聽到方成的話，羅傑趕忙道，「威爾，你去給大人駕車。」羅傑立即衝著他的侍衛長威爾吩咐道。

  「是，大人。」威爾右手撫胸行了一個騎士禮。

  看到威爾坐到馬車前為自己駕車，方成並沒有拒絕。

  沒辦法，實在是他自己不會駕馬車，別說駕馬車，他連騎馬都不會。他已經打定主意，等有空，一定要利用虛擬學習空間，將這些技能通通學會。

  在羅傑和一眾侍衛的目光下，威爾駕著馬車緩緩離去了。

  車上。

  「大人，接下來我們去哪？」威爾微微回頭，低聲道。

  方成沉吟片刻，道：「威爾，你知道哪有賣奴隸的麼？」

  奴隸，中世紀封建社會繞不開的話題。同樣，在這個更加殘酷的異界，奴隸也是廣泛存在著。他們有可能是戰俘，有可能是抓捕的別國平民，甚至，更有些喪心病狂的貴族，將自己領地的平民抓來買賣的。

  奴隸沒有任何權利，哪怕是最基本的人權，他們的存在，只是相當於一種商品，是屬於主人的一種財富。

  誠然，作為一個現代人，使用奴隸，是可恥的。

  但方成身上擁有太多秘密，通過正常的途徑去聘請侍衛和僕人，方成怎麼也放心不下，也許只有奴隸，才能讓他稍微放心一點。

  「大人，莫頓城的各大商行，基本都有著奴隸的買賣，」威爾停頓了下，「其中最大的，要數薔薇商行了。」

  薔薇商行，它經營的勾當，可不像它的名字這樣好聽，它是莫頓城，不，應該說它是東聖帝國最大的一家奴隸商。

  每一年，經它賣出的奴隸，都可以填平莫頓城外的護城河。

  臭名昭著。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薔薇商行，再合適不過。

  至於薔薇兩個字的含義。方成在看到籠子裡一個個赤裸著身子的女人時，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

  薔薇商行的地下室。

  方成聞著四周傳來的，混合著汗水，血水以及糞便的惡臭味，狠狠地皺著眉頭。

  他身邊的管事看到方成的表情，眼珠一轉，笑道：「大人似乎對這些貨物不太滿意。」

  方成不說話。

  看到方成不說話，管事也不尷尬，輕聲解釋道：「我們商行二樓有更好的貨物，比起這些，都是原裝貨，不論是質量還是姿色，都保證讓大人滿意。」

  「你們這有男奴隸麼？」

  方成的話讓管事一愣，接著，似乎想到什麼齷齪的事，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原來大人喜歡這個，沒問題，這種貨我們也有，保證讓大人滿意。」

  方成聽到他這個語氣，哪裡不知他是什麼意思，一張臉瞬間拉了下來。

  身後的威爾看到方成生氣，眼睛一瞪：「這種話是你該說的麼？再亂嚼舌根，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威爾身材魁梧，將近兩米的個頭看上去極具壓迫感，被他一頓訓斥，管事唯唯諾諾半天。

  薔薇商行的管事也只是普通的平民，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被丟出來平息大人物的怒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就去二樓吧。」

  看著管事害怕的神情，方成也覺得特沒意思，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扭曲了，這還是被稱為平民地位很高的莫頓城。

  方成很難想像，其他貴族領地的平民，過的是什麼日子。方成也很好奇，這些平民，怎麼都不會反抗。

  這一點跟封建的中世紀很不相同，至少，不論中外，平民反抗貴族殘暴統治的歷史總是存在的，但是這個世界，沒有。

  至少方成了解的，平民反抗貴族統治的，一例都沒有。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