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薛丁格的簽

  王染面不改色地說：「你瞅啥？」

  白帆噎住了：「我」

  一口渾然天成的東北大碴子腔硬是把白帆想說的話給頂回肚子裡了，讓白帆一下子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王染扭頭對僧侶說：「我也求一簽。」

  他本來是不信玄學的，但白帆這簽解出來之後驚到了他。

  今日相逢官貴力！

  官貴說的不就是他嗎？

  他有白帆無法比擬的力量和國家高層的聯繫方式，又有意跟白帆合作，對於白帆而言當然是遇到了貴人！

  這簽還挺準的。

  因此王染也想求一簽，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拯救這個世界？

  僧侶微微頷首。

  他將白帆的簽插回簽筒，搖晃了幾下，然後遞到王染面前。

  王染隨手抽出一支。

  四野無人到，

  人行道轉迷。

  虎狼吞瞰地，

  險處更逢危。

  這支簽字裡行間都透著兇惡之象。

  僧侶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神情嚴肅地問道：「施主，你想問什麼？」

  王染略微思索後說：「我也有一件事要做，有點危險，想問問這件事能不能成？」

  白帆不滿道：「你學我說話？」

  王染沒有理會白帆，他對僧侶問道：「法師，此簽何解？」

  僧侶嘆氣道：「此簽不妙啊！」

  王染抿了下嘴唇。

  僧侶沉吟道：「千謀萬計事難成，枉走江山萬里程，時宜抽身且守耐，不然別月事來驚！」

  不等王染開口發問，僧侶就解釋起來。

  「時運未到，謀事難成！」

  「施主應該耐心等待，貿然行動勢必遭遇阻礙，輕則丟失財貨，重可損傷性命！」

  「三思！三思啊！」

  僧侶的語氣十分之重，以致於周圍的遊客都朝他們看來。

  白帆訝異道：「伱問的什麼？」

  王染聳了下肩：「學業唄！」

  呵！這簽一點都不准！

  垃圾！

  白帆咂了咂嘴：「千謀萬計事難成，你這學業挺艱辛啊，佛祖都不看好你，真是栓Q！」

  僧侶也愣了一下。

  王染輕描淡寫地說：「我們走吧。」

  白帆甩手道：「走吧走吧，這裡沒意思！」

  什麼破廟，

  問學業能問出性命之憂來，

  離離原上譜！

  虧他還有那麼一瞬間仔細思考貴人是誰，他還以為是王染呢！

  這兩天就王染顯得奇奇怪怪，昨晚拆他宿舍門送保險套，今天大早上非要跟著他來永安寺求籤。

  笑死，問學業問出性命之憂，合著就是夏姬八解唄？

  真是栓Q！

  做人果真不能封建迷信！

  阻止喚醒儀式這件事還是算了吧，雙拳難敵四手，就算他是天生超凡者，也頂不住組織有大炮啊！

  毀滅吧，趕緊的！

  他今晚就買機票連夜開溜！

  一群普通人都有信心活到末日結束，他不信自己天生的超凡者會活不到那個時候。

  苟唄！

  看誰更能活啊！

  咻——

  白帆正在思考今晚訂幾點的機票，忽然聽到一聲微不可查的響動，緊接著就感覺脖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

  他伸手去摸，

  指尖意外觸到一根堅硬的針狀物。

  「我靠！不是吧！」

  他面色大變。

  這時，王染注意到白帆的異樣。

  「你怎麼了？」

  他發現白帆帶著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捂著脖子，指縫間隱約有什麼東西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我真是栓Q！」

  白帆的臉色異常難看。

  他從脖子上把針拔了下來，這是一根冰針，通透的冰芯里還殘留著一絲淡紫色的液體，須臾之間就在他的掌心融化成一灘水。

  這一幕叫王染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

  王染瞳孔驟縮。

  白帆朝前方的空氣伸出手，空氣里的水分迅速朝他掌心靠攏，最後只凝聚出一顆玻璃珠大小的軟趴趴的水彈。

  他臉色鐵青。

  該死！

  能力被抑制了！

  組織怎麼有這種東西？

  有這東西早說啊！

  早說他就不那麼囂張了！

  他臉色鐵青道：「你回學校把我宿舍抽屜里的東西拿出來，如果我沒回去，你把它們交給執法者！」

  強烈的危機感籠罩白帆的身體，

  此刻他視線里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喬裝打扮的末日使徒。

  他感到十分惶恐，

  失去力量的他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一想到被組織抓住的下場，

  他整個人都栓Q！

  如鯁在喉！

  如芒在背！

  如坐針氈！

  「沒時間跟你解釋！」

  「逃！」

  白帆拼命朝人群跑去，恨不得爹媽多給他生兩條腿。

  王染僵立在原地。

  從白帆中針到白帆逃跑，全程不超過十秒，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電光火石間，無數條思緒在他的腦海深處交織，最終凝聚成一個字

  追！

  他拔腿朝白帆逃跑的方向追去。

  「等等我！」

  射中白帆的冰針必然來自末日使徒，而且裡面可能含有毒藥之類的物質。

  如果他不管白帆，白帆很可能會遭遇意外，就算僥倖逃過一劫也肯定不會再回學校了，大概率會銷聲匿跡。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因為他還需要白帆幫助他阻止喚醒儀式！

  雖然追白帆很危險，

  但就算不追，

  末日使徒也不見得會放過他！

  王染緊緊地吊在白帆身後。

  他們跑出了永安寺，在人行道上瘋狂地奔跑，路上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草！你別跟著我啊！」白帆著急道，「你沒看見有人拿東西射我嗎，你跟著我，咱倆都得死！」

  王染咬牙道：「站住，我有辦法救你！」

  他們已經跑出永安寺了，末日使徒仍然沒有現身，顯然是想跟白帆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想等白帆體力耗盡了再把白帆輕鬆拿下。

  他們不能再盲目地逃了。

  【時空置換】的冷卻還沒好，但他有隨身倉庫，既然末日使徒想玩貓捉耗子的把戲，那他就給末日使徒一個驚喜！

  他一揮手，面前的土地憑空凹下一個坑。

  白帆：？？？

  王染跳進坑裡：「過來！我帶你逃！」

  白帆懵了。

  王染吼道：「發什麼呆？」

  白帆回過神，立即折返回來跳進坑裡。

  王染再一揮手，土石回填。

  這時候，隱藏在暗處的末日使徒終於現身了，他們是在公交車站等車的乘客，是牆根蹲著玩手機的中年大叔，是馬路邊推車賣紅薯的阿姨.

  十多人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

  儘管他們已經跑得很快了，但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地上只剩下一個填平的土坑，哪裡還有王染和白帆的身影？

  貓捉耗子，但耗子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