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半久篇上：曾青梅竹馬（19）

  寒假過後，便是初中的最後一個學期了。

  作業越來越多了，不少同學熬夜通宵學習。

  時間開始倒計時。

  只剩下一個月時，雲酌打算放鬆一下，

  再一次個周末，她帶著昭久去了古巷。

  那裡整條街都是充斥著古典氣息。

  走入那裡，仿佛穿越時空到了古代。

  昭久和雲酌是第一次來，一路上，雲酌嘰嘰喳喳的。

  昭久安靜聽著，忽然她猛然回頭，看向了身後。

  「昭昭，你就怎麼了？」雲酌問。

  「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但是我沒有看到。」

  「那要不我們不走了吧。」再往前，路人就變少了，雲酌也怕不安全。

  「嗯。」

  兩人原路返回了。

  —

  中考很快到來，準備好考試要用，兩人進了考場。

  雲酌和昭久並不在一個考場裡。

  三天中考，從考場出來的時候雲酌滿臉興奮。

  「昭昭，這次我們一定能上一中的，到時候我們又是同校同班同學了。」

  「嗯。」昭久點頭，她對自己和雲酌還是有自信的。

  「昭昭，考試結束了，我們去看電影，放鬆放鬆吧。」雲酌道。

  「好。」

  兩人去了電影院。

  雲酌買了兩杯加冰可樂和一大桶爆米花。

  雲酌單手抱著爆米花，手裡拿著可樂，另一隻手拉著半久的手。

  生怕她會丟了似的。

  這是一部偵查片。

  兩人位置買在中央。

  雲酌對看電影沒什麼感興趣的，之所以來是為了和昭昭來一次初中畢業後的約會。

  整場電影，昭久認認真真看完了，而雲酌則是忙著吃爆米花。

  然而，爆米花只是一個幌子。

  為的是轉頭拿爆米花時看一眼身邊之人。

  電影一場兩個小時，結束後，雲酌買的爆米花都被他一個人吃完了。

  走出電影院，外面的天差不多已經昏暗下來了。

  兩人打了車。

  回去的路上，昭久看著車水馬龍喧囂不已的街道。

  她心裡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她看到V博頭條時被證實了。

  餘妙死了。

  就在今天，所有的初中生都在中考的時候，她從初中學校的天台上一躍而下。

  鮮血染紅了校學樓前面的一大塊地面。

  啪嗒！

  滑鼠掉在地上，昭久瞳孔緊縮，帶著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餘妙會想死了。

  她是那麼那麼的怕疼呀。

  她的手顫抖著，甚至不敢往下翻了。

  「昭昭，昭昭你怎麼哭了，你別哭啊，你怎麼了？」雲酌滿眼心疼的抱住了她。

  這還是雲酌，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昭久。

  眼裡滿是脆弱和無措，蒼白的面上淚流滿面，連身體都在顫抖。

  「雲酌，餘妙要死了，她死了。」昭久聲音哆嗦著說，她緊緊抱住了雲酌，連手都在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要自殺呢？我們都說好了考一個高中的，我們都說好了，要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的。」

  「可她就這麼死了。」

  這是雲酌，第二次次看到昭久哭，第一次是那個姐姐死了。

  他不會哄人，也幾乎沒有哄過人。

  感受著那滾燙的眼淚落入他的肩膀，雲酌的心揪疼揪疼的，仿佛要窒息了。

  明明此刻最傷痛的是昭久，而他的手也在抖了。

  顫抖的手幫著著擦著眼淚，嘴裡斷斷續續的哄著。

  「昭昭，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哭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不要哭了好不好？昭昭，昭昭，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越到後面越發哽咽，眼淚也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最後兩人是抱在一起哭的。

  —

  「雲酌，我跟你說說我以前的事吧。」

  兩人哭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昭久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

  「好，你說我聽著只，要你不會哭了，昭昭，你一哭我心都疼的厲害，真的很疼很疼。」雲酌雙眼通紅。

  「自打我有了記憶起，我就在孤兒院了，妙妙和姐姐是我孤兒院裡便認識的，姐姐教會了我很多很多，後來我被你們家收養了，再後來姐姐死了，現在妙妙也死了，那三個人里除了我，他們都死了，明明說好了要快樂，要幸福的。」

  昭久忽而笑了，笑容自嘲，「知道嗎？我恨那家孤兒院恨的要命，可那天妙妙卻說，孤兒院裡有著她最美好的回憶。」

  「可我還是恨呀，因為它毀了我的姐姐和妙妙。」她的聲音喃喃了下來。

  「昭昭，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恨那家孤兒院嗎？」

  雲酌在昭久眼裡看到了刻骨的恨意，他不害怕，但是很心疼，真的真的心疼。

  為什麼當初他沒有早點遇到他的昭昭呢？這樣他就能早點把他的昭昭帶回家呀，昭昭又何必受那麼多苦。

  這一刻，雲酌自責死了。

  昭久沒有說話，她在V博上搜著。

  餘蔭孤兒院。

  搜索這幾個字，下面立刻冒出了很多很多篇文章，大多是幾年前的，最近的已經沒有了。

  她點開了一篇點讚，轉發評論最高的。

  最新的評論也是一年前的。

  所有人似乎都漸漸淡忘了當年的事。

  昭久鬆開滑鼠，雲酌握著滑鼠慢慢往下滑。

  看到那些污穢的字眼，雲酌的瞳孔縮了縮。

  短短几分鐘的瀏覽，雲酌的眼眸都猩紅得駭人。

  第一次他產生了殺意產生了毀滅裡面一切的想法。

  那群畜牲！

  雲酌的手心掐出了殷紅的鮮血。

  昭昭，昭昭才五六歲呀，他們，他們怎麼……

  「昭昭，昭昭，別怕，別怕，我會……我會將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的。」最後兩個詞，他說的咬牙切齒。

  十五歲的少年如孤狼一般，眼裡是即便同歸於盡，也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的孤決，與狠厲。

  「看了這些，你不覺得髒，不覺得噁心嗎？」昭久輕聲問，聲音不辨情緒。

  「怎麼會呢，昭昭。」雲酌心裡害怕了，他害怕昭昭會自我厭棄，更害怕昭昭會有輕生念頭。

  「昭昭，不管怎麼樣，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乾淨的。」

  昭昭，你是我的命呀。

  「我怎麼會嫌我你呢，我只是恨，恨當初不能保護你，恨沒能將那些人千刀萬剮！」

  「昭昭，對不起，如果當初我能早點遇到你……」

  十五歲的少年再次哭了，滾燙的眼淚從猩紅的眼眶裡落下。

  從未像現在這樣那麼那麼那麼的恨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