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路鹿番外（下）

  那天是真的差點她就要遭遇那些了，但是最後關頭夏河趕來了，他救了她。

  那天經歷的太多太多了，親眼看著養父養母倒下，被擄走，聽到莫佐的回答以及後面的遭遇。

  每一樣都能讓她險些崩潰。

  夏河救了她，那天她抱著夏河哭得稀里嘩啦，最後她是過去的。

  半夜醒來，她是在醫院裡。

  在醫院裡，她看見了莫佐。

  莫佐是半夜闖入她的醫院的。

  他強行帶走了她……

  是去檢查身體。

  ——我說過你是我的。

  他說，看著她的目光是冷漠冰冷的。

  掙扎無望，那一刻她麻木了，絕望了。

  最後簡查出來的結果是她沒有受到實質性侵害。

  她看見他笑了，鬆了口氣的樣子。

  他的笑容一如他們最開始的模樣。

  是那麼的溫潤好看。

  可她的一顆心卻是真的死了呀。

  她被送回了病房。

  養父養母變成植物人了。

  這是夏河告訴她的，他們可能一輩子躺在病床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夏河問她要不要告喬洛。

  她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恨意，深深的恨意。

  怎麼能不告呢？

  莫佐在這個時候又找來了。

  他說。

  ——鹿鹿，可不可以不要告了，就當是為了我，伯父伯母的藥費我會全部負責的，你就不要告喬洛了。

  他說。

  ——鹿鹿，你那麼善良會答應我的吧？

  他說。

  ——鹿鹿，你是告不贏的，喬洛後面有喬家，你何必這麼執著呢？你堅持下去只會一無所有。

  他說。

  ——鹿鹿放棄吧，和我在一起，我會養你的。

  讓她放棄，如何可能呢，她的養父養母如今還躺在醫院裡，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呢。

  然而有一點他說對了。

  喬家家大業大是真的沒有人敢得罪他們。

  身無分文的她根本告不贏。

  從法院出來那天她，待在自己的房子裡崩潰大哭。

  夏河慌急了，他抱著她哄著，一遍又一遍。

  那天夏河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轉身便離開了。

  她沒有去追，這後來成了她的悔恨之一。

  夏河殺人了。

  他的目標是喬洛，卻沒有得手，殺了喬洛身邊的一個保鏢。

  當她得知消息時，夏河已經被抓了。

  她手裡拿著夏河塞給她的那張銀行卡，呆愣愣的站著。

  她跑去警察局想看夏河，可是喬洛發話了，不允許任何人看。

  那天她在房間裡哭了一個晚上，沒人哄她，她一個人哭到眼睛紅腫，哭到聲音嘶啞。

  然而令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幾天後喬家找上了她。

  原來她才是喬家的親生女兒。

  喬洛是嚴家的女兒，當年嚴家野心勃勃，將自己的女兒和喬家的女兒替換了，並將路鹿扔了。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期盼她的親生父母能找到她，又有些害怕被找到。

  可這天真的到來了，她卻心如死水，再無半點波瀾。

  最後她還是回了喬家。

  因為恨。

  她恨喬洛，恨的要命。

  可是如莫佐所言，平民女孩的她根本不是喬洛的對手。

  她還需要足夠的權勢足夠的錢來支付養父養母的醫藥費，來幫夏河早點離開監獄。

  這些喬家可以給她。

  當然這也有喬家沒有參與那些事的原因。

  如果喬洛做的那些事，喬家都有參與，那麼他們只能是敵人。

  再次和莫佐見面是在兩個月後。

  那人眼裡滿是血絲，眼下帶著青痕。

  看到她時他笑了。

  那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笑容。

  她在裡面看到了真正的開心。

  ——鹿鹿，你這幾個月去哪了？我找了你兩個月，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他還不知道她已經是喬家的千金了。

  他的眼裡有真情實意，那是她曾經費盡一切都得不到的。

  可這一刻得到了，她卻再無波瀾。

  ——莫佐，以後……我們，不必再見面了。

  她垂著眼眸，一字一頓地說。

  ——為什麼？我真的已經盡力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很難接受，滿是無措的說。

  這一刻他們好像互換了。

  那個冷漠的人從他變成了她，那個不敢置信滿心忐忑的人從她變成了他。

  ——知道嗎？他為我殺了人，我要等他，等他出來。

  她輕輕說，眼裡帶著笑，笑容卻不在見當初半點乾淨與善良。

  ——為什麼，他出來是沒有未來的，你還需要支付那麼昂貴的藥費，和他在一起不現實，鹿鹿放棄吧，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她聽到他聲音里的慌亂和害怕，可是她真的不愛了呀，心已經徹底碎了，粉碎了。

  ——莫佐，當初那個滿心滿眼只有你的路鹿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我現在已經沒有心了。

  她說。

  ——以後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知道嗎？我噁心你。

  她最後四個字一如他當初給她發的那條簡訊的最後四個字。

  我噁心你。

  後來莫佐不是沒有纏過她，各種手段，軟硬兼施。

  如果她還是當初那個貧民區的路鹿，她早已被他關起來囚禁了。

  可她不是呀。

  她背後有整個喬家，她是喬家唯一的千金，甚至是唯一的繼承人。

  曾經她抬頭仰望高高在上的他。

  如今再看他，她只能低頭了。

  可她這人懶，累了，懶得低頭了。

  ——鹿鹿，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真的愛你。

  最後他苦苦哀求著說，在大庭廣眾之下，甚至放棄了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尊嚴。

  可是……

  這些對她而言早已經不重要了呀。

  ——莫佐，我說過離我遠點，我恨你，噁心你，我恨不得這輩子從沒有遇見過你，我恨不得以後餘生里再也沒有你。

  後來莫佐真的再也沒有出現了，聽說他終身未娶，聽說最後他頹廢了，莫家也漸漸再次垮了。

  但這些，又與她何關。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大概是從遇見莫佐開始吧。

  也大概從一開始就錯了。

  後來的後來她沒了善心，憐憫缺乏。

  她不會再自不量力的救人，更不會因為善心一次次放過傷害自己的人。

  因為他們都不值得呀。

  後來的後來她在某一天看見了溫紜和喻堇。

  少年緊緊牽著她的手，看向她時，眉眼皆是她，再也放不下其他了。

  她遠遠的看著，沒有上去打擾他們。

  真的很羨慕他們呢。

  她緩緩低下頭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唇角露出了笑容。

  沒事，她已經有夏河了，那個全心全意，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夏河。

  她不必羨慕任何人。

  ——

  那個人教會我成長，讓我放棄了曾經那些可笑的善良，可我恨他！——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