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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可別打出性命。」賽思科低咒。
要是就在這打得年輕公象丟掉小命,那兩支象牙多半就得被志願者通報處理了,甭管事後流落到倉庫還是黑市,錢總歸到不了他們的口袋裡。
「怎麼會呢?」齊達倒不太擔心,「大小擺在那,不出十分鐘這頭小的就得灰溜溜逃走了。」
「我猜五分鐘。」姆夸阿桑捧場附和。
就著這一「賭局」,船上四人於是「辯論」開來。可惜他們的猜測沒有半點落個真切。
還沒等庫烏往前衝刺,年紀小一點的公象左看看,右看看,視線在志願者、遊客和隱沒的小隊身上短暫停留,就連奔帶跑地衝進了樹林。
按說這塊水域也就一小片被樹木遮蔽住了,這頭公象卻硬是捱到傍晚都不探頭,簡直必兔子還要能躲,讓新人不滿地噓了好幾個鐘頭。
不過……數天以來第一次,營地里氛圍輕快。
幾乎所有隊員都認為在活動區見到年輕公象是個好兆頭——庫烏很有可能因為它改變行為模式,志願者一下子跟不上,就會給小隊爭取到射擊窗口。此外,它本身也是張合格的移動鈔票。
齊達做夢都夢到把兩頭公象一起拿下。
次日起床時,他感到神清氣爽,罕見地去給全營地打了水。或許是人高興時總得有點不高興的事來添麻煩,等他回到帳篷邊上,卻發現新人沒起來,其他幾個則是臉色難看地圍著。
「羅傑病了。」賽思科硬邦邦地說。
的確……新人在帳篷里蓋著被子卻直打哆嗦,呼吸時肺里有明顯的痰音,手指白得像死人。他自稱「有釘子在往兩隻眼睛中間打」,無論姆夸阿桑和哈里斯怎麼拉扯,都沒法靠雙腳站起來。
老實說——這並不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生活在野外,就連經驗最豐富的專家也難免陷入低谷,被壞蟲子咬了,被樹葉割了,被土裡揚起的病毒感染……齊達自己年輕時就沒少遭罪,因此也沒把新人暫時派不上用場這件事看得太重。
他從包里翻到藥片,掰出一些,先告訴讓對方好好休養,要是不能在日上三竿時恢復精力就只能回到鎮上去,最後可能分不到半枚普拉,又安排哈里斯留下照看,聽消息收拾營地。
就像這樣,剩下三人踏上了行程。
早上發生的意外有些掃興,但只要一想到今天可能收穫頗豐,他們的心裡又會被期待填滿。
沿著水網劃到小樹林附近時,齊達似乎遠遠地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光點,但沒等他仔細確認,那光點就消失不見。下了船的賽思科也隨之吵鬧起來,原來是他和姆夸阿桑找到了一些腳印,他們認為這是昨天那頭年輕公象行動時留下的痕跡。
「運氣好的話,我們能在前面找到它。」賽思科不無雀躍地說,「我敢說這次我一定能把象腿切得更乾淨,不會像上次那樣多留了點骨頭茬子。」
「那我敢說這次一定打中眼睛。」姆夸阿桑湊趣。
直到這時,齊達也好,賽思科也好,姆夸阿桑也好,包括留在營地里的其他兩名隊員也好,沒人覺得他們剛來的好運氣會這麼快用完。
然而,命運似乎要和他們開個玩笑。
或者說,任何事都不可能隨隨便便完成,哪怕是近在眼前的財富,也往往暗藏天塹,需要降下懸崖,再爬上高山,繞過彎才能得到。
儘管早已把兩頭公象視為囊中之物,這天一直尋找到下午,三人卻還在像無頭蒼蠅那樣打轉,找不到什麼順當的出手機會。
對於庫烏,他們是沒辦法出手。
從早到晚都有人在附近穿梭,好不容易志願者離開,齊達發誓自己都找到了合適的角度,下一秒鐘卻又有闊佬遊客坐著直升機在濕地上空飛越,螺旋槳的轟鳴聲把大公象驚得虎軀一震,轉眼就跑遠了——這一意外讓賽思科破口大罵。
至於那頭年輕公象,他們是根本沒處出手。
在碰巧找到了足跡之後,賽思科就想順路摸一摸它的動向,沒想到這傢伙的行進路線違反了一切獵手的直覺,既沒有往庫烏常去的採食地走,也沒有往遠離前沿營地或接近最近母象群的方向走,而是在大大小小的河道里來迴轉圈。
五分鐘前剛在河流一側看到了下水的腳印,五分鐘後卻又在另一側發現了同樣是下水的腳印,簡直好像在來回淌水,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更離奇的是:在一些地段,腳印還被掩蓋了。
齊達沒說,賽思科和姆夸阿桑也沒心情說,但這毫無疑問像是先前那些不速之客又在陰魂不散。
「我們得去弄條狗來。」賽思科在太陽快落山時開了個玩笑——本來該是個玩笑。只不過他臉色陰沉,硬是沒人敢接這句玩笑話罷了。
很顯然,「有肉在前卻不能吃」的感受讓他惱火,被不知到底有什麼目的的傢伙纏上更讓他沮喪。
事實上,齊達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
等待已經是無奈之舉,讓等待變得物有所值的是任務完成後會得到的鈔票和積累的名望,但如果有人捷足先登……對團隊會是項很大的打擊。
回到營地的時候,賽思科走了兩步,就忍不住踢遠了被丟在一旁的羚羊頭骨,唾沫橫飛:「我實在想不通,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來的,是來幹什麼的!你們看到那些刮痕了,誰見過到處擦腳印還給大象擦腳印的無聊傢伙啊,難道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