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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約莫是自己待著實在太過無趣,從這天開始,它不僅意識到了大象會是個不錯的玩伴,還無師自通了用咆哮聲呼喚大象的把戲。
如果說原本只是些無聊的碎碎念,那麼現在,這種碎碎念就變成了目標明確的加強版緊箍咒,安瀾在夢裡都能聽見一個幽幽的聲音,高喊著「過來玩球」,「過來玩球」,「過來玩球」……
時不時地,母獅還會從自己的食盆里叼東西到圍欄邊上,血糊糊的一大團,讓她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貓貓擔心你餓死所以給你捉了老鼠」,簡直是痛並快樂著。
可惜的是,遊戲場裡很快就出現了一些討人厭的身影——被獵豹幼崽吸引住的買主好像忽然想起他還養過另一隻大貓,而且還購入了兩頭小象,開始樂此不疲地出現在鐵網附近看熱鬧。
起初安瀾還以為他舉著手機是在拍照留念,但沒過多久就意識到他是在為社交平台積累素材,指不定還編造了一些無根無據的故事博取關注。
這種景象說實話讓人有些意興闌珊。
於是在和母獅保持玩伴關係的同時,安瀾把目光更多地放在了無法碰面的鄰居身上,捕捉那些迴蕩在風中的嗡鳴聲,試圖解讀其中蘊藏的意義。
這個社區里大象之間的交流很有規律,不僅固定時間,還固定內容,大多只是表達問候、表達關心,非常偶爾才會牽扯到一些更加具體的內容,而且還都是不指望別人聽懂的自言自語。
安瀾在跟著卡拉學習時對象之歌的定義是場景重建,牢記著這個概念,她也終於發現了為什麼這些大象很難進行有效的交流——它們部分出身於非洲原野,部分出資東南亞密林,還有一些來自馬戲團或者私人動物園,即使有大象用嗡鳴聲構建了一個場景,也無法得到其他同類的理解。
三周過去,只有一個夜晚,歌聲實現了同調。
那個晚上率先唱起歌來的大象很顯然是在描述一種被圈住的場景,這種嗡嗡聲安瀾曾經在萊婭被水草困住時聽到過,亞洲象曾經在被陷阱襲擊時聽到過,來自馬戲團的大象曾經在被訓練時聽到過,因此引起了範圍分外廣的共鳴。
和安瀾交流最多的是三百米開外的一頭母象,但她交流的越多,擔憂的也就越多——這頭母象描述的是和幼崽同游的場景,很顯然,它懷有身孕,而且即將分娩。
購買它的人知不知道這種情況呢?
應該是知道的。
有沒有人充分警示他飼養帶崽母象的風險呢?
很難說。
安瀾擔心它和幼崽的安全,更擔心購買者一家的安全,蓋因這些富豪並不以寬容著稱,一場流血事件改變的完全有可能是生活在這一帶乃至這整個地區的某個物種的命運。
即使足不出戶,她也已經看到過這個社區光鮮亮麗背後存在著的陰暗的角落——上周周末,有人在街上抓走了一隻遊蕩的亞成年獅子,它沒有佩戴項圈、套牌或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或許是走丟了,或許是被遺棄。
安瀾有點好奇這隻小獅子最後被帶到了哪裡,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在這個時間,這個地區,這種動物保護強度下,迎接它的大概不是什麼流著蜂蜜和奶酪的樂土。
第414章
小象出生的時間比安瀾預料的要晚一些。
那是兩個飼養員都認為她已經足夠「安定」,既不像亞成年或者成年大象那樣難以控制,也不像萊婭那麼容易受驚應激,可以承擔起「配合買主炫耀」的重任,到大街上去散散步的時候。
說是「大街」,不如說是「猛獸T台」。
短短一周時間,安瀾已經遇到過三隻獅子,兩隻老虎,兩隻獵豹,一隻猞猁,一隻黑豹,兩隻獵隼,一頭亞洲象,以及大型犬若干。
考慮到這些動物的分布區域,它們中的大多數本該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碰面,然而拜金錢的威力所賜,獅子和老虎可以戴著一個款式的純金項圈,獵豹和黑豹可以趴臥在一輛豪車的前后座,亞洲象和非洲象可以在一個食槽里吃飯。
飼養同類動物的富豪之間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較不完的勁,為了攀比寵物的狀態,也為了拍到更多有爆點的視頻,他們總是會定期相互拜訪,甚至開些燃燒金錢的寵物派對。
安瀾就是這樣認識了住在附近的大象們。
最早是一頭來自印度的亞洲象,對方一見面就友善地搭了她的鼻子,但在半小時雞同鴨講的吼叫和嗡鳴之後,它就對食槽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估計在琢磨這是從哪裡來的奇形怪狀的「親戚」。
在這頭亞洲象之後,安瀾碰見了居住在街道末尾的一頭雄性亞洲象,然後是居住在靠海獨棟別墅里的兩頭來自馬戲團的亞成年非洲象,一直到當月月底,她才有機會碰到那頭帶崽的母象。
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差還是運氣太好,在買主興致勃勃牽著她去社區東側拜訪的那天,飼養母象的人家大門敞開,門口停了兩輛車,足足六、七個獸醫和助手模樣的人正在不斷往下搬運儀器,並且個個臉色嚴肅,陣仗不是一般的大。
一看這場面,安瀾就知道是要添丁了。
她本想扭頭離開,可搭在身上能和馬籠頭媲美的繩圈一下子就被繃得筆直,帶來微微的刺痛,昭示著買主不肯輕易放棄這次社交的態度。
說實話,安瀾並不想看母象分娩:只要想到將要出生的小象,她腦海中立刻就會浮現萊婭出生的那一天,緊接著就會想起當時無比快樂,卻沒能幸福地活下去的萊斯特;除此之外,安全也是一個問題,但牽著她的人顯然沒有這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