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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老實說——壞女孩和箭標的脾氣都很壞。
如果不是出於安全考量,安瀾不會同時帶它們出門;但每次只要同時帶了它們倆出門,她都覺得自己不是在巡邏,而是在溜兩條戰鬥力max的、撒手就沒的大狗。
這回也不例外。
看到希波停下腳步,箭標當場就沖了出去,壞女孩稍作「矜持」,不過也就是慢了幾秒鐘,轉眼就跟一陣風似的刮沒了。為了防止它們陷入五對二的不利局面,安瀾不得不翻著白眼追了上去,但她畢竟還沒有那麼自負,在開始衝刺的第一時間便召集了在附近活動的氏族成員。
低吼聲像沉悶的雷音那樣朝遠處滾動。
其中一名敵人條件反射性地發出了尖厲的「笑聲」,提醒所有同伴注意規避危險。與此同時,希波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它從土丘上投來最後的飽含深意的一眼,衝著這個方向齜了齜牙,便帶著族人奔向了廣闊的草原。
三天後,斷尾聯盟失去了一隻亞成年。
七天後,低位者們在北部獵場遭到了一場襲擊。
比起北部氏族,希波氏族規模更小、更靈活、更機動,一旦它們決定製造麻煩,就會像躲在黑暗中的刺客,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製造死傷。
屋漏偏逢連夜雨,由於獵場中頻頻傳出求援聲,主戰力們被左右拉扯、疲於奔命,導致無法有效應對北部氏族的再次入侵,險些在邊界線上重演第二場無法阻止的大潰敗。
安瀾清楚地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在黑鬃女王當政時期,雙線迎敵就把氏族拖入了深淵,最後甚至葬送掉了三個繼承人人選和一個還算輝煌的王朝;現在坐在王座上的是她,而她不會讓這個王朝在還未騰飛時就沉沉墜地。
或許是時候啟用一些可能招致爭議的手段了。
於是,在雨季的尾巴梢,安瀾一邊加大對幼崽和母獸的保護力度,一邊把目光轉向了頻繁出現在領地當中的遊蕩者們。
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她允許六隻處於流浪狀態的雄性斑鬣狗加入了南部氏族,隨後和諾亞打配合,讓這些渴望能在新氏族安家的雄獸意識到了「正確」表現自己的重要性,有力出力,沒力充個人頭數,勉強頂住了接連減員給防線造成的漏洞。
但僅僅這樣還不夠。
在把遊蕩者薅過一遍之後,安瀾又盯上了這個雨季頻繁出現在季節性獵場的借道者和那些長期徘徊在巢區以外二到四公里處的、希望通過不斷示好來加入氏族的流浪雌獸。
接納雄性是一回事,接納雌性又是另一回事。
為了減少來自氏族內部的壓力,安瀾這一次沒有選擇「獨斷專行」,而是帶上了箭標和斷尾,以此來堵住大部分高位者的嘴。
多個世界的社群生活給她帶來了一條重要經驗——參與感很重要。
如果一個決定是首領自己做下的,部分成員就會因為感覺遭到了忽視或者不受尊重而頻頻挑起質疑;反之,如果一個決定做下時大家都在場,那大家就是共犯了,往後就是想抱怨也不行。
本著這個認知,安瀾直截了當地告訴臣屬們:氏族現在情況不好,領地總在受威脅,還有一些想搞復仇的傢伙。等幼崽養大時間太久了,必須得先吸收一波新鮮血液。所以,喏,選吧。
說實話,箭標和斷尾當時差點前爪絆後爪。
它們也知道能被帶出來接觸流浪雌獸自己其實就已經被坑了,但能怎麼辦呢,女王畢竟和同伴不一樣,沒法拿有生以來最嫌棄的眼神盯著人家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假裝無事發生。
裝著裝著,又覺得好像是那麼回事——
招攬雌獸是不合常規,但眼下也不是常態了啊。
沒錯,大型氏族很少向想得到庇護的獨行者伸出橄欖枝,可在斑鬣狗奉行的「鐵血」、「等級」和「規則」之道頂上,還有一個永遠處於最高優先級的行動依據,那就是「生存」。
北部氏族壓得那麼緊,希波又那麼瘋,再不想辦法穩住局面、反推回去,有多少領地面積都不夠它們侵吞的,氏族成員們遲早要吃不上飯。
反正有女王頂在前面,萬一招攬進來的雌獸太出息了,真的改寫了政治格局,也是女王第一個倒霉,它們這些聯盟說不定還能坐享其成、競爭上位,幹嘛要跟女王頂牛呢?
……說干就干。
斷尾過去雖然沒幹過對外招兵買馬的工作,但藉助血親的幫助和自身悟性,竟然也幹得有模有樣,通過分享食物、允許接近示好、相互交換情報等方式招攬到了兩隻還算不錯的流浪雌獸。
箭標不甘示弱,也想表現一番,可它的挑選標準有那麼點問題,最後看上的類型都和自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兇狠、高傲、脖子硬、不懂得低頭、難以管教。
安瀾很難不覺得這傢伙是在故意給她找麻煩。
所幸在接連接觸了三隻刺頭之後,箭標超常發揮了一次,鎖定了兩隻從西邊流浪過來的、進入領地借道捕獵的雌獸。
那是一對被驅逐出來的姐妹花。
姐姐看著很精明,眼睛總是在不安分地轉著,明明是只斑鬣狗,卻有著一副狐狸似的神態;比起姐姐,妹妹就顯得有點笨拙,好在體格健壯、狩獵賣力,打起架來也豁得出去。
當安瀾從角馬屍體邊離開、以行動默許它們靠近來吃飯時,這對姐妹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在四十米遠的地方來來回回,猶豫了好久才敢靠近,靠近時還敬畏地夾著尾巴。