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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花豹和斑鬣狗體型差不多,甚至還小些,對上獅子很不夠看。它們平時都是憑藉靈敏度和精湛的上樹技藝在獅子跟前勉強逃生,就算這樣也不能應對太多獅子,否則就會被圍攻致死。

    打是打不過的,也不可能去打。

    最好就是在附近遊蕩,對食物和幼崽「造成威脅」。

    安瀾既聽不懂、也不會說花豹的語言,頂多能和它雙向解讀一下從對方咆哮聲和肢體動作中傳達出來的情緒信號,因此要達成目的,只能在它的天性和個性上做文章。

    領主雌豹從更年輕時就不喜歡狩獵,更喜歡撿食,假如在中部獵場給蹭幾頓飯,然後慢慢往北轉移狩獵區域,想必就能順利把它帶到獅群目前駐紮的區域,而且因為關係不錯的斑鬣狗也在,不至於驚慌失措到拔腿就跑。

    所以還是足夠了解的個體好用啊。

    這或許就是維持了數年的、跨越種族的神仙友誼吧。

    安瀾在樹蔭里半真半假地感慨,同一時刻,蹲在大樹上的花豹看老熟人沒有動作,警惕了沒半分鐘就警惕不下去,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從樹枝縫裡往下瞥。

    它一邊偷瞄,一邊呼嚕——全然不知道自己「倒大霉」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第379章

    里德在睡夢中被一陣雷鳴聲驚醒。

    這會兒離天亮應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夢境中斷讓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於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反手在床頭摸了摸,直到在枕頭底下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摁亮。

    屏幕有些刺眼,里德眨了好幾次眼睛才勉強適應過來,但還是得眯著眼睛去看。因為出了點生理性淚水,看數字一開始總有點糊成一片,過了幾秒鐘,才慢慢變得清醒起來——

    凌晨兩點二十分。

    凌晨,兩點,二十分。

    從窗戶看出去,外面一片漆黑,營地里的大樹更是像被潑了一層墨水一樣,黑得能把所有光都吸進去,工作人員都在熟睡,幾隊住在營地里的遊客也都沉浸在美夢當中——當然了,里德不覺得在那樣一陣嘈雜過後還有誰能睡得著。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好像要給他的論點再增加點論據似的,草原深處又爆發出一陣穿透力極強的響聲,那不是滾雷,而是連綿不絕的獅吼,越過五、六公里的長距離,一路涌動到了營地。

    大草原不會休息。

    凌晨是夜行動物最活躍的時候,到處都有殺戮在借著夜色上演,可即使如此,能鬧出像現在這麼大的動靜也很稀奇,至少以前不曾有過。

    里德深吸一口氣,翻身下地,朝著工作室走。

    工作室燈火通明,站在走廊里都能看見門縫下面透出來的暖光,隱隱約約還有工作人員說話的聲音,其中夾雜著老式咖啡機卡豆子時的嘎吱聲。

    醒得更早的德雅已經在這裡了,看到丈夫推開門,她面無表情地舉了舉手裡的咖啡杯,眼睛底下掛著的眼袋簡直比人工臥蠶還要腫脹。里德遊魂般走到沙發上坐下,困頓地揉了把臉,再抬頭時,就見到凱恩和其他兩個工作人員也都拖著腳步走了進來,仿佛生化危機要在這裡上演。

    十五分鐘後,所有人都在沙發上找到了位置。

    大家起來都是一樣的缺覺,頭髮往四面八方支棱著,舉著咖啡杯的手微微發抖。

    又過半小時,凱恩嘗試佩戴耳塞,結果發現耳塞阻擋不了獅吼聲捲起的音浪,那振動撞破玻璃,穿過身體,震得胸腔里都好像在共鳴。聽著這三百六十度環繞的、杜比全景聲效般的獅子大合唱,他只覺得昏迷從未聽起來那麼令人嚮往過。

    現在想想,情況是從四天前開始不對勁的。

    橫河獅群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每到夜裡就會像發狂一樣吼叫,有時能斷斷續續持續兩到三個小時,而且們在吼叫時還會不斷轉移陣地,某次距離營地只有兩公里遠,第二天早上起來,一部分遊客的臉色都是煞白的。

    里德、德雅和凱恩三人在第一晚出去追蹤了。

    事實上,那天晚上出去的不僅僅有他們三人,整個營地都被獅子的動靜牽動著,兩個追蹤橫河獅群已經有三年的紀錄片製片人最早跑出小屋,提著手電和紅外攝像機就殺上了車,工作人員也抄起武器跟著往外趕,生怕是盜獵者死灰復燃。

    等到幾輛車開出一公里,夾雜在獅吼聲里的嘯叫終於突破重圍,宣告了衝突另一方的身份。人們這才發現正在騷擾獅群的不是盜獵者,而是十幾隻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斑鬣狗。

    里德用光一照,有點意外,但又不怎麼意外地,發現打頭的那隻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箭符號,而站在不遠處的那隻腦袋上頂著一個「人」字三角。

    無論是橫河獅群還是南部斑鬣狗氏族都沒有被人類影響到,它們按照自己的節奏對峙周旋著,雙方中間始終隔著七、八十米距離。

    橫河母獅團所在的位置還要更遠,手電打過去只能看到幾雙驟然亮起的眼睛,看不到更細緻的輪廓,但側耳傾聽的話,倒是能聽到小獅子那標誌性的「嗷嗷」叫聲。

    這些幼崽出生還不到一個月,它們是伯茨三兄弟有生以來繁育過的第一批後代——儘管年紀最小的伯三應該沒有撈到什麼交配的機會。

    大獅子們平時不喜歡和幼崽玩耍,但是畢竟珍愛血緣,偶爾也會在孩子們面前流露出稍顯溫情的一面,把性格里的暴躁削弱成不耐煩,即使被咬尾巴球也只是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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